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安迷迷糊糊睁开眼,好像无论何时世界都是一片黑暗。
麻掉的身子不舒服地动了动,后背撞上冰凉的翼骨,沈砚安待机了会儿,搞清了现在的情况。
不是天黑了,是柏行之的翅膀在遮光。
“醒了?”柏行之感受到怀中人的异动,闭着眼睛轻声问。
“嗯。”沈砚安掀开龙翼,“睡不着了。”
黑色浴袍轻轻垂落,沈砚安坐到床边,红痕遍布的腿触到地面,柏行之直起身,从沈砚安身后结结实实地抱住了他。
温柔的吻落在唇角,柏行之理直气壮道:
“沈老师,早安吻。”
“晚上九点了。”沈老师看了眼终端,驳回他的早安吻。
“那就再补个晚安吻吧。”
柏行之很擅长得寸进尺。
“别闹。”掌心堵住柏行之的唇,沈砚安笑道,“你继续睡吧,我饿了,再不觅食就要饿死在你床上了。”
模糊的声音穿透掌心,柏行之仗着他们确定了关系,低声说了些要喂沈砚安的话,沈砚安骂了他句不正经,撑着床板站起身来。
柏行之准备的这间智能房配置很齐全,只是两人刚入住,少了些人味。
角落里的小厨房亮起温和的灯光,沈砚安打开冰箱,六个格子全是各种奇异的莓果。
“特产?”
“差不多。”柏行之倚在门框上,讲解道,“它们不是一般的莓果,吃了能更快恢复体力,营养价值很高。”
“成结期前两天你睡得很沉,我把它们混起来打成果浆给你吃的,没有印象吗?”
沈砚安蹙起眉头,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不知天昏地暗的那两天里,他记得是有甜甜的流体喂进了他的嘴里,他当时没怎么在意,反正不管柏行之给他吃了什么,总不至于是毒药吧。
奇形怪状的莓果扔进洗手池,柏行之熟练地清洗着,中途给饿到发慌的沈砚安喂了一颗。
莓果香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沈砚安满意地点点头,颈间的吊坠在轻颤的锁骨间摇晃。
沈砚安托起那块清透的玉,黑曜石镶在残缺的半圆上,雕刻成了契合的样式,像是找人设计过的造型。
“柏行之。”
“怎么了?”
某位突然被伴侣点大名的先生警觉地站直身子,尾巴绷成一条直线,手上捞莓果的动作依然持续。
沈砚安拣起颗彩虹莓果,边嚼边问,“这块玉是不是还有一半?”
“另一半还在耳坠上,我没想好怎么处置它。”柏行之灵光一闪,有了主意,“做成手链戴在你的手腕上,好不好?”
沈砚安的手腕比柏行之细,腕骨凹凸有致,线条流畅漂亮,手感也很好。
“不应该给你戴吗?”沈砚安调侃,“都给了我,你怎么办?”
“我有你不就好了吗,沈老师。”
沈老师欣然接受了对方的又一次投喂,问起了玉的出处,“这玉哪里来的,挺好看的。”
“我母亲的遗物。”
沈砚安指尖一顿,颈间的玉饰沉重了千百倍,承载了两条鲜活的生命。
“也是原芙瑞斯的产物。”柏行之戳了戳他的脸颊,“不用这么紧张,按照家族传统,信物本来就是要送给伴侣的。”
“那另一半你好好留着。”
“遵命。”
“还有,原芙瑞斯是什么意思?”沈砚安的补课没到这环。
“皮赛斯之战的一点小插曲。”柏行之说,“在星际大迁移前,原来的芙瑞斯处在精灵星区的边缘,受了些战争的影响,内部能量不稳定,星球曾经崩塌过。”
在整个战争过程中,芙瑞斯的崩塌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就没被放上教材。
“外婆没和你讲吗?”柏行之算起旧账。
“有和我提过,但重点还是在你身上。”
柏行之洗完莓果放在桌上,沈砚安盯着那碗挂着水珠的莓果,黑密的睫毛向下垂落,沈砚安惊觉自己竟然没了解过柏行之的家庭情况。
“外婆只说了她们的名字,还有关于遗传的问题。”
“但我其实不太了解,方便和我讲讲吗?”沈砚安抓住他的袖子,在柏行之看来,这和撒娇没什么两样。
“想先听哪个?”
沈砚安抱起莓果碗,点播道,“从外婆的女儿开始说吧。”
“那来头可不小。”柏行之起了个调,“她是白鹿族的守护灵,也是芙瑞斯的心跳,这半块玉其实是她的,有没有感觉这玉特别冰?”
沈砚安可太有感觉了,特别是在浑身上下都被热意浸湿的时候。
“有什么说法吗?其实这是一块冷漠的玉?”
“比那更好点。”柏行之抚过沈砚安的锁骨,严谨道,“这是一块存着异能力的玉。”
“哦?”
“嗯,比较特殊,小时候听外婆说里面的异能可以下暖雪,或者结冰晶。”
“所以,恶龙不会喷火,倒是会制冰造雪?”
