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十秒,再坚持一下,十——”王生杰这一句不亚于救命稻草。
周知和恨的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这个王八蛋,十秒被他数了有半分钟还没数完。”
“三。”
“二。”
“一。行了起来吧。”
做了那么久的平板支撑,周知和起来腿都发软,唐习乔精准的扶了她一把,才没让她倒下来。
“你这可得多练练,风一吹就倒了。”唐习乔撑住她的胳膊小声说道。
“这跟练不练的没关系,是我体重太轻,禁不起这么大的风。”周知和板着脸说。
唐习乔看着周知和,她有点矮,整个人圆圆滚滚的,和禁不起风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他怎么看都觉得周知和这样很可爱,于是顺着她,扶在她胳膊上的力气又大了一些。
“那我可得抓好了,一会儿风大了吹跑了可不行。”唐习乔怎么会忘了上一次的事,这次的语气没有戏谑,没有打趣,反而很认真。
周知和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以为唐习乔会笑会反驳她,但都没有,虽然她也知道唐习乔这样说是假的,但她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有些高兴。
从前她总是拿这句话来自嘲自己,仿佛这样就能先别人一步给自己伤害,然后再对其他的嘲笑免疫。
但有一个人,没有像以前那些人一样大笑着说“你别逗了。”“怎么可能。”这一类的话,反而轻飘飘的接住这句话,像是心里的一根刺被拔出来,周知和欣喜之余又觉得难过。
“集合就要有集合的规矩,下次再这样拖拖拉拉的,就不是撑十分钟这么简单的了。”王生杰的话把周知和又拉了回来,听的她气不打一处来。
王生杰转头对体育老师说:“两圈,带着跑。”
“还跑?”周知和下巴都快惊掉了,十分钟的平板支撑还不够,又加了两圈。
“怎么还要跑?”人群里也传来质疑和哎呦声。
王生杰自然能听到他们的抱怨,于是说:“平板支撑是因为集合说话才罚你们,跑步是学校的安排,还有什么问题吗?”
还不等下面同学说什么,他自己就接着说:“没问题就给我跑,一天天的哪那么多毛病?”
许元佑做平板支撑费劲,但跑两圈不是什么问题,还觉得两圈下来体力恢复了,因为热就把外套脱了挂在手肘上回了班。
午睡起来,她就有些迷糊,下午最后的两节数学课连堂上,许元佑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老钱讲课太费脑子了,两节课下来我都晕乎了。”她半张脸埋在胳膊里,无力的说道。
肖易停笔看她,这才发现她整个人都蔫蔫的,脸颊泛红,眼皮稍稍发肿。
他用手去贴在许元佑的额头上,带着凉意的触感惊的许元佑瞬间睁开了眼,却对上肖易纯黑的眼眸,他静静的看着她,不带任何的情绪,她只能将眼神移向别处。
肖易试了一下就拿开了手,神色沉静的让她感觉没什么大事,却不想他却说:“都快烧着了,能不晕乎吗?”
许元佑自己试着摸了摸,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感觉温度差的不多,她还特地换了只手试试。
“你自己摸不出来,走吧,医务室。”他已经站起来在等许元佑了,连推脱不去的机会都没给她。
许元佑也只能跟着他去,一站起来眩晕的感觉更加严重,她站在原地扶着桌子才恢复过来,看来她真的有必要去一趟医务室。
刚出了A楼就碰上满学校乱逛的林平,他也看出了许元佑的不对,问了句:“发烧了?脸那么红。”
许元佑下意识用手去贴自己的脸,真的有这么明显?
肖易替她答道:“好像是有点发烧,我带她去医务室。”
“还好像呢,这脸都红成这样了,你快带着去,别过一会儿烧傻了。”林平看着他们俩走远,有些发愁,最近感冒发烧的越来越多,又碰上考试,请假一请就是两天,耽误的不是一点半点,不仅学生急,他也很急。
进了医务室量完体温,三十九度四的数字让校医都惊了一下,责怪她说:“烧这么高,怎么现在才过来?”
许元佑自己也很惊讶,除了有一点晕乎她也没有什么感觉,结果烧到这么高了。
“我给你开个假条你回家吧,回去去医院检查打点滴,学校里没这个条件。”校医二话不说就开抽屉找假条。
“老师我还有课,吃点退烧药可以吗?”许元佑深知自己跟上四班的进度很难,尤其是最近要考试,她更不敢落到后面。
校医一听她这么说就毛了,“你们这些孩子,现在为了学习就不顾自己的身体,熬了多少夜就不说了,现在生病都不管了?”
