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间是个好兄长。
他性情温和,对弟弟们十分纵容;天资出众,为弟弟们树立榜样;爱护家人,对弟弟们更是珍之重之。
扉间是我的弟弟。
柱间一直这样对自己说,然后他亲自抹消了自己的杀意,允许了千手扉间的靠近,自欺欺人的忽视了那些让他退缩的、恐惧的怪异。
于是,他终于能一视同仁的对待三个弟弟了。
千手柱间得以喘息,他感觉生活回归了平常。
可是,这平静又能维持多久呢?
瓦间死了。
这本没什么的,在这样一个混乱血腥的时代,死亡可太常见了,瓦间的死也只是让他格外难过而已,可是……
“为什么瓦间只带了三把苦无?起爆符呢?千本呢?刀呢??!他甚至连个兵粮丸都没有!!”
只是一个送信的任务,本来是很简单的,可瓦间撞上了羽衣。
千手柱间只觉得自己快窒息了,这都是什么情况啊!!!
“千手扉间!!说话!!!”
“柱间……对不起……我、我没想到。”
越是临近崩溃的时候,柱间反而越发冷静了,他看到千手扉间脸上露出难过与懊悔,反胃感在脏腑中翻滚,不……
“柱间……大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真的没想到、只是一个送信的任务……我真的没想到……怎么会撞上羽衣呢?”
好吵。
“都是我疏忽了……都是我的错……”
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大哥……”
“嘭!!!”
柱间沉着脸,右手蓄满的怪力将千手扉间小半边脸砸进地里,4年间被抹消的杀意仿佛冲破枷锁,又一点一点翻涌上来,他说:“千手扉间,你该去死。”
他还有板间。
胁差缓缓出窍,刀光折射到千手扉间带血的脸上。
柱间第一次在这张面孔上看到了恐惧,于是在这一刻恍然大悟。原来笼罩多年的阴影也不过如此。
他了悟,却没有什么释然的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
早该杀了他的。
“呼——!!”
是当风划破空气的声音,柱间冷眼看着千手扉间,连滚带爬的躲过。
如果瓦间武备更充足一点,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不,他其实也知道这是天方夜谭。
可是啊……
柱间提着刀不紧不慢的追上,刀尖戏谑般蹭过千手扉间脖颈,留下一道细长的红线,接着一鞭腿将人抽飞了出去,而那人毫无还手之力。
好弱。
就是这样的垃圾,让他担惊受怕了将近十年?
就是这样的垃圾,害得瓦间死无全尸?
柱间觉得实在荒唐。
他再也难以忍耐,提刀迫近将胁差尽全力举过头顶,寒光便要劈下,而瘫坐在地上的千手扉间毫无反抗之力。
千手扉间后背抵着墙,竭尽全力往后仰,肖似母亲的面孔上满是恐惧与绝望,他一声声叫着大哥,试图让他留手。
只是今天一天,他叫大哥的次数比过往多年都要多的多。
但他再也不会对这个人留手了。
就像4年前的他一样,而今——就像这个人不会停下脚步,他也不会留手一样!
“你该死!!!”
胁差破空,而在他背后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土遁·土流壁!”
“大哥!!!”
视野里是天旋地转的世界,翻滚的沙土将他整个人都掀上了天,在旋转的视角中,他看到父亲阴沉到可怖的面色,看到板间惊惧慌张的神情,看到……千手扉间如释重负的脸!
他想起那天下午,他听到的关于千手扉间和瓦间的对话,千手扉间说,大哥很累,不能给大哥添麻烦,要乖巧,要有用……
彼时他毫无所觉,在瓦间来问时,还傻乎乎的说了什么再累也没关系……
而今才终于明白过来,瓦间是想给大哥分担负担吧?是害怕自己没有用吧?
他控制不住的去想,像这样的对话,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都进行过多少次呢?
你怎么就能放松了呢?
柱间手腕一转,胁差脱手而出,向着地上那恶鬼的心脏刺去,然而……
“锵!!!”
金属相撞的声音尖锐又刺耳,柱间滚落在地,几近怨恨地看向了千手佛间。
“你为什么拦我!!!”
