“打完了？那就散了吧。”
江玄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只留下未尽的余音在空旷的场地中回响。
“明天早晨五点，我在操场等你们~”
空荡荡的场馆里就剩下了面面相觑的几人。
“那咱们要不一起吃个饭？刚好也要到饭点了。”
眼见气氛实在尴尬，几乎要陷入冰点，李多宝下意识开口打圆场道：“我请客，就当是庆祝咱们今天起正式成为一个小队了！”
李多宝的心思其他几人也是反应了过来，不由得感叹这人真是调节气氛的一把好手，起码有他在不至于担心几个人在一起没话讲。
徐知韫顺势道：“要请也该是我请，庆祝我今天赢下一场当了师姐~”
说罢，挑眉揶揄地看向赵晗，眼中满是戏谑。
“哼！”
赵晗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倒是没有和之前一样炸毛，反而是在小声嘀咕着些什么。
李多宝离得近，凑到他身边才知道，这人分明是在说：“…小爷我非得给你吃破产！不就赢一场嘛！”
李多宝忍不住憋笑正色，一边对徐知韫几人挤眉弄眼，示意之后给他们讲。
虽然没有听清赵晗在嘀咕什么，但就这位大少爷的经历来看，倒也骂不出什么过分的话，最多是说些‘吃破产’、‘侥幸让你赢一次’之类的话。
徐知韫忍不住摇头。
原先以为这为大少爷是个张牙舞爪的猛兽，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这完全就是在家里没受过委屈的大型猫！认可了她的实力后，就连生气也只是大声“喵！”一声。
一旁的刘飞燕才不管那么多，一听到有人请客吃饭，眼睛霎时间就亮了。更不要说之后的请客还是由徐知韫提出来的，徐知韫的想法，她当然是要无条件支持啦！
不想搭理那边兀自碎碎念的大少爷和憋笑的李多宝，刘飞燕转身挽住了一向存在感不怎么高的苏颖的胳膊，率先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只要不是让我掏钱请吃饭，谁请客我都去！”
“当然，苏颖也和我一起去。”
说完转头甜蜜地超苏颖wink了一下。
本就因为被挽住满脸通红的苏颖这下大脑直接死机，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只一个劲地讷讷点头。
“先别说吃饭了，你在不放开苏颖，她就要变成熟人了。”
徐知韫摇头，选择用冷死人的谐音梗来给苏颖降温。
“不至于吧？就只是挽手…”
刘飞燕转头去看苏颖的脸，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颖红彤彤的脸蛋吓了一跳。
“呀！你、你的脸这么这么红了！我不是故意的，抱歉抱歉！”
语气里难得有了几分惊慌失措。
见刘飞燕猛地抽回了手，苏颖手指动了动，似乎是想挽留什么，最后还是蜷了蜷手指，鼓起勇气开口。
“没、没事的。是我自己从小就容易害羞……”
苏颖眼神飘忽了一下，小心翼翼又飞快地瞟了徐知韫和刘飞燕一眼，低声道：”“这还是第一次，有朋友愿意挽着我的手…感觉，好奇妙。”
最后几个字音几乎微不可查，如果不是几人一直注意听，几乎就要被风吹走了。
刘飞燕重又挽上苏颖的手，下巴朝着徐知韫微挑。
“哼哼，听到了吧。小颖说我们是朋友，知韫你就羡慕吧！”
徐知韫则是顺势挽上了苏颖另一边的胳膊，探头和刘飞燕斗嘴。
“现在，我们和小颖也是朋友了！”
“那也要有个先来后到，明显是我们两更好一点！”
“懂不懂什么叫后来者居上啊！说的就是我和小颖！”
……
“所以二位女侠，咱还去吃饭吗？”
李多宝无奈开口。怎么每次这个开口打破气氛的人都是他？
“去！”
二人异口同声。
刘飞燕笑道：“知韫请客我肯定是要去的！”
“你一个副业是符师还要还缺她请的饭吃？”
赵晗开口道。
“符师怎么了？符师就不能蹭饭吃了？你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刘飞燕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一项项给他算。
“制符箓的笔墨纸砚都要花大价钱的好吧！纸和墨都是要富含灵气的植物和珍奇矿石制作的，符箓等级越高，对灵气的含量要求越高，这可都是真金白银都不一定能买得到的！”
“中间还要添加多少药材和名贵兽血属于家族秘方，我就不和你算了。光说最后一步制符，更是需要在绘制符箓的过程当中源源不断地输入气血！”
刘飞燕一口气说完，长长呼了一口气，总结道：“简直是费钱又费人！”
“这也是你没有选择制符的原因？”
“有一点吧。”
话说完，刘飞燕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猛地转头，目标就锁定到了挑眉一脸揶揄笑着的徐知韫身上。
“小·财·迷！”
徐知韫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引得刘飞燕松开苏颖就要去拧她的脸。徐知韫也不松手，就挽着苏颖往后一弯腰躲过，又做出一副挑衅的模样。
苏颖夹在两人中间，原本还有些手足无措地想要给两人劝和。可劝着劝着，就变成了她被两人围在中间当做绕柱走的柱子，围着她追逐起来，时不时还搓一搓她的脑袋，躲在背后寻求他的保护。
打打闹闹，三人离训练场越来越远，离门口倒是越来越近了。
“女人呐！”
李多宝学着老爹的样子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试图给自己凹一个深沉的造型。
“再不跟上，那只叽叽喳喳的小燕子能连锅底都不给你留下。”
不知从何处得到经验的赵晗率先迈步。
往前走了两步，又“啧”了一声，单手插兜转身问道：“走不走？”
