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啦。”傅轻禅等了他三个钟头。见他回来，不气也不恼，温和地望着他。
“吃过晚饭了吗？”她看了眼桌子，上头热着排骨汤。储铭泽工作辛苦，平时脑力劳动大，有每晚吃夜宵的习惯。
储铭泽心里一软，“你还真等啊。”
“不是说了我要加班。”
“你说加班，又没说不回来。”傅轻禅起身要去给他盛汤：“带着气过夜对身体不好。”
“我想跟你聊聊。”
【悔意值 6。】
【当前任务对象（储铭泽）悔意值：9。】
储铭泽摁着她肩膀让人坐下。
傅轻禅错愕一瞬，片刻后，继续她本来要说的话：“我跟他真的没什么。”
“刘志强骚扰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储铭泽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傅轻禅怔愣一下，意识到他已经调查过刚才那件事，抬起眼睛：“谢谢？”
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告诉储铭泽的必要。
她爱储铭远，而储铭泽身为他的弟弟，有着和他相同的信息素和相似地面孔，她借着这个人假装储铭远还尚存于世，但也仅此如此。
别的，就没有了。
储铭泽呛了一下，在这客气里感到了一点不快。
他没好气地说：“他的事，我会解决。”
傅轻禅听他的话，意识到冷战已经结束，扎进了他怀里，“放点信息素，好吗？”
这句话和女孩依赖的举动让储铭泽的心里好受了些。
他摸摸她脑袋，拥上那副柔软的躯体，“下次别等了。”
他从腺体里泵出信息素，尤加利清苦的味道在室内弥漫开。
他忽然后悔起自己今日的冲动来，傅轻禅这副样子，明显是非常喜欢他，又怎么会和别的男的不清不楚？
他不该多想的。
储铭泽歉疚地吻了吻女孩的发顶。
夜半，储铭泽已经睡熟了。
傅轻禅忽然睁开眼，凝视着那张面孔，把脸埋进了他怀里，依偎在那温热结实的臂弯中，在心里模糊地呢喃了声，“阿远……”
.
“这周日，能不能留下来陪我？”傅轻禅拿胳膊环住储铭泽的脖子，目光缱绻地说。
储铭泽这周要出差，周日不一定能回来，可看着傅轻禅的眼神，他下意识就想答应，大不了赶赶进度。
发现自己的这种本能反应后，他悚然一惊，望着傅轻禅。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女人已经无声无息地渗入到了他的生活里，甚至能够动摇他的决策。
他有些被这个事情震到了，原本打算答应的话被咬住，转了个话风：“到时候看。”
傅轻禅的目光划过几分失落，储铭泽的心也跟着闷了闷。
他迟疑了一下，捂住自己的胸口。
为什么他看见傅轻禅失落，自己也会跟着难受？
陆灵兮转了一下托盘，拿手指蘸了一点奶油含在嘴里。
嗯，甜的。
好吃。
607错开了视线。
“反正储铭泽现在也不在，四十二，要一起出来吃蛋糕吗？”
……
607莫名品出了一丝被女主人邀请一起偷情的感觉。
谢绝了她的邀请：“系统不需要吃东西。而且局里规定，系统不能在小世界里现出原身。”
“是吗？”陆灵兮闻言，直接拿勺子舀了一勺蛋糕进嘴巴里，就着打开的电视，含糊不清道：“你们……&￥%#……局里规矩还真多啊。”
607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不知怎的，也感觉有点馋了。
“不需要吃东西，看来你真是机器人啊？”陆灵兮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那你应该也退不了休吧？真可怜。”
“我是先天系统。没有退休这个概念。”607说：“但后天系统是可以退休的。”
陆灵兮挑了挑眉：“后天系统？”
“后天系统是类似你一样的契约者。有些有工作年限，有些没有。”
陆灵兮不理解：“那为什么我是宿主，他们是系统？”
“随机分配的。”
“也太随便了吧。”陆灵兮嘟囔：“感觉当系统还轻松一些。”
“也没有。”607说：“系统和宿主要过的任务次数不一样，核查指标不一样，工作时间也更长。宿主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才是系统下线的时间。”
“原来如此。”陆灵兮若有所思。
“对了，”她把嘴里那块蛋糕咽下去：“和我签订契约那个，自称主神的……是你们那儿的谁？官很大吗？”
“替身局实行扁平化管理，只有一个主管，我们叫他主神。”
陆灵兮对607说：“四十二，我说你们搞这么麻烦，设计这些程序，收集悔意值，到底是用来干嘛的啊？”
