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乐得清闲,天天窝在府中看他从凌朵那儿搜罗来的话本,作者郭姑娘好似知道女子多有不识字,特地绘了许多惟妙惟肖的插图。
他一边看插画,一边识这个世界的文字,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幼儿园。
而江隶与他截然相反,在凌霄离府之后更忙了,整整三日,凌云都只能在夜里看他抄一个时辰的书,然后先伏案睡过去,醒来时已经在自己的房间。
实在无聊,凌云便同凌朵去听听街坊邻里的八卦,然后发现这些npc们来来回回就那么点故事。
在凌云第二十次将飘进府里,以寄托相思之意的风筝用弹弓射下来的时候,终于被“受害者”找上门来。
“凌公子,您这事儿做的也太不地道了,男婚女嫁乃人之常情,您这样刻意阻拦算怎么回事嘛?”
蓝衣女子壮着胆子质问道。
此时凌云正翻着原书,找不出她的名字,才颇为无奈地说道。
“放弃吧姑娘,主角……额,是江隶不会对路人甲有任何想法的。”
再怎么努力到头来不也是白费功夫。
“虽然您是江公子的主人家,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怎么能擅自替他做决定呢?”
她依依不饶,想出了个法子,“不如凌公子帮我将这信物交给他,如若他不肯收,我才认输。”
认输?这是跟谁比赛呢?
凌云本想拒绝,但美女撒娇,谁能抵得住?只好接过那枚晶莹剔透的玉。
看来这女子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话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凌云好奇地问,江隶每日三点一线的生活,从凌府到学堂再到芝东山,到底从哪儿和她有了交集。
“那日凌府管家来找我爹收药材,江公子也在……只不过我当时胆小,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女子搅着手绢,羞涩地解释道。
“你就见过他一次?”
凌云再一次确认道。
“是啊,话本里说了,这就叫做一见钟情。”
说不定江隶都不记得她是哪位,凌云犯愁,但是都答应她了,又不好食言。
上课睡觉好像是凌云生来就有的本事,当一群书呆子摇头晃脑地读背四书五经时,凌云早已与周公聊起天来,直到夫子用戒尺拍在他头顶,手里紧紧攥着玉也掉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深知他与江隶压根没机会参加凡人的科举,而凌云又对枯燥无味的诗词歌赋丝毫不感兴趣,奈何家中老父看得严,他又没有原主的魄力,敢仗着凌霄的溺爱胡作非为,以至于课听不进去,觉也睡不好。
“这不是我妹妹给未来夫婿雕的玉吗?怎么在你手上!”
邻座的同学叫公子杨,名字太独特了,凌云想不记住都难,揉揉眼看过去,他正歇斯底里地喊叫。
“你从哪儿偷来的?”
原来托自己转交玉佩的姑娘是他妹妹啊,仔细一看,容貌确实有三分相像。
本来想等夫子离开之后再转交给江隶的,被公子杨这么一质问,学堂里顿时鸦雀无声,但凌云知道他们都在看热闹。
“我说你怎么拒绝我姐,原来是真有心上人了啊?”郭毅嫌事儿闹的不够大,又添了把柴火。
“你好好学习吧,净整这些有的没的。”
凌云可不敢在大庭广众下说出实情,以江隶的性格一定会直接拒收,到时候他丢脸不要紧,那姑娘的名誉才重要。
“谁说是你妹做的,这个明明是……他送我的。”凌云立马窜位置到江隶身边,只见那玉佩的背面,俨然雕着他的名字。
江隶猜不出这小少爷意欲何为,他本人可不记得有过这回事儿,但是也没戳穿。
“难不成真是我认错了?”公子杨脸唰地变红,只得道歉,“是在下唐突了。”
夫子被他们扰乱课堂,吹胡子瞪眼,气愤地早早结课,并将几个挑事儿的学生留下,一个挨一个地训斥。
“有什么事儿就非得在老夫的课上说?你说说你,本来是个极有天赋的学生,三回科举,你哪一次让人满意了?”
公子杨第一个被骂的狗血淋头,他可是在江隶入学堂前最受夫子喜爱的学生排行榜第一名。
听说五岁便出口成章,可惜缺了那么点运气,一直没能高中。
“还敢笑,你好到哪儿去了?”
郭毅当头挨了打,指着凌云不满道,“那也比他强。”
“凌府家财万贯,你能跟他比?”
夫子被他气得腰疼,轮到江隶时才舒坦那么一点。
“你回去告诉凌老爷,他这儿子,老夫是教不了了!”话锋一转,“但是你可不能不来。”
“切,偏心。”三人闻此皆是白眼一翻。
“赠男子玉制品多半是定情信物,偶像他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给你?”
万花丛中过,朵朵都沾身的郭毅实在想不明白。
“偶像?”凌云疑惑。
“上次在画里,他御剑而来,就跟老人家口中说的神仙一模一样,而且就连传说中的画仙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幸好你回头是岸,不然肯定要被记恨上了。”
郭毅的梦想逐渐从金榜题名转向得道成仙,做大官哪儿有长生不老吸引人。
凌云苦笑一声,急走两步追上公子杨,偷偷将他妹妹的玉佩还回去,那人脑子比较好使,想到他也是为了妹妹的名声,只得压抑怒气拂袖而去。
论起得罪人,凌云觉得他不比原主那个炮灰好到哪儿去。
正郁闷着,一枚掌心大小的玉环穿着金丝链坠在他眼前,本能地接在掌心后,便听江隶道。
“收好,很贵重的,千万别弄丢了。”
丢了也没关系,它会自己找回去。
凌云不屑,小小的一枚能值多少钱,但由于送的人身份独特,他满心欢喜地套在脖颈处,而那看似不起眼的玉环里却倾入了江隶近九成的修为。
“是你送我的?不是别人试探的工具?”
