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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三十八章:系統兼容性測試與老小孩模式

林振宇所謂的「Home Office in Boston」,實質上是將自己變成了空中飛人,在太平洋兩岸的高空劃出一道密集的航線。他精準地切割時間,將會議和必須面對面處理的事務壓縮在國內的短暫停留期,其餘時間則遠程辦公,將波士頓的小公寓當成了另一個據點。

邵苗看著他眼下的青黑日益明顯,有時視頻通話到一半,他會因為極度疲憊而短暫地失去焦距。她心疼,卻也知道勸他「慢下來」是徒勞。這是他選擇的、能同時兼顧事業與感情的方式,是他表達承諾的獨特儀式。她所能做的,是在他風塵僕僕抵達時,準備好熱騰騰的飯菜;是在他熬夜工作時,默默遞上一杯溫熱的咖啡;是將公寓維持在他喜歡的整潔有序,成為他奔波生活中一個穩定的錨點。

這半年,他們的戀愛模式是獨一無二的「林振宇式」——充滿了技術性的關懷(定時提醒、效率優化工具)、高效的遠程協作(論文指導、技術難題攻關)和壓縮後高質量陪伴(他來波士頓時,幾乎推掉所有非必要社交,專注於二人世界)。沒有太多的花前月下,卻在共同目標的推進和日常生活的細碎磨合中,積攢著深厚的默契。

在這期間,「Elle」這個虛擬身份依舊扮演著微妙角色。一次,邵苗在與「Elle」的郵件往來中,無意間提到林振宇最近似乎因為一個棘手的技術合約問題,與法務部門溝通不甚順暢,情緒有些低沉。還說自己在分公司時,領教過法務部門的一板一眼,當時的上司說,能憾動他們的,只有「簡單粗暴」的方式——競爭對手數據,但這些資料不易得……

幾天後,林振宇在與她視頻時,看似隨意地提起:「法務部那邊突然轉了性,主動提出了幾個很有建設性的折中方案,合約問題順利解決了。」

邵苗隨口問:「是換了負責人嗎?」

「沒有,還是原來那位。」林振宇頓了頓,補充道,「不過,她前天突然收到一封匿名郵件,裡面詳細列舉了競爭對手類似合約的優劣勢分析以及潛在法律風險點,數據很詳實,角度也很刁鑽……她大概是被點醒了。」

邵苗心裡一動,立刻聯想到「Elle」。事後她試探性地給「Elle」發郵件,感謝她之前推薦的護頸枕很好用,並在結尾「不經意」寫道:「最近工作還順利嗎?感覺林總那邊棘手的合約問題好像突然解決了,真是鬆了口氣。」

「Elle」的回覆很快,一如既往的專業中帶著一絲「姐妺」式的閒聊口吻:「順利就好!合約的事我也聽說了,看來是遇到了貴人指點呢。林總最近心情似乎不錯,今天還難得誇了咖啡機的溫度穩定。(微笑)」

邵苗看著回信,嘴角彎起。她幾乎可以肯定,那個「匿名郵件」就是「Elle」的手筆。這位神秘的助理姐姐,似乎總在暗中巧妙地潤滑著林振宇與外界的關係,也間接幫她化解了不少擔憂。她對「Elle」的感激和好奇與日俱增,卻從未想過屏幕那頭的真實身份。

半年時間飛逝,邵苗的進修即將結束。回國前,林振宇安排了一次短途旅行,同行的還有他那位傳說中的表姐一家。

表姐是個風風火火、嗓門洪亮的熱心腸,一路上對林振宇各種「嫌棄」:「哎呀振宇你走路快點啦!磨磨蹭蹭的!」「這麼大個人了行李都不會收拾整齊點嗎?」「跟你說了多少次這個不能這麼吃!」

讓邵苗大跌眼鏡的是,向來在公司說一不二、冷靜自持的林振宇,在表姐面前,竟像個聽話的小學生。表姐一聲令下,他原本慢吞吞的腳步立刻加快;表姐一個眼神,他馬上把隨手放的背包擺正;表姐絮叨他挑食,他雖然皺著眉頭,卻也會乖乖把不愛吃的青菜夾到碗裡,努力咽下去。

最讓邵苗印象深刻的是在遊樂場。表姐的女兒想玩一個需要排長隊的項目,表姐隨口對林振宇說:「你去看看能不能想點辦法?」

只見林振宇拿出手機,快速操作了幾下,又走到隊伍前端和工作人員低聲交談了幾句。五分鐘後,他回來,語氣平淡地對表姐說:「安排好了,下一批就可以進去。」他沒有動用任何特權,只是精準地計算了人流速度和最佳排隊策略,並與工作人員高效溝通,達成了目標。那效率高得……簡直嚇人。

邵苗在一旁看著,忍笑忍得肚子痛。她終於見識到,什麼叫「一物降一物」。這個在商場上運籌帷幄的男人,在代表著家庭權威和親情的表姐面前,瞬間切換到「老小孩」模式,單純、乖巧,甚至有點可愛。這與他平時在她面前那種雖然溫柔卻依舊帶著些許距離感的成熟形象形成了巨大反差,讓她看到了他性格中更鮮活、更接地氣的一面。

旅行結束後,在回程的車上,表姐拉著邵苗的手,語重心長地說:「苗苗啊,我這個表弟呢,人是好的,就是有時候像塊木頭!你多擔待點。不過你看,他還是很聽話的,對吧?」說著還得意地瞟了前座開車的林振宇一眼。

林振宇從後視鏡裡對上邵苗含笑的視線,耳根微紅,尷尬地輕咳了一聲。

邵苗笑著點頭,心裡卻是一片柔軟。她看到了他更完整的樣子——不僅是技術天才、是戀人,也是一個會在家人面前露出笨拙一面的普通男人。這段感情需要面對的,或許不僅是年齡差和性格磨合,還有如何融入彼此更廣闊的生活圈層。但此刻,她覺得,這些挑戰都變得有趣起來。因為她身邊的這個男人,正在努力地、用他或許笨拙卻無比真誠的方式,為她打開一扇又一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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