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心性脆弱,又是被曾经最亲近的长辈疏远,塞瑞塔哭得厉害,瘦弱的身板都随之颤抖。
“他让你不要来打扰,有告诉你原因吗?”沈砚安接过维泽尔手中的礼物盒,温声细语道,“维泽尔,你有问过他吗?”
维泽尔听到沈砚安的话,失陷的泪水夺眶而出,染红了少年惨白的脸颊。
“他说,我…我不是孤儿院的孩子了,长大后…后就不能依赖外界,爷爷不希望…不希望再和我有任何联系……”
纸巾带着淡雅的木质香味,拂去维泽尔颊上的泪,维泽尔怔愣一瞬,顺着为他擦眼泪的手向上看去。
夏与乐藓绿的眸撞进维泽尔眼中,像饱经风雨后重归平静的湖水,隐隐散发着盎然生机。
“我们都需要一个适应期。”夏与乐似是在自言自语。
我们都需要适应被推开被抛弃的事实。
沈砚安凝眉思索,本想出声安慰两句,夏与乐却在这时伸出手,用干纸巾带走维泽尔委屈的泪水,他便没再插手孩子们之间的事。
周围的员工们默契地噤了声,沈砚安和柏行之并排站着,工作室大厅彻底安静下来。
“维泽尔,我们只需要记住美好的记忆。”夏与乐继续说着,抬头望向身旁的沈砚安,从对方蕴着笑意的脸上得到了几分心安,“不用害怕被抛弃,因为在这里,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他是被沈砚安从河里拉起来的人,他能够体会维泽尔被抛弃的失落,犹如丧家之犬。
但那阵痛苦转瞬即逝,死寂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们现在待在这间工作室,待在沈砚安的身边,获得了家一样的温暖。
“说得很对。”
沈砚安搭上夏与乐的肩膀,视线落在了眼睛红红的维泽尔身上,“维泽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就是一家人。”
维泽尔愣在原地,晶莹的泪液止不住地往下掉。
围在维泽尔周身的毛茸茸们附和起来,有人调笑着给他擦眼泪,有人应和着加入这个温暖的大家庭,前所未有的暖意经脊柱一路攀升,直至贯穿身体
他从小就被视为异类,在异常物种孤儿院长大,弱小而稳定的异能力没能获得研究员的青睐,受到的关心也少之又少,爷爷是维泽尔生命中,第一个那般关心他的长者。
可现在长者不要他了,他也将奔赴新的生活。
“沈老师。”柏行之开启舱门,探身为沈砚安调整安全带,“我发现,你真的很热衷于收留失足少年。”
“注意措辞。”
沈砚安闻到了淡淡的酸味,抬手就要弹柏行之的脑门。
柏行之没躲,保持弯腰俯身的动作任由沈砚安摆布。
“那请问沈老师,怎样的措辞才算得当?”柏行之坐到后排,炽热的呼吸扫过沈砚安的耳廓,柏行之调侃他,“你很喜欢养孩子?”
“没有。”沈砚安一时拿不准柏行之的想法,指节覆上了他的手背,“不是特别喜欢。”
“嗯,那你喜欢什么?”
柏行之翻过手背,反握住沈砚安的手掌,轻轻一扯就把沈砚安往怀里带。
手臂揽在沈砚安的后腰,柏行之牵起沈砚安的手,在无名指上咬了一口,沈砚安吃痛地“嘶”了声,床上记忆再次发作,另一只手下意识要推柏行之的脑袋。
“怎么不说话了,沈老师?”柏行之撩起眼皮,血瞳不偏不倚地盯着沈砚安。
柏行之笑着问,“我在这个家里,算什么地位?”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砚安终于明白,柏行之是来讨名分的。
沈砚安指尖轻动,缓缓滑过柏行之锋利流畅的下颌,安抚道,“这位家长,都是成年龙了,不要这么幼稚,还学小孩子发脾气。”
“我是家长?”
沈砚安分明看到柏行之眼底难以自抑的笑,嘴上却是不依不挠,不愿放过他。
“你不想是吗?”沈砚安也没惯着,抽回右手拉住了柏行之的领带。
正当柏行之以为沈砚安要说暧昧的情话时,沈砚安开口道:
“那我去找别人来当家长?”
“沈,砚,安。”柏行之把人揉进怀里,咬牙切齿地问,“我在这里,你还想找谁?”
宽大的手掌探入沈砚安的衣摆,惩罚似的掐住了沈砚安的腰,温热柔韧的腰敏感的在掌心颤了颤。
机甲内部空间有限,沈砚安来不及躲,只好颤着身贴在柏行之的胸口。
“再说一遍沈老师,你还想找谁?”