回应他的,是一道带着风声的掌掴。
他被扇得偏过头去,脸颊迅速肿起,嘴角破开一道口子,渗出了鲜血,他被揪着衣领拽了过去。
“千、手、柱、间!他是你弟弟!!”
“他不是!!!”
柱间嘶吼着反驳,而后他被千手佛间踹飞了出去,族长大宅的院墙上继千手扉间后又砸出一个坑,柱间从墙上滑落在地,咳嗽着吐出一口血,态度任是坚定。
“他不是我弟弟,我弟弟只有瓦间和板间!”
“他就是垃圾!是怪物!”
是他刺激瓦间提前去接任务的!是他扣下了瓦间的武备!
真相卡死在喉管,只能变成无理取闹般的控诉。
“是他害死了瓦间!!”
柱间用了将近十年才堪堪看懂了那双眼睛里的**。
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一个弟弟呢?这就是一个借母亲肚子降生的怪物!!没有弟弟会用客人看游女的眼神看着兄长!!
“扉间哥,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咳、咳咳……”
板间已经来到千手扉间身边,搀扶着他从一地尘土中起身。
柱间猛的偏头看到这幅令他目眦欲裂的画面,他连手带脚的要向那边冲去,额上青筋暴起面目狰狞地吼道:“滚开!!离他远点!!”
但他没能冲过去,他被千手佛间粗暴拽回,掐着脖子摁在了墙坑中:“你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
“瓦间会死,是他认不清自己的实力,是他能力不足!”
“战死是一个忍者的荣耀!”
“把能力不足当做错误推给另一个弟弟,将荣耀视作灾厄,千手柱间,你还要侮辱瓦间到什么时候!!”
“瓦间才六岁!一队的成年忍者追杀他……你把这称为能力不足?!!”
“战死是一个忍者的荣耀,可瓦间是战死的吗?!”
柱间声音哽咽着,他回想起自己探查到的,那横跨了一整座森林的踪迹,那么嚣张,那么明目张胆的将人斩杀在千手族地外围的森林里,一点掩盖都不曾有。
什么情况下一个六岁的孩子能在一队的成年忍者的追杀下穿过一整座森林呢?
是这个孩子天赋异禀吗?
是这些忍者能力不足吗?
不,都不是,柱间只在一瞬间就看穿了事情的本质,那残忍的事实。
是戏耍啊。
这群羽衣将他的弟弟当作猎物,嬉笑着看他挣扎,逗弄般逼迫着他逃亡。
如果瓦间武备充足一点,他是不是就能逃进族地?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可是没有如果,现实就是瓦间只能沦为毫无反抗之力的玩物。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漫长而窒息的虐杀。
“这根本不是战死……”
“啪!!!”
又是一道耳光落下,制止了他将要出口的话,柱间怔愣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千手柱间,你魔怔了,去祠堂冷静一下吧。”
千手佛间声音冰冷。
“扉间就算有错,也不是能让你这般无理取闹的理由,那是你弟……”
千手佛间看着掌下无声哭泣着疯狂摇头否认的柱间,心中疲惫悄然溢出,语气终是软了下来。
“你也知道追杀瓦间的是一队成年忍者,哪怕他有充足的武备,难道他就能逃走了吗?”
逃不掉,可最起码不是毫无抵抗的被虐杀。
最起码能让瓦间在最后的时间保留一点尊严。
“你就因为这要杀了扉间?”
“不论你如何否认,扉间是你弟弟是不会变的,柱间,我不知道你怎么变得这般厚此薄彼了?”
“你母亲曾经总说你是一个好兄长,你就是这样辜负她的?”
“母亲不会怪我。”
当他破开阴影后,过去的迷雾也尽皆拨开,母亲或许早有所觉了吧?他想到瓦间出生后那两年的安定,笃定了道。
千手佛间头疼,他知道他的长子向来意志坚定,他过去也常知道他骄傲着,可当他亲自面对这意志时只有无尽的疲惫。
“去祠堂反省。”
“我一定会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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