“来了赵哥！”
李多宝憨笑两声。
既没有问赵晗是怎么知道的，也似乎没有察觉到赵晗对他或者说他们态度的松缓。
虽然团队有着这样那样的不足，但就像江玄说的那样。
他们是一个团队！
碍于食堂人山人海的用餐环境，几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外面的小馆子。不是什么高大上的私人订制，而是人间烟火气十足的街边小馆。
说是街边，更像是深巷。出了学校，拐了几次拐到了某个巷子的尽头，才到达了目的地，地方不大，店内只有六张桌子，店外靠着一棵不知什么品种的老树，郁郁葱葱的，树下围着三四张老旧但擦得锃亮的小桌。
店里没什么人，能找到这里的似乎都是有些年龄的中年人。
“好家伙，知韫你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我之前都以为你要把我们几个卖了呢！”
刘飞燕探头探脑地打量着店里的环境，对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充满了好奇。苏颖在她身旁，也是左看右看，满眼新奇。
“这味道好正哦！”
李多宝显然是个老饕，动了动鼻子，脸上满是兴味。
赵晗虽然对小巷子的环境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扫兴的话。
“这可是我来之前就做了攻略的宝藏店铺。”
才不会说这是上一世打工人的续命店铺呢。
徐知韫在树下坐定，招呼其他几人也坐。
显然这几人都没有过这种经历，徐知韫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徐知韫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不用这么紧张吧！又不是让你们来拆弹！只是简单吃点街边小吃。”
“完全没有来过这种环境嘛！所以到底是吃什么？”
刘飞燕问道。
徐知韫满脸狡黠道：“出门在外，当然是要吃一份麻辣烫才算舒服啊！”
“都别坐着啦，先放点东西在这占座，我们感觉去店里挑菜。”
徐知韫看着眼前轻车简行的几人，不由得庆幸先前子啊出校门时，提醒大家把武器先寄存在了校门口。不然这会儿带车武器来吃饭，别人一准认为这是来砸摊子的。
不过武者社会，管制应该没有前世那么严格吧？
“…知韫、知韫！”
刘飞燕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徐知韫眨眨眼睛，收回思绪道：“怎么了？”
“还怎么了？”刘飞燕瞪大了眼睛，气鼓鼓地说道：“都叫你好几声啦！这些菜都是什么东西啊？挑得我眼睛都要花了，怎么吃饭还要自己挑菜的啊？”
“就是这样才有乐趣嘛！”
李多宝在一旁一边捡菜一边插嘴：“这样东西才够新鲜哦！我来教你挑啦！”
显然，对于吃，李多宝很有自己的见解，第一次来不用徐知韫拉着介绍就知道怎么挑东西，还能抽空给剩下几人做指导，遇见他也不认识的，也会拉下脸嘴甜地问老板。
等几份麻辣烫上来，望着眼前几个缩在树下小桌一起嗦粉吃菜的人，徐知韫也忍不住被升腾的热气氤氲出了温暖的笑容。
虽然磨合得磕磕绊绊，但好歹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几个年轻人吃饭，倒也没什么人讲究食不言，总是有着说不完的话。说来说去，话题又绕回到了他们的老师，神秘又幼稚的斯巴达教师——江玄身上。
“话说回来，江老师到底是什么来历啊？你们有没有谁家里给个准信的？”
徐知韫咽下一口浸满了汤汁的油条，坦率开口。
“反正我是啥都不了解，就只知道他实力很强。”
“我哥就给我说了之前江老师的彪悍战绩，三两句就把我打发了。”
“同上。”
“ 1”
“我也是。”
显然，几人家里都没有透露太多和江玄有关的信息。不知道是顾忌什么，还是认为小孩子家家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徐知韫敛眸，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身份什么的，之后作为师徒，他们熟悉的时间还多着呢，还愁没有时间扒下他的马甲吗？
“我、我好像有个小道消息。”
苏颖放下筷子，努力回忆。
“之前，我似乎在家里见过有人和我爷爷抱怨江老师。”
哇哦，信息量怪大的啊。
徐知韫眼前一亮。
其他几人也知道苏颖容易紧张，所以也没有催促，只是不由自主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等待一口新鲜瓜的投喂。
“好像是说，江老师因为学生死亡率太高来闹，最后不再担任导师之类的。”
苏颖说完，几人连同她自己都陷入了沉默。
学生，死亡率，太高。
没想到，这口瓜结结实实吃到了了自己头上来啊！
向来也是，最强的导师教的自然是最天才的学生，最天才的学生最后面对的也一定是最强大的敌人，死亡率自然也会是最高了。
“所以江老师想让我们当第一，也是不希望我们太弱，死的太早吗？”
“这意思也太隐晦了吧！”
剩下的饭，几人吃的味同嚼蜡，草草收场便是各回宿舍去休息了。
直到闭眼休息前，徐知韫都在想。
我们是不是真的误会江老师了，其实他是个很温柔负责的人也说不定呢……、
第二天的徐知韫则是恨不得再重生一次，回去扇醒那个觉得他是温柔负责又心软的好老师的自己。
这几个词和恶劣、爱看学生笑话完全不冲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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