“不不不,恶龙都不太会。”柏行之怨气很重,身后仿佛有黑气张牙舞爪,“真遗传到了我就不会接管公司了。”
沈砚安拍拍他的脑袋,给人喂了颗莓果当作安抚。
“公司的创始人是我的龙族母亲,我跟她姓。”柏行之接着道,“她和我妈是在芙瑞斯崩塌后确定关系的,如果她当时没赶到,我妈就要和原芙瑞斯一起消失了。”
柏行之沉思了几秒,“这么说的话,你也不会遇到我了。”
深夜的风很静,厨房的暖光灯很温馨,沈砚安听他娓娓道来,刚开始还抱着碗边吃边听,后来听着听着,他又被柏行之揽进了怀里。
沈砚安初步判断,可能是他自己把自己讲上头了,有点代入进情景出不来了,本能的想在伴侣这里寻求安慰。
犬牙咬上牙印未消的肩头,沈砚安大意了,这家伙一开始就图谋不轨。
手掌紧紧相扣,浴袍滑到腰间,碗里剩下的莓果被分着吃完,柏行之扶着沈砚安的后脑勺,激烈的吻再次落下。
那些在火光中坎坷而行的岁月已然过去,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美好光明的未来。
成结期正式结束那天,沈砚安穿了件休闲假两件,他从行李箱里拆出主播大会的得奖作金蝶恋花,郑重地送给了白霜。
芙瑞斯的春天热烈而明媚,花蝶共舞的景象沈砚安看了很多遍,这支金蝶恋花他本来也没打算留着,现在正好能给它找到新的归宿。
希望他的留住春天,也可以留住芙瑞斯和外婆的春天。
柏行之如愿以偿地带走了洗净的床单,牵着沈砚安往红木站点走。
前来送别的龙还是来时的那群,眼底的不舍是一眼假的程度,但不知是不是沈砚安的错觉,那群龙看他的表情好像怪怪的。
“他们为什么都叫你会长?”
沈砚安很早就想问了。
“龙族内部有个友好交流协会,就是一个处理财宝分配的小破组织,他们喊着玩的。”柏行之说着,命苦地打开了工作终端。
沈砚安瞟了他一眼,上飞行器前这龙就死皮赖脸地要他发个福利,嘴上说着进飞行器后就没机会了,没想到竟是这种没机会。
柏行之注意到他的视线,含情脉脉地抬眼望去,沈砚安见不得他这副样子,看到总是忍不住笑。
指节蜷起向柏行之勾了勾,沈砚安在他唇角蜻蜓点水地亲了下,一触即分。
柏总明显很受用,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人为什么不能不工作。”
沈砚安用胳膊怼了怼他,出了个馊主意,“大忙人,怎么不让塞瑞塔接手公司?”
“家产微薄,禁不起造。”
柏行之深知塞瑞塔的智商为负数,今天公司交给他,明天黑金就得退出星际四大直播公司的行列。
“啊切——”
在停泊港接人的塞瑞塔打了个喷嚏,对他哥的致命吐槽混然不知。
“不是吧,你皮糙肉厚的还会感冒?”夏与乐投来讶异的目光。
“谁规定皮糙肉厚的不能感冒了?”塞瑞塔义正言辞道,“我这都是为了接我哥和砚安哥哥,感点小冒受点小伤怎么了!你不懂,带伤出席才是最惹人心疼的。”
夏与乐:“……”
惹人心梗还差不多。
“你们都安静点,我听不到航班号了。”白涉打断两活宝的对话。
飞行器在下午四点准时落地波莱塔,沈砚安拎着行李出了检票口,就见两小只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他。
柏行之伸手拦下塞瑞塔,帮沈砚安拿行李的任务就被夏与乐抢了去。
“哥你偏心!你!等等……”
塞瑞塔原地石化,猛的在空气中嗅了几口,骤缩的瞳孔在沈砚安和柏行之之间来回切换,像是撞破了大人的秘密般,脸颊羞红到快要滴血。
“你真发烧了啊?”夏与乐不是龙,察觉不到那股浓烈的标记味,“塞瑞塔,你脸好红。”
年轻小白龙塞瑞塔要爆炸了。
“你提你提!我们快撤退!撤退!”
沈砚安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回想起了泰伊拉送别时群龙难言的表情,沈砚安初见端倪,直白地问,“柏行之,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什么做什么?我是那样的龙吗沈老师?”
沈砚安眯起眼睛,惊讶道,“你不是吗?”
“好吧,我确实是。”柏行之勾起唇角,俯身凑近沈砚安,“就是正常的气味标记而已,除了龙族都闻不到的,过几天就淡了。”
沈砚安笑着推开他的脸,嘴上怪他不提前告知一声,但还是接受了这个设定。
停泊港外,塞瑞塔跑得比兔子还快,跟白涉嚷嚷着要坐副驾,打开舱门就蹿了上去,把夏与乐甩到了三个人的后座。
夏与乐盯着卿卿我我的沈砚安和柏行之,头一回觉得自己在发光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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