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视线开阔地方的林平正巧碰上的就是敲头这一幕,他脚步都不再动,他也没敢去看肖易的神色,独自考虑自己上次的判断是不是有问题,这两人会不会才是一对。
许元佑心里想着肖易的事,一时没有注意躲开被任林翔敲到了头,更别说注意到任林翔语气奇怪的话。
但她也察觉到了任林翔这种动作的距离感有些太近了,于是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些,站在了A班的门槛上。
“谢谢你,麻烦你跑一趟了。”许元佑说话还是保持着往常的礼貌客气。
任林翔愣住又一笑,指一指旁边的门,“这有什么可麻烦的?咱们两个班前后门挨着,我就出个班门的事。”
许元佑也觉得自己出糗,不好意思的碰了碰后脑勺,讪讪的笑着说:“离得近也要谢啊。”
任林翔特地俯下身去看许元佑感到尴尬的表情,她因为不好意思而两颊泛红,又随着任林翔俯身而抬眼,圆溜溜的眼珠轻抬望着他,两颊的发丝又显得乖觉。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任林翔撑着膝盖歪头看她,由心而发的夸她。
还在想肖易失落原因的许元佑骤然抬头,她迟钝的反应过来了任林翔的奇怪之处,慌乱中后退一步,从门槛上掉下去,趔趄了一下。
还好门槛只有一点点高度,她很快的稳住身形,不知道作何反应的她,只能尬笑说:“哈……你别开玩笑了。”
任林翔直起身来,依旧是用浸水一样温柔的眼神看着她笑,“我先走了啊。”
他指了指B班,示意自己要走。
“行,拜拜。”许元佑回答的不含一丝拖泥带水,生怕任林翔再说出什么震惊她的话,她现在巴不得这尊大佛赶紧离开。
任林翔转身回了B班,又在临进门时停住,正色补充说:“还有,我刚才没有在开玩笑。”
林平看着他们一个为对方弯腰,一个抬头的动作,心里的想法又被印证了几分,他就在肖易的前桌处站着。
肖易的动作他尽收眼底,他看到这幅画面时,漠然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在看一件毫不关己的小事,甚至觉得无趣的回头,把笔尖转回来的功夫就圈出了一个题目中的关键条件。
“可以啊,肖易,一眼就抓住了这道题的重心。”林平看肖易一击必中,心里的骄傲难以言喻。
却不料肖易面对他的夸奖和面对窗外那副画面的神情一模一样,百忙之中抽出了一个眼神回应他,只是表示他听见了,之后连笔在卷子空白处写了一个“解”字。
林平:“……”下次他再也不夸这小子了,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任林翔是走了,留许元佑一个人在A班的后门石化,她的眼珠来回的转,慌乱的想不会真是她理解的那样吧。
手里的卷子这会儿像着火了一样,拿着烫手,许元佑呆愣的走回位置,就差同手同脚走着了。
她低着头走回座位,那份烫手的卷子被她放在堆起的书上,一抬眼,眼前的人没有穿校服,一件灰色的长款风衣,眼熟的不能再眼熟。
许元佑认命的抬头,果然对上林平一脸揶揄的表情,还有一旁的肖易,俨然成了一个低压中心,四周的气流都向他辐合而去,她快要窒息了。
林平就保持着那个眼神,看了许元佑一会,许元佑盯着这个眼神,简直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宁愿林平现在开口问些什么。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半晌林平只丢下一句:“不要影响学习。”
然后没事人一般的离开,许元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林平这丝毫不让她解释的一句话,显然已经将罪名坐实在了她身上。
“不是……”许元佑想解释些什么,好巧不巧的是上课铃响起,她想解释的话也只能咽下。
最严重的不是林平的误会,旁边这位才是重量级,肖易面朝桌子,只是偏头轻抬眼皮看她,纯黑的瞳孔带着直击人心的疑问,他按了下手里的笔,将笔尖收回去,表示他很有耐心听许元佑的解释。
“他突然敲我一下,然后我没躲开,就这么简单。”许元佑双手一摊,一双眼无奈又无辜。
可显然肖易要的不是这个答案,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俨然一副比许元佑还要无奈几分的样子,这种无奈到说不出话的眼神在许元佑身上落了几秒,最后还是肖易先缴械投降。
“行。”他冷淡的丢下一个字,手里的笔被他按的比往常都响。
许元佑不明所以的皱眉,在心里想:“这是解释清楚了还是没解释清楚?”
“他说行应该是懂了吧,而且再也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了吧?”
“不对,干嘛要跟他解释?”许元佑心里的疑问一个接一个的蹦出来。
最后她得出结论:应该是没问题了,就是怎么她觉得这种窒息的氛围还是没消失呢?
