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佳昨天中午的时候去睡觉,睡到下午林母摸了摸额头,发现林羽佳睡着了,她轻轻叫醒林羽佳,两人又一起去医院了。折腾到下午五点才回家。林羽佳简单吃了一点饭就又睡去了。
晚上九点那样子退烧了。早上,她来到浴室洗漱,突然间想起前天不太舒服的时候对陆清时说的她讨厌他。
陆清时好像停顿了一下,林羽佳想到这件事情,拿着牙刷的手也顿住了,微微睁大了双眼。
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明明自己就很喜欢陆清时啊。就算遇到了真正讨厌的人,林羽佳也从未当面对着人说出这个词。
后来她想明白了,这种心态类似于得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因为陆清时不属于自己,所以她就只能告诉自己陆清时也没什么好的,也没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因为得不到,所以选择讨厌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不会那么难受吧。
可是真的是讨厌吗?真的会讨厌吗?真的会不喜欢吗?
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从来没有任何人说过他的不好,很温柔地对世界上的每个人,尽自己所能地帮助老师和同学。即使被夸聪明成绩好,也始终谦卑。这样一个人,林羽佳怎么会讨厌呢。
只是喜欢得没有办法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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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周末,林羽佳起床坐在床边醒了醒神,过了一会,她走出房间,桌上已经放了热气腾腾的早餐,满满地摆了一桌子。
林母正坐在沙发上面看电视,看到她披头散发地出来了,于是走过去抱了抱林羽佳 。她刚睡醒,身上还很温热,林母抱了抱她,觉得她身上很温暖。她说,“宝贝醒来了啊,妈妈早饭给你弄好了,你吃饱一点。”
林羽佳揉揉惺忪的眼睛,“妈妈,你不要给我准备这么多吃的了,我今天没胃口,等会浪费了。”
林母不在意的样子,扬了扬手,“没事,有你爸这个垃圾桶呢,吃不完给他当夜宵。”
林羽佳边揉眼睛边笑出声,很可爱的样子。
林母把林羽佳的手拉下来,不让她揉,“别揉了,眼睛都揉坏了。”
林羽佳吃完早饭收拾完,慢悠悠踱步到沙发上,脱了拖鞋就往林母身上靠,像以前一样。
“最近学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太辛苦了。”林母问。
林羽佳从沙发一旁拖过来一个抱枕,诚实地说,“有点,但是还可以,大家都这么辛苦,所以没什么好抱怨的。还有很多人比我辛苦比我勤奋。”
“能学学,我和你爸爸没有要求你一定要考好大学,别让自己太辛苦。当了妈妈以后,我看到有的孩子受不了上学的苦上着好好的去跳楼,我都觉得很揪心,我就对自己说,以后一定不要成为这样的母亲。”林母一边帮她撩头发一边说。
林羽佳两只手拖着林母的胳膊,“妈妈,我不会跳楼的,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我是你好不容易生下来的,我也一点都舍不得你和爸爸,我们一家人还要一起过许多许多年。”
林母很慈爱地看着林羽佳,一脸欣慰的样子。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看了一会电视,谁也没有说话,林母拿起桌面上一颗葡萄,问林羽佳吃不吃,林羽佳摇摇头,“我一会再吃。”于是林母又把葡萄放回盘子里。
又过了一会,林羽佳问林母,“妈妈,我最近有一个朋友很伤心,就是她很喜欢一个男孩子,她跟那个男孩子告白了,但是男孩子不喜欢自己,我不知道怎么劝慰她,我该怎么办啊?”
林母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并没有马上回答。她揉了揉林羽佳的头。
随后又安静了一会,林母似乎在思考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们在一生中会有许多不如意,伤心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但是在这个人生里面我们会遇到许多许多的人,会有温暖的人,乐观的人带给你帮助,也有卑劣的人,有蛮横的人带给你麻烦,会有父亲,母亲,爱人给你带来关于爱的启蒙和感悟。但所有人对于你的生活来说,都是小帆船,路过湖面会带来一池寂寞还是满湖春色都是由你来决定的,因为在我们的人生里,自己才是主角,你才是那片湖水的所有者。重要的始终是自己,要想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要到哪里去,要过什么样的人生,什么事情是值得或应该自己去付出时间精力的。我想说的是,如果执着于那点情绪,就有可能一叶障目,无论何时,我们都不应该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忽视了自己。”林母慢悠悠地说着,以从前她给林羽佳讲故事的语速说着,没有任何说教的意味,像是一个有经验的长者分享自己的感悟。
林羽佳低着头思考了一会,随后点点头,又靠回母亲的身边。
她靠着林母的胳膊,思考着林母刚刚那番话。她想,陆清时才不是小帆船,他起码是诺亚方舟才是。
只是,要怎么抹除一艘若亚方舟的痕迹,林羽佳根本不得而知,但是林母的话她听明白了,也有了感悟。
在自己的人生里,我们应该始终以自己为主,在以圆满自己为前提的条件下,再去爱人。无论陆清时喜不喜欢自己,她还是林羽佳,还需要过好自己的人生,并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周六上午,王薇来到小姨夫陈志的小卖铺里帮助小姨夫看店。小姨夫从外面办事回来,从门口处走进来。
他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大肚腩几乎要把穿着的衬衫撑爆,身上的皮肤晒得黝黑,头发也稀稀拉拉的,毫无形象可言。
他走到进来,王薇正坐在收银台上。看见他走进来,就那把正在做的作业收起来藏到库存单据底下,很害怕的样子。
陈志从收银台处拿了一盒牙签,当着王薇的面呲牙咧嘴地剔起牙来,一边剔牙一边看着王薇,随后呸了一声,把牙签丢在收银台上。
他伸手去够库存单据那一堆文件,王薇一下子紧张起来,也伸手过去。
结果没有能抢过陈志,他从库存单据底下掏出作业。随后翻看了几下,很不屑的样子,很随意地翻看了几下,“怎么,这么努力读书,是想离开我家吗?”