“吃点退烧药,烧退了,病没有根治还会烧起来的,一天两天的不要紧,你先回去休息。”校医写字飘逸,说话间假条已经开好了。
卷发老太太还不放心,苦口婆心的嘱咐道:“找班主任签字,回去休息休息养好精神了再来是一样的,你这病恹恹的能学进去多少。”
“好。”许元佑知道校医也是为了她好,接过了假条。
临走前校医看她愁眉苦脸,笑着说:“四班都是聪明小孩,一天两天没事的。”
许元佑点头道谢出了校医室的门,校医的安慰完全走偏,就是因为四班全是聪明人,她才不敢请假的,生怕落后他们太多。
“校医怎么说?”肖易一直都在外面等着,见许元佑出来了才问她。
许元佑把手里捏着的细长假条给肖易看,“三十九度四,校医让我找小林签字回家。”
肖易一听她三十九度,一改之前玩笑散漫的神情,“你先进去别站这吹风,我拿假条回去签字。”
校医没说之前许元佑还觉得自己感觉良好,知道高烧之后她现在真的有些难受,于是点点头。
肖易见她答应,当即就要走。
许元佑忽想起什么,抓住肖易的衣袖,他回头看,对上许元佑因为发烧而水汪汪的眼睛,她现在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脸颊两侧的弯弯刘海也凌乱了些,一种无助虚弱的感觉,肖易心头一颤。
“怎么了?”他低头问道。
“你能帮我拿一下桌子上的两份卷子吗,明天老钱要讲我要是没写就完蛋了。”她现在有些虚弱,说话轻轻的。
肖易本想劝她好好休息,却又看她神色坚持,他也知道自己劝不下来,只好答应:“好,但是你不要硬撑着做,生病了就好好休息。”
肖易回去的路上起了大风,冬日里的天本就黑的早,现在又卷起了乌云,那些早就落了不知多久的枯叶被风吹过,哗哗作响,风声和枯叶声交杂在一起,总是响,总是响,他突然觉得心间好乱。
他回来的很快,医务室和A楼之间的距离几乎是大半个学校,许元佑觉得自己还没坐一会儿。
说的是两张卷子,肖易却拿来了她的书包,许元佑看的一愣问:“就两张纸你还拿了个包装?”
肖易也不解释,只是打开书包让许元佑自己看,里面放着一叠卷子。
许元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她恨不得这是幻觉,扯着书包拉链慢吞吞的说:“不是两张吗,怎么变一叠了?”
肖易见她惊讶到说话都变得迟缓,莫名的好笑:“小林知道你高烧,让你回去好好休息,他说这两天流感严重,等你休息好了再回来。”
“这怎么还有生物卷子?”许元佑整个脑袋都快塞书包里去了。
肖易怕她闷着赶紧把她拎出来,“他们在办公室开会,一听你回不来就都给你塞卷子。”
许元佑拉好拉链准备把书包背上,但肖易顺手就把书包挎在了他的肩上,看了眼手机说:“走吧,车到了,我送你出去。”
假条只能放一个人出去,肖易把书包递给许元佑,直到她上车都没走。
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雪,天空很暗,肖易那件藏青色的夹克被风吹的翻飞,才没和灰暗的天空融为一体,他的手指向上勾了勾,示意许元佑把窗户往上升一升。
司机很快发车,许元佑看着他的身影,直到后视镜里看不见。
司机叔叔瞟了眼后视镜,看到那个挺拔如白杨的少年,无声笑了笑。
肖易一走许元佑就瘫在了靠背上,刚刚撑了那么久,难受的感觉迟缓的到来,脑子里乱的像被搅乱,眼睛又热又疼,浑身没劲儿。
手机在一旁响起来,许元佑接电话说道:“妈妈。”
方晴那里吵嚷的严重,不知道是在哪个饭局上,她的声音压的很低:“林老师跟我说你发烧回家了,怎么回事?”
许元佑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每次呼吸的气息都是滚烫的,孩子都是依靠妈妈的,听见方晴的声音,她竟然会有莫名的委屈感,她的声音囔囔的,“不知道,下午就突然开始烧了。”
方晴长叹了一口气,焦虑道:“这感冒来的不是时候,马上就要选拔考试了,课程哪禁得起这么耽误。”
许元佑捏着手机的动作顿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愧疚感代替了她生病的委屈和痛苦,她可能真的烧的厉害,耳朵里全是尖锐的耳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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