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的日子如同悬在脖子上的一根绳,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以及畏惧。
只是下楼去小卖部买瓶水的时间,回来时桌面就多了十几张崭新的空白试卷。
“苍天饶过谁啊!”
李粱搓了把头发,神情苦恼,他刚从睡梦中醒来,五指抓过盖在他头上的试卷,顶着一头狂飞乱舞的海水蓝挑染,半只手臂撑着下巴顶着白卷发懵。
文宇一边跟他说着,一边笔下如风,“你说话的时间都能做完一张卷子了!”
“不是,”李粱揉了揉睡得酸疼的脖子,笑着往后椅背一靠,“文宇你说话能讲点实际的吗,我就说两句怎么耽误做题了?”
文宇懒得给他半分眼神:“你不刷题也别影响大家,自习课,你要睡就睡,没人理你。”
“我影响!”李粱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松了松领口,“你问问全班同学,现在高三都这么压抑了,气氛跟死了几十具尸体一样僵硬,要不是我从中调节气氛,咱班现在能有正常人吗?”
我抽出一张草稿纸,从左上角打起,右耳朵立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听到认同的地方,小幅度得点点头。
李粱是前两个月突然转学过来的,一来就引起了许多人的好奇心。
在这个以成绩排名论天下的附中,学生都削尖了脑袋一头闷在书本里,恨不得梦里是坐在考场上写上一份满意的答卷,因此穿衣和外形都被短暂得抛之脑后。
大家都心怀虔诚,奔赴前程。
然而李粱的出现,是丢进紧绷弹簧里的一颗炸弹。
他乖戾不驯,潇洒自由,从不遵守循规蹈矩那一套,就连老黄在班级里三令五申的不准染发不准打耳钉,他都一个不落的全干了。
而且还是挑染。
每天中午晚上去食堂吃饭的扎堆人群里,他最亮眼,是同学的饭后谈资。
连我有时候都会多看几眼。
运气好的时候遇不上令蒋沉来学校,我偷看李粱就多看几眼,我实在喜欢他的发色;运气不好的时候正好碰上令蒋沉来送爱心便当,我被捉个正着。
回家我就没好日子过。
被欺负、欺负、欺负。
“李粱,你胆子大,要不你跟老黄说说,让他跟学校表达一下我们迫切想放假的需求呗!”坐在前排的同学从墨水味里抽离出来,扫了眼窗外,趁没人巡视,赶紧扭头说话。
原本埋头苦学的同学也抬头,纷纷咐言。
“就是啊!这都一个月没放假了!真跟坐监狱一样。”
“再不放假我都要成精神病了!”
“书籍是精神食粮!”有人笑说。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有人安慰自己。
李粱整理好空白卷,立起来剁齐,“放假的事,你们觉得我就没私下跟老黄提过?”
“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我苦口婆心说得嘴干舌燥,最后被老黄赶出来还罚站了半天。”
“这事我们怎么不知道?”文宇放下笔,视线回转。
李粱低头对着桌面吹了下灰,抬眸勾唇一笑:“兄弟,你还是太菜了。”
附中教学管理严格,尤其到了冲刺阶段,所有人拧成一股绳,高三年纪上下谁都松懈不了。
就这么执行了多年,年年出状元。
人生好坏参半,坏就坏在意料之外。
4月23日,5:39pm。
伴随着轻快曲调响起的第一秒。
徐美好在前锦楼一跃而下。
她的最后一声哀鸣呐喊化为空响。
那一刻,黄昏正晓。
她面朝天际,在一片落阳中,眼角落下一滴泪,死不瞑目,未得灿烂。
她目光所视,天台,站着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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