他盯着王薇笑,因为上了年岁的缘故,他脸上的褶子十分明显,一笑就堆在一起,像沟壑一般。
王薇看着他甚至想吐。他把作业折起来,用作业当作媒介,拍拍王薇的脸,“怎么不说话,不是挺能告状的吗?”
陈志放下手上拿着的作业,不再做刚刚挑衅的动作。但他并没有放过王薇,他抬手,高高扬起他年迈的手掌,狠狠朝王薇脸上打去。王薇吃通,条件反射般想哭,脸上火辣辣的痛觉。
“跟你小姨告状,你看你小姨理你吗?我们家是靠我生活,在这个家里面,我才是老大!说我猥亵你,你是靠着我的工资养大的,怎么敢反咬我一口的。”陈志说,“想读书离开我,可以啊,把这些年我花在你身上的钱十倍还给我。”陈志用一种猎人看猎物的眼神看着王薇。
王薇抬头,眼神倔强,“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陈志一副乐了的样子,“你以为还我钱就可以摆脱我了,养你那么大,你就得一辈子为我服务,供我差遣,敢翅膀硬了跟我叫板,你试试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他抬手准备摸王薇。王薇对这动作太熟悉了,她立马躲。
陈志被扫了兴致,又要开始发火。
这时候王薇小姨王茉也和一位穿着老式碎花裙的另一位阿姨走了进来。她面带笑容,向王薇和陈志介绍,说这是王茉也以前的高中同学何婉。
陈志这会儿跟变了个人似的,热情得同何婉说话。
王薇也见怪不怪了,这么多年下来早就知道陈志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只是像从前一样,礼貌又疏离地问好。
“你说你要换钱,直接来我店里不就好了,何必还要跑银行。我这店里家徒四壁不赚钱,但是零钱还是有很多的。”王茉也边笑着同那位老同学说话,边走到收银台那边,王薇自觉地把收银台让出来。
王茉也看了一眼收银机里面剩下的零钱,笑容一瞬间僵了两秒。随后她稳住自己,笑着对何婉说,“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太久没有来这里了,这里也没有什么零钱了,也都是大额的钱。”
王茉也又跟何婉说道了几句。一个说着真是不好意思,一个说着本来也就是上你家来坐坐才正好说到我要换零钱的事,又不是特意上你家来换零钱。没事的,去一趟银行就是了。两人一人一句,都是废话。
等到何婉走了,王茉也才阴沉这脸。恶狠狠地捏着王薇的手臂,正好捏在了昨天刚刚捏过的地方。
王薇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说,是不是你把收银机里面的钱拿走了,我昨天晚上看的时候里面的钱还有很多,怎么就会突然没有了呢!”王茉也叫囔着,“我当初就不应该听你外婆求情把你带回来,这带出来一个白眼狼!
王淑华气得抄起店里面的扫帚,往王薇身上打,“你个白眼狼,白养你了,你这辈子都欠我的!”
王薇一边哭一边躲,十分无助的样子,“我没有拿你的钱,我真的没有,我不会乱拿你的钱,是建辉表哥拿的。”
这句话不仅没有让王茉也停止下来,反倒让她更加暴怒了,“你瞎说什么!你还要诬陷我儿子,我儿子是少爷,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阴沟里面的老鼠吗见不得人吗!”
王薇不记得自己到底挨了几下打,反正王茉也总会有累的时候,一般她累的时候,挨打就可以停止了。
王茉也打完走了,临走前她点了一下收银机里面的钱,说要是再对不上,就打死王薇。陈志在一旁看戏,见没戏看也就走了。
王薇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被挨打的时间非常漫长,王薇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力。她努力收拾自己,用纸巾擦去眼泪,让自己看起来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红色格子衬衫裙的少女出现在了眼前。
两人互相对视上,都是一愣。林羽佳看了王薇一眼,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两人不是什么朋友关系,加上王薇一看见林羽佳就回避视线低下头,所以林羽佳就没有跟她打招呼。
本来今天林羽佳和爸爸是要跟表弟舅舅他们汇合,一起去他们当地一个农家乐玩,半路上林父说要带几瓶水去,才让佳佳中途下车去附近买两瓶。
林羽佳在货架上拿起农夫山泉。感觉王薇刚刚好像哭过的样子,悄悄探出头,看王薇是怎么了。王薇马上发现林羽佳的视线,她又反应很快地低下头。然后背过身去,手上动作不知道在干嘛。
林羽佳于是转回视线,往货架上拿了几块巧克力。她来到收银台前面,说自己要结账。
王薇一番操作,把林羽佳买的东西都放在购物袋里面,林羽佳付了钱。林羽佳把巧克力从袋子里面拿出来放到王薇面前,“吃甜的对心情好,我请客。”
说完,就微笑着走掉了。
王薇看着桌面上的巧克力,又转过头征征地看着少女纤细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有人安慰的时候情绪就会被放大。她鼻尖一酸,刚缓下来的情绪又冲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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