“杀鬼。”607说：“悔意值凝聚起来的能量，可以锻造出杀死恶鬼的兵器。”
“局里每年会定期为铲鬼局输送收集的悔意值，由铲鬼局锻造武器，最后捉鬼人持武器铲除恶鬼。”
“这么厉害？”
陆灵兮思维跳跃：“那为什么会选定我呢？你们这个挑选宿主的方式不会也是随机的吧？”
“不，只有死前爆发出强烈执念，比如说想杀死一个人，或者想拯救一个人……这样的灵魂才会被监测到，和主神签订契约。”
“唔……”陆灵兮盯着电视，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里面正播放着一起刑事案件。
一伙号称Omega平权主义者的人正在街上游荡，无差别地射杀Alpha，直至警察到来才流窜而去。
“四十二，”她忽然问：“你说我的这个身体，中枪了，会死吗？”
“不会。”607说：“任务对象的指标没达成前，宿主不会死亡。”
23：30
长窗开着，晚风撩起拖地的米白色帘子。
傅轻禅呆呆地坐在凳子上，望着素描纸上的人出神。
外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人站在了她身后，看着那幅画。
画纸上，那个人像，只有一个轮廓，一对浓眉，和一双眼睛，其余的都还没有画。
储铭泽从那熟悉的面部轮廓上认出了自己，他的手摁在傅轻禅的肩头：“画的真不错。”
但他感觉眼睛有一点不太像。
那双眼睛温和而包容，透着股圣父的光芒。
储铭泽没有等到声音，凑近一看，才发现女孩看着画板，无声无息地流着泪。
储铭泽骇了一跳，顷刻间，整颗心都酸软了下来。
就这么喜欢他么？
这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
不知是因为标记的影响，还是别的什么，储铭泽心里忽然油然而生一股保护欲。
傅轻禅如此离不开他，他怎么也得负起Alpha的责任来，好好照顾她。
“好啦，我下次一定早点回来。”
他弯下身，把女孩的脑袋摁进自己怀里，任凭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胸膛。
储铭泽感觉整颗心都被填满，被人需要的感觉让他安心。傅轻禅的眼泪又令他心疼。
哄了好一阵，储铭泽才把人从画室里拉出来。
傅轻禅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蓝莓蛋糕，“饿了吧？”
“垫垫肚子。”
储铭泽愕然地看着桌上的蓝莓蛋糕。
看那略显拙劣的图案和歪歪扭扭的字迹，明显是自己做的。
而且，那蛋糕是生日蛋糕的制式，上面还绘了“happy birthday”。
“今天是你生日？”储铭泽一愣。
随后又很快否定：“不是啊，你生日不是11月嘛？”
傅轻禅：“只是想做个练练手。”
储铭泽了然，嘴角勾上一抹笑意，看来是要在他生日的时候给他做啊。
【好感度 7。】
【当前任务对象（储铭泽）好感度：60。】
“尝尝看，喜欢吗？”她切下一块，放在碟子里，朝他推过去。
“喜欢，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实际上，储铭泽不喜欢蓝莓。
储铭远倒是很喜欢。
他脑子里模模糊糊地想起什么。
说起来……今天倒是储铭远的生日。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在心底轻嗤一声。
他和储铭泽果然合不来。
他们连喜欢的食物都不一样。
傅轻禅看着这一幕，眼底晃荡着温柔的光，流露出得偿所愿的神情来。
“你不吃吗？”储铭泽问。
傅轻禅轻轻摇头：“我看你吃。”
阳光透过窗户铺散在床褥上，身材健硕的Alpha搂着Omega，胸前的肌肉泛着健康的光泽。
Omega侧躺着，被他搂在怀里，锁骨处斑布着星星点点的红印。
储铭远被手机震醒，一瞟屏幕上的名字，声音沙哑：“喂？”
“喂，老泽，什么时候出来玩？”一道明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再说。”他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傅轻禅，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另一个房间去，“急什么？我刚出差回来呢。”
“你别给我来这套。”苏亦文不满地抗议：“你今天必须给我个准话儿，到底什么时候跟兄弟们聚聚？”
“行行行，”储铭泽说：“那就今晚行吧？”
“好，那还是老地方，”苏亦文说：“我去找人订包厢，咱们嗨一整晚！”
