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宋华阳捡起地上的竹简冲他砸了过去。
这一砸,杀伤力几乎为零,却将他们的视线转移了个十成十。
另一边的宋清濯还在研究如何破门,只见刀刃擦过她的脸颊,朝着宋华阳的方向刺去。
“华阳!”
宋清濯大喊,却被牵制住无法脱身。
宋华阳闪身躲过,匕首扎偏。那人收回匕首,调转方向,再次朝宋华阳刺去。
木窗“砰”的一声从外往里破开,两道身影从窗外跳进来。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我们吧。”
桂枝得意洋洋地撂倒了最近的两人,不忘抽空耍帅。
枫华一剑砍掉了刺杀宋华阳那人的脖子,又将松霜周圈围绕的都杀了个干净。她拉起单膝跪地的松霜,睨了桂枝一眼。
“你少说两句,快把人都带走。”
桂枝“啧”了一声,暗暗吐槽枫华的不解风情。她一剑砍掉了门锁,踹开门,拉着几人逃了出去。
李澄淑听见木门打开的声音,旋足调转方向,长剑几乎下一秒就要横在桂枝的脖颈上。
“殿下。”
眼见是桂枝她们,李澄淑松了口气,她将滴着血的剑垂下,递给了桂枝。
“里面的人都处理完了?”
她问,下意识地去看宋华阳的方向,看到她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桂枝点头,还没刚要开口说话,又被打断。
“澄淑?!”宋华阳惊喜的声音响起,“你们怎么都来了?”
李澄淑抹了一把脸颊上的血迹,抿唇笑了:“观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我担心你们也被追杀,所以处理完他们赶忙来了。”
顿了顿,她深呼了一口气,又道:“还好我们来的即时,否则……”
李澄淑的话戛然而止,或者说她不敢继续说下去。
她曾经无限接近过死亡,如今都不重要了,只要华阳活着就好。
“看来他们是找错地方了。”
宋华阳抬眸,注意到李澄淑脸上已经晕花了的血渍,眉尖内收微微蹙起。
“你受伤了?”
“没有,是别人的血,可惜被他们跑了。”
李澄淑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如果再遇上,她一定要活捉住一个。
“对了,你方才说他们找错地方了,是什么意思?”
李澄淑扯开话题,她今天穿了一件玄色衣服,受的伤都在内里,只要不脱下衣服很难被发现。
她不想让宋华阳为她担心。
趁众人包扎的空当,宋华阳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澄淑。
“这么说来,他们其实是去杀李义山的?”
李澄淑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正在包扎手臂的李商隐,顿时觉得把人杀早了。
“他们说杀什么姓李的小道士,可道观里就我一个李姓,我还以为是王守澄那羔子的人,就全给杀了。”
李澄淑毫不在意。
不过是杀几个人而已,他们这些皇室王孙,那个人手上不沾几条人命呢?
她李澄淑杀的再多,也比不过那个开启了玄武门夺嫡传统的祖先。
宋华阳才不管那群人的死活:“反正没伤到你就好。”
此次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刚刚从阵痛中解放出来,额头上还挂着没有擦去的冷汗。
李商隐干笑了两声:“或许我们应该先离开这个地方,说不好什么时候那伙人又会卷土重来。”
李澄淑觉着有理,估摸着大伙也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准备离开衙门。
“殿下请留步。”
不远处脚步声渐近,最终在距离众人三尺的距离停了下来。
李澄淑戒备回头,她眸中的肃杀几乎要掩藏不住,言语间也染上冷冽。
“柳刺史,一切安好啊。”
柳刺史似乎没有察觉到李澄淑的异样,呵呵一笑。
“殿下大驾光临,在下本该迎接,可惜没有得到传信。”
他转头去看刚慌忙逃出来的程二郎,眼底的云淡风轻瞬间化为惊讶,只是情绪转变的太过生硬,难有几分信服度。
“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程二郎瞄了一眼宋华阳,又和柳刺史的目光对上,上前拱手:“只是些家事。”
“家事?”柳刺史蹙眉,“那这些同僚怎会各个横尸在此?”
“都是殿下带来的人杀的。”程二郎低眉顺眼。
柳刺史恍然大悟,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李澄淑冷言打断。
“你们也不必在我跟前演二人转,丑陋至极。”
她轻蔑的目光落在柳刺史身上。
“你以为自己搭上王守澄这条船便可一世无忧了么?我既然能杀了你阿耶,自然也能杀了你。”
柳刺史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勉强维持住表面的震惊。
“殿下是想谋害朝廷命官?您就不怕圣上怪罪下来?”