“我不找别人。”沈砚安环住他的颈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只找你。”
深黑的眼眸落满清光,沈砚安仰着头,牵动唇边的小痣轻笑起来。
柏行之喉结一滚,生吞下可怕的占有欲.望,张嘴咬在了沈砚安的侧颈,沈砚安配合着,露出白净修长的脖子。
紧贴在腰上的手力道重了几分,硬热的骨质龙尾挠着沈砚安的腰线,柏行之粗声道:
“沈老师,再这样下去,晚上的会面恐怕就只能旷掉了。”
下班前,柏行之已经联系好了时空管理局,申请启用了加密空间,打算向管理局了解时空漏洞的事。
“占用资源的结果貌似不太好。”沈砚安轻声呵道,“到家了,快把手放开。”
“不应该是到家了才要搂得更紧吗?”
柏行之依旧不饶人,但还是听话地松开了手。
工作室成立以来,两人回属希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半时间都待在了柏行之黑金附近的智能房里,为了今天这场加密通话,才开机甲回了沈砚安在属希的A301房。
虹膜认证通过,沈砚安推门入室,距离约定的会面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属希的房子是空管局给沈砚安安排的,检测到房主已回家,空管局后和沈砚安配对的系统设下保护罩,随后将人框进了权限范围。
眼前的家具褪去颜色,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白色空间。
十七的真身在虚空中拖出两米远,藤蔓般青绿的发丝垂至胸前,十七双手抱臂,站在他旁边的,还有一位银发碧眼的波斯猫小姐。
“介绍一下,这位是艾拉,空管局的漏洞因素调查员。”
“沈先生,柏总,晚上好。”艾拉礼貌地点了点头,“听说你们的调查遇到了难题,有什么我可以帮到的,尽管提。”
“麻烦你了,艾拉小姐。”
沈砚安开门见山,道明了来意,“我以宿主的身份留在和平宇宙,按十七说的,我在原世界的身体并没有被判定为死亡,任务完成后还有复生的机会。”
“所以说,在不同的时空里存在着两个相同的我,我想知道,我算不算是个时空漏洞。”
艾拉蹙着眉,空管局也曾有过少数的反穿者,但反穿的过程中都未遇到时空紊乱,如此撞大运的,唯独沈砚安一个。
“宿主在时空线的穿梭,本身就是个紊乱因子。”
艾拉沉思片刻,委婉道,“如果按照理论来说,沈先生,所有破坏时空稳定性的事件,都可以被称为漏洞。”
“我明白了。”沈砚安垂下眼睫,轻声应道。
柏行之的呼吸跟着漏了一拍,虽然早就对结果有了预设,但审判真正落下那一刻,没有人可以当作无事发生那样面对。
“艾拉小姐,你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填补这种漏洞吗?”柏行之问。
“时空出现漏洞的原因,大多是两个时空中的‘存在’产生了冲突,想要解决的话,消除掉任意一个时空的‘存在’就好。”
意思是,沈砚安若是想填补这个时空漏洞,要么得返回原世界,要么就得留在和平宇宙。
“十七,我的贡献值到多少了?”
十七调出控制面板,投影到沈砚安面前,面板上的各项数值记录清晰,社会贡献值停在了69%。
沈砚安盯着那冰冷的数字,唇角不自觉地压了下来。
“安安。”十七猜透沈砚安的想法,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冷静点,“空管局从来没有过,宿主没拿到居民证就放弃原世界身份的先例。”
手掌虚掩着沈砚安的侧腰,柏行之难得和十七站在统一战线:
“不到必要时,我们不要冒这个风险。”
加密空间里的四个人都心照不宣,私藏者利用了空管局宿主的时空紊乱因子,用时空之轮改变了沈砚安的原定穿越线,从而导致了魂穿德桑的漏洞出现。
这和人们总喜欢吃剥好的虾同理。
一盘带着硬壳没有开口的虾,和一盘已经剥好的虾,大多数人的选择会是后者。
没有人总乐意去做那个“开口”的先锋,多的是乘风而飞的鲲鹏。
这个道理放在私藏者身上,亦是同样。
“艾拉小姐,时空之轮可以感应到时空的紊乱因子,对吗?”沈砚安提出假设。
“抱歉沈先生,关于时空之轮的文献资料并未涉及这个领域,但我个人的看法是,时空之轮很可能有这样的感应功能。”
若真是如此,那么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沈砚安在原世界生命衰微时,空管局依照时空补偿法则,出手将人绑定为了反穿宿主,私藏者手中的时空之轮有所感应,当天又恰逢德桑的受刑日,沈砚安便在时空之轮的影响下,偏离了空管局的时空线,魂穿到了德桑身上。
但问题仍旧接踵而来,私藏者为什么要拉着他一起回溯时空?他对私藏者来说到底有何价值?私藏者又是如何知道,时空之轮可以一带一使用的?
问题的答案,恐怕唯有接近事情的真相,才能得以解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