储铭泽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我可没空陪你们闹一整晚。”
“先说好了，我要早走。”
“怎么滴，还有门禁啊？”苏亦文：“你这段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到底在整什么？”
“你该不会——”
储铭泽嘴角一咧，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到了说。”
“……”
街口的风吹起女孩的长发。
陆灵兮手里举着烟，凝望着远方，眼神缥缈，眉间凝结着化不开的愁绪。
607觉得这种低落的情绪不适合出现在她脸上。
她应该明天都开开心心的才对。
607：“你有心事？”
“唔……”女孩垂眸，拿鞋尖碾着地底的烟灰，听着鞋底和地面、和烟灰，传来摩擦的声音，吸了一口空气，感觉肺部传来了冰冷的窒息感。
“我有点想他。”
607知道，她说的是江临川。
这段时间，她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既然你们以后再也不可能相见，痛苦的话，为什么不试着忘掉他？”607说。
陆灵兮望着远方，眼神幽深：“我靠想他而活着。”
607默了一会儿，才说：“人不该靠另一个人而活着。”
陆灵兮打了个响指，从系统空间里抽出一张免费赠送的清洁卡，将地面清理了，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声音从缥缈遥远的风中传来——“可我甘之如饴。”
.
锦耀大饭店。
“哟，咱们的大小姐来了啊？”朋友嬉笑着，去勾储铭泽的脖子：“这段时间忙啥呢？”
“去去去。”储铭泽掸开他，“什么大小姐。”
“嗨，大伙儿都说你现在都约不出来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在家当千金小姐。”
平时贯爱玩的人都不出来玩了。
突然转性，必有隐情。
朋友凑近他，促狭地笑着说，那胳膊肘拱拱他：“你是有了女人了吧？”
储铭泽脸上的笑容已经掩饰不住，灿烂的像朵花儿。
他这副神态一出，众人便起了哄。
“真有了啊？”
“哪儿的人？”
“干什么的？我们认不认识？”
“发展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带出来看看？”
“漂亮吗？”
各种问题弹珠炮似的轰过来，储铭泽“啧”了一声：“你们查户口啊？”
“嫂子照顾的不错吧？我看你都胖了。”苏亦文说。
储铭泽挂上个笑，得意洋洋地吹嘘说那是，他现在的生活过得无比滋润，和某些孤家寡人的单身狗可不一样。
收获了一众鄙夷的：“切～”
“你们恋爱谈多久了？”苏亦文道：“瞒得这么好。”
储铭泽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住。
他忽然意识到，他和傅轻禅，目前还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炮友……委实有点说不出口。
想想傅轻禅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对他很温柔，脾气也好，什么都纵着他，到现在，却连一个名分都没捞着。
想起那双满眼都是他的眼睛，储铭泽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他又突然想起那天在黄鹤楼，看见傅轻禅喂别的男人吃饭的样子，油然而生一种危机感。
这种关系还是太不牢靠了。
虽然他们各自限定了互为炮友的这段时间不能找别人，但如果傅轻禅喜欢的不是他，而是别人，也是可以随时终止这段炮友关系的。
不过好在她喜欢的是自己，想起女孩的乖顺黏人，储铭泽心念一动，既然傅轻禅这么喜欢自己，那他就主动开口，把这段关系扶扶正吧！
然而，当他把话对傅轻禅说了，却遭到了完全意想不到的回答——“不用麻烦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储铭泽拧着眉，置疑道：“你不想当我女朋友？”
傅轻禅没有回答他，眸光略略复杂，只说：“小泽，我们维持现在这种关系，不是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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