“等我先取了你的狗命,再由圣上定夺也不迟。”
李澄淑将长剑从桂枝手中抱着的剑鞘中拔出,下一秒就要砍向柳刺史的头颅。
宋华阳的手抚上李澄淑的手臂,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李澄淑的动作一滞,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重又冷静下来,将剑垂下。
“柳刺史的妹妹还在程府吧?”宋华阳挑眉,“你身上有和她同样的气味,若不是常年相处,不会染上那么浓的气味。”
宋华阳上前,围着柳刺史转了几圈。
“你身上的气味甚至比程主簿还要浓,你们又都姓柳,所以我断定,柳娘其实是你的妹妹,而不是程主簿的表姊。”
李商隐想起来了。
宋华阳刚进衙门时回头往别处看了一眼,想来那个地方就是柳刺史办公的地方。
柳刺史刚受了惊,如今听见宋华阳的话,下意识去看李澄淑的脸色。
李澄淑再一次举起手中的剑,柳刺史知道她有那个资本杀掉自己还不被问罪,终于认下了。
他怕了。
宋华阳继续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她每日都来给你们二人送午膳,唯有送唐古大盘鸡时给你们透露消息。而我们第一次拜访程府那日,恰巧她给你们送了唐古大盘鸡,让我想想是传递了什么消息呢?”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宋清濯,留下悠长的语音在院中回荡。
宋清濯会意,上前一步,掏出一堆纸条来:“这是柳娘历次给你们传递的消息。柳刺史是个聪明人,知道看完后用明烛烧尽,可惜程主簿这个糊涂蛋倒是把这些纸条保存的很好呢。”
“啧啧啧,是该说你对柳娘情深意切,还是该说你蠢呢?”
宋华阳没轻没重地拍在程二郎左肩,正好压在他被匕首刺中的伤口上,程二郎顿时疼的叫出了声。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柳刺史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么一段话,恨不得冲上去把程二郎给生吞活剥了。
宋清濯有一下没一下地理着手中的纸条:“啊呀呀,你们的计谋还真是万全呢,休了程娘子再将子淇过继?这对柳娘可真是不公平啊,辛辛苦苦为你生养儿子,到头来连个正妻之位都配不上?”
程二郎听见这句话,脸已经变成了灰扑扑的颜色,一句话也不肯说。
柳刺史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清嗓开口:“程娘子是石女,无出是大过,程家兄弟休了她也不算出格。”
是了,单凭这些并不能阻止程二郎休妻,只是程娘子怎能咽下这口气。
“殿下,此事来日再议吧,民妇受了伤,需要将养些时日。”她合乎礼数地对李澄淑行了一个大礼。
李澄淑倒是没发表意见,只是对她稍加安抚:“你且放心,这些日子她们几人都会留下,定不会叫你的嫁妆被这种软饭男占了去。”
程二郎偷摸看了她们一眼,见有人注意,又立刻低下头去,拳头收得更紧了。
“柳刺史,今日贸然来访实在是抱歉,可惜了,衙门附近做大盘鸡的那个厨子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不知道还能不能在官府食堂做活。”
李澄淑淡然的笑,好像这件事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那厨子倒是厉害的很,我刚想取他狗命,他就被一群黑衣人带走了,眼下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柳刺史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
“毒妇!你杀了那么多人,就不怕遭报应!”
李澄淑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暴怒,如同观赏一个跳梁的小丑。
“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就连当今圣上我也敢杀,你说我怕不怕?”
末尾的三个字被她无端咬得缠绵,她冷眸淡淡扫过柳刺史的脸,看起来像是在笑,又像是在琢磨怎么杀掉他。
柳刺史瘫坐在地上,不住地咽着口水,目送着她们一行离去。
宋华阳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好怂哦,和你妹妹一样,怪不得你能让妹妹做见不得人的外室呢。”
“华阳走了。”宋清濯喊了她一声,待她到了身侧,压低嗓音问,“你怎么知道我有证据?”
宋华阳得意地笑:“昨晚我们都回屋了,就你穿了夜行衣偷偷跑出去,不是去收集证据是什么?”
“你这都能闻出来?”
宋清濯一脸震惊,虽然她从小就知道宋华阳异于常人,但也没想到能这么异啊。
“当然不行,你当我是狗鼻子啊!”宋华阳佯装恼火,“其实是松霜看见的,昨晚她跟着你一起去了。”
一行人就这么上了马车,鉴于人一下子多出三个,一辆车自然是坐不下了。
枫华和桂枝架着李商隐便往后面那辆去,临行还不忘把松霜喊上,三个人的架势好像是逮捕了一个重刑犯。
宋华阳似乎没有察觉,牵着宋清濯头也不回地上了前面的马车。
李商隐心里苦,但李商隐不说。
李澄淑小腹处的伤口隐隐作痛,伤了这么久还没有包扎,估计还没等回去便要发炎了。
见宋华阳上了车,她担心距离太近会被她发现伤情,皱眉用手遮住腹部。
“对了,你昨日走的那样匆忙,我还没问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李澄淑先开口,神色如常,看不出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宋华阳抬眸,脸上浮现出一个假笑。
“我能有什么事啊,不过就是想早点把程娘子的事情解决。”
李澄淑依旧笑着,语气却笃定:“你说谎了,华阳。”
天空一阵巨响,李澄淑闪亮登场[爱心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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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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