“为什么这么问?”江隶双眉轻挑,疑惑道。
当然是因为这种蠢事,凌云差点就做了,于是不自在地轻咳。
也对,除了被他阴差阳错救下的郭凝,谁还会喜欢凌府娇纵的少爷?
“突然送我礼物,莫不是没安好心?”
凌云有心逗逗他,谁知对方竟顺杆往上爬,认真点头道。
“我等着少爷的回礼。”江隶期待地两眼放光,“比如,亲手刻了我名字的玉佩。”
可恶的小狐狸,他绝对是什么都知道了,凌云努力挤出笑来。
“行,行。”
院里突然来了个生面孔,穿的又红又绿,很难不被人注意,满头银发,嘴角还有颗硕大的媒婆痣,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
凌云忙着雕玉佩,没工夫理她。
反倒是藏在一旁的凌朵和凌虎,若非得了凌老爷的邀请,他们俩早就差人将这烦死人的崔媒婆赶出府了。
“老太婆,没看见我家少爷有要事在身吗?还一个劲儿往上贴。”
凌朵狠狠跺着脚,能让她都讨厌,大抵是真的很烦人。
“哎呦,凌少爷,您倒是听小的说句话呀。”
她这么一扑导致凌云手中的薄玉再一次被刻刀击碎,忙活半天,好不容易就要完工的人恨不得抄起刀在她身上戳几个窟窿。
“你谁啊?!”
眼看少爷要发火,凌虎赶忙现身将两人拉开安全距离,并在凌云耳边小声介绍道。
“这是镇上的崔婆婆,听说少爷你和郭姑娘退婚的事,来给你说媒的。”
风如痕一个半仙都别想为了业绩插手他个人的感情生活,不知道哪儿来的npc还想给他牵红线,脑子有问题吧。
“送走送走。”凌云眉头紧锁,本来好好的在晒太阳,现在只好收起石桌上工具重新回屋子里宅着。
夜半,凌霄回府,还没等休息片刻便听起管家说起凌云不敬师长,撵走媒婆的恶劣行径,一怒之下便去他那儿说教起来。
“你说说你,既不想好好读书,又不考虑终身大事,整天就知道干这些没有用的事,为父经营门店之外还要操心你,就不能学学人家江隶,让为父省点心?”
凌云小时候最羡慕的便是同龄人有父母充满爱的唠叨,但真拥有了倒开始觉得烦。
“那你找他当儿子吧,反正也大差不差。”
总算大功告成,凌云吹了吹玉上的碎屑,绑了个浅蓝色的穗儿,虽然刻的字迹歪七扭八,但起码能让人认得出来。
“我才十五,您老催什么婚啊?”凌云反问道。
“过完年,已经十六了,哪怕过几年再办酒席,也得先定下来吧。”
凌霄气结,纠正道。
凌云笑道。
“那爹您都四十好几了,不也是孤家寡人吗?”
凌霄想起亡妻哑然,随后暴怒。
“滚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睡觉。”
“去就去。”凌云朝他做了个鬼脸,他这爹就是嘴上这么说,又不舍得真责罚他,正好在祠堂等江隶回来,把这回礼给他。
满意地悠着玉佩,凌云听见他爹在身后喊着。
“……带个软垫!”
祠堂里,凌云将垫子摆好,抬头便被侧躺在他凌府先祖牌位前的风如痕吓了个半死。
“你怎么在这儿?”
风如痕答道。
“谁让整个镇子只有你家香火不断?”
偷香火偷到他家里来了。
又听她继续解释。
“放心,凡人死后要么烟消云散,要么遁入轮回,什么纸钱香火,不过是你们在告慰自己,对他们其实没什么用处。”
“不止是因为香火吧。”凌云一眼看出她另有目的。
“答对,最近有个人在跟吾抢饭碗,吾闻着她的气味,就来到你家了。”风如痕道,“是镇子上有名的媒婆。”
“崔……婆婆?”凌云想起今天那个妇人来,浑身的脂粉味儿呛得他一直打喷嚏。
“就是她。”
“有她在,大家都不用求神拜佛了,说明她的确很有本事,”凌云给她支招,“要不你换个地方搞事业呢?”
“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吾这是在替天行道!”风如痕迫不及待地反驳。
“怎么说?”凌云从原书里查不出一个没有姓名的npc的生平事迹,只能靠问。
“她帮有钱人家强抢民女,不然怎么名声那么大,吾只是想救那些被她花钱买去的女子。”
“那你该报官啊,光找到她又有什么用?”凌云提醒道。
“那你去帮吾搜集她的罪证。”
“凭什么啊?我欠你的?”凌云当即拒绝,他可没有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爱好。
“你和公子杨同窗一场,帮吾也是帮他嘛。”风如痕苦口婆心地劝说,若不是她没办法轻易在凡人面前现身,她才不会来求凌云帮忙。
闻到大瓜的味道,凌云才产生一丢丢兴趣。
“没想到那个书呆子,胆子倒不小。”
[托腮]感觉像是在单机码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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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赠尔玉环,岁岁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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