这种诡异的氛围一直持续了很多天,在许元佑去上完生物课回来的时候特别明显,她也试着去逗肖易,但最终的结果都是以他敷衍一笑结尾。
可她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解决办法,更多的是忙着听课做题,这样一来这种氛围一直无限蔓延,直到有一天达到顶峰。
这天岑昔坐在后面的座位上和周知和聊着天,许元佑喜欢在课间蒙头做题,她们两人也就没去打扰她,意料之外的是许元佑自己转身过来了,手上还带着一张卷子。
“这题你会不会?给我讲讲呗。”许元佑用笔点着那道题,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岑昔。
“那体育生还有好多八卦……”岑昔聊八卦的动作戛然而止,对上许元佑的眼神,她才反应过来许元佑在问她。
不是说她反应的慢,而是平常许元佑真的很少问别人题,毕竟肖易就在她旁边坐着,什么类型的题他都会,除非许元佑问他语文,这次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岑昔的眼神在许元佑和肖易身上打转,肖易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她给周知和打眼神,询问他们怎么了。
周知和同样也一头雾水,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行……我看看啊。”岑昔随手在周知和桌上摸了支笔,眼神还是没离开肖易,意外的是肖易还是一动不动,只是手上的笔一晃一晃,下笔的速度越来越快。
岑昔狐疑的落笔,直到她把整道题讲完,肖易也没有什么反应,反而卷子一扔,把校服盖在头上开始睡觉了。
殊不知校服底下的肖易可远远没有他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他一双眼盯着漆黑的桌面,明明脑子困的犯糊涂,闭上却也睡不着。
刚才许元佑扔开草稿纸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不会做了,故意停了笔等她,甚至许元佑抬头的时候他们还对视了一眼,可她转身就去找了身后的岑昔。
肖易藏在校服外套下的手指屈了屈,难不成还要他去追着问她要不要讲题吗?
直到上课铃又响,肖易还闷在校服外套下,许元佑忙着记下刚才那道题一时没有注意,唐习乔在后桌看许元佑在忙,就从后面拍了两下肖易。
“醒醒了。”他怕叫不醒肖易,还特地喊了他一声。
埋在校服下的人几乎在唐习乔拍他那一刻就醒了,伸出一只手把校服扔到一边。
校服蹭过他的头发,肖易后脑勺的头发变的凌乱。
唐习乔坐在后面看的清楚,笑到一半肖易忽然转身过来,整理头发的同时凉凉的瞥了一眼他,唐习乔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几乎一瞬间就消失了。
“好心叫他还有错了?”唐习乔趁着肖易转身跟周知和抱怨说。
周知和用早已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唐习乔,安慰说:“叫他没错,是叫他的人错了。”
唐习乔:“叫他起床还要固定的人?他公主病又回光返照了?”
周知和打手势让他小声点,“你要不去公主耳朵旁边去说。”
“这有什么不敢的,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惹过他多少次了。”话是这么说,唐习乔看着前面的炸毛公主,还是自觉的把音量放的很小。
唐习乔才不会计较肖易突发的公主病,中午还是欢欢喜喜的和他一起去吃饭。
肖易已经吃完了饭,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等唐习乔,手里还剥着薄荷糖的糖纸,这是唐习乔买的,看纯黑的包装就知道肯定比其他口味的要重口,唐习乔特意让肖易先试试水。
他不在意的捏着糖纸,唇瓣一碰衔走了那颗糖,含在了自己的左颊旁,已经顺手刷过的画面他却又滑了回来,许元佑的头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改了。
从一片深蓝的海改成了一个白色衣服的小女孩,手里抓着一根牵引绳,小跑的模样,本来很可爱的一个头像,他却神色一沉。
要怪就怪他的记性太好,前几天刷过的无脑公众号都记得,这张照片,还有与之相配的另一张。
“肖易,周六下午去不去打球啊?任林翔这小子说人不够,让我帮他凑俩。”唐习乔毫无顾忌的把手机页面展示给他。
而在这一刻,肖易也看到了和许元佑头像相配的另一张照片,明晃晃的摆在微信左侧的聊天框上。
那颗含在左颊的薄荷糖终于把味道传到了舌尖,已经超出了正常薄荷糖凉爽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辣,这种刺激的味道不仅停留在他的口腔,还冲进他的鼻腔。
平常只吃果味薄荷糖的肖易,被呛的一口气咳不出来,肖易固执的没有把糖吐出来,反而后槽牙用力,像平常一样咬碎了这颗糖。
苦涩,辛辣的味道以更为严重的态势席卷重来,肖易暗自承受着这一份刺激,面上还是如常的看着手机。
到苦涩散去,只剩凉意的时候,他把唐习乔的手机推回去,回应说:“行,我去。”
临走的时候,肖易毫不留恋的把那支黑色的薄荷糖扔进了食堂的垃圾桶里。
唐习乔出声制止:“我还一个都没吃!”
但肖易的指尖没有收回握住,反而任由着那支糖从自己的指尖滑落。
“不好吃,苦。”他哑着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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