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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搁浅的深海鱼

夏末秋初的时节,黄昏来临之时已经褪去了些许炎热,塞明斯看着照射进海里的阳光逐渐减弱,知道现在已是傍晚时分,便像往常一样游到浅水区的礁石上欣赏落日余晖,感受不那么灼热的阳光。

“哗!”深蓝色的长发露出水面,塞明斯眯着眼睛确认了一下太阳的方向,随后又潜入水中,朝面向太阳的礁石游去。

作为一条长期生活在深海里的人鱼,因为深海看不到太多光亮,更深处甚至分不清黑夜白昼,眼睛早已经慢慢退化,虽说外观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但是视力却实打实地差。

塞明斯刚刚在礁石旁露头,便看到迎面而来的白色不明物,还未看清楚,那白色不明物便撞了上来,将这一条刚刚游出来的人鱼撞晕。

那白色不明物和他一起被突如其来的海浪卷席,塞明斯还未从被撞的冲击中醒来,又被海浪带着在海中摇晃,原本晕乎乎的脑子便更加迷糊,最终被送到了沙滩上搁浅。

不知过了多久,塞明斯睁开眼便看到一双浅绿色的眼睛正隔着一层玻璃盯着自己,“啊!”他尖叫着,慌乱地往后退,却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方方正正的透明容器里。

“抱歉,吓到你了。”临秋伸手抚上鱼缸,眼底是藏不住的歉意。

回过神来的塞明斯冷静下来,看着自己所处的方方正正的玻璃缸有些懵,好奇地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

“你在沙滩上搁浅了,”临秋看着眼前充满好奇的人鱼解释道,“所以我把你先带回了我家,泡在水里。”

闻言,这条小人鱼终于把视线重新移到了他身上,几个泡泡伴随着他美丽的嗓音传出一句“谢谢”。

“不客气。”临秋看着他微笑道。

空气突然沉默下来,塞明斯和临秋对视着,像是好奇宝宝一般打量着临秋,半晌他游出鱼缸的水面,趴在缸沿低头看着临秋,兴奋道:“你是人类吗?”

“不是,”临秋抬头看着他,“我是日光精灵一族的。”

“日光精灵……”塞明斯盯着他,像是在思考什么,突然回到水里,与临秋视线齐平,满脸的好奇“就是那个传说中会像太阳一样发光但是没有那么灼热的日光精灵吗?”

“传说中?”临秋觉得有些诧异又有些好笑,日光精灵一族在童话世界里并不少见,又不是什么已经灭绝或者濒临灭绝的种族,为什么会叫传说中呢?

“啊……就是……”塞明斯纠结了一下措辞,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生活在深海里嘛,对陆地上的生物了解比较少,偶尔能看到有人类到深海进行探索,但是只在大人们的口中和书上知道过日光精灵,还没真正见过……”

“没事。”临秋微笑着,那一头浅金色的头发被溜进室内的清风轻轻拂动,一汪春水般的温柔眼眸就这样撞进了塞明斯的眼中。

“那个……”塞明斯从水里探出头来,带着些许犹豫地开口,“我能……”

不等他说完,一位粉发金瞳的少女突然破门而入,打断了他的话,“哥!不是说好去车站接我吗?人呢!”

塞明斯被突然出现的“暴脾气”少女吓到,瞬间钻回水里,好像这样就能保护好自己一般。

“哎?有客人啊。”少女睁着金灿灿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水里受惊的人鱼。

临秋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提醒道:“小煦,你吓到他了。”

临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隔着玻璃对塞明斯带着歉意地笑道:“对不起啊,吓到你了。”

临秋也向他投去歉意的微笑,像是在替自己妹妹的行为抱歉。

塞明斯被两个日光精灵的微笑晃了眼,一边是盛春时节绽放的花蕊,一边是褪去刺眼光芒的夏日暖阳。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塞明斯在水里手忙脚乱地拜看手,惊起一阵忙乱的波澜。

临煦走到鱼缸前,从背包里拿出几颗包装五颜六色的糖果,踮起脚把手伸到鱼缸上面,“给,吃点糖压压惊。”

塞明斯钻出水面,伸手接过临煦给的糖,“谢谢。”

“路上买的?”临秋走上前帮塞明斯剥开一颗糖,塞明斯小声说句“谢谢”,然后将糖塞到嘴里,香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虽然是极其普通的东西,但对于一条久居深海的人鱼也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嗯~”临煦将背包随意地放到了沙发上,“本来是打算在你去车站接我的时候给你的,但你没去,那就给其他人喽!”

临秋无奈地笑了笑,注意到一旁的塞明斯已经把嘴巴里的糖吃完,又给他剥了一颗。塞明斯吃到糖就又钻进了水里。

“说起来,你家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大一条人鱼?”临煦的眼神在临秋和塞明斯身上来回跳跃着,最后像是小警员看罪犯一样盯住了临秋。

不等临秋开口,塞明斯连忙主动开口解释,向临煦说明了来龙去脉。

“哦~”临煦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说起来,你叫什么呀?”

聊了这么久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这条鱼叫什么名字,她看向自己的哥哥,只见临秋正看着塞明斯,似乎也在等他的回答。

“我叫塞明斯。”

“塞明斯?真是个好名字,我叫临煦,”临煦笑道,随后看向自己的哥哥,调侃道,“估计你还不知道我哥叫什么吧?他叫临秋。”

塞明斯在心里默默重复着这两个名字,这也算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个和第二个日光精灵了。

一阵如潮汐起伏的音乐响起,临秋接起电话,简单聊了几句后便挂断。他看向临煦和塞明斯,“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们两个在家可以吗?”

“是医院出什么事了吗?”临煦问。

“不是,是阿苍。他今天搬家喊我过去帮忙。”

“哦~那你快去吧,我和塞明斯在家等你回来。”

“嗯,那我走了。”

塞明期的视线在两只日光精灵的身上跳跃着,不经意间落入一双含着浅淡笑意的浅绿双眸,他落入这样一片温暖的繁芜郁林,他听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一拍。

临秋离开后,临煦坐在塞明斯对面的沙发上,两只非人类就这样四目相对,谁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额……塞明斯,我们聊点什么吧?”临煦实在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沉默和安静,还是随便聊些什么的好。

“好。”塞明斯答应下来,如果临煦不说,他这条鱼也差点在水里被憋死了。

“你在深海里生活吗?”

“嗯,人鱼大多生活在深海。但是我们也会在阳光不那么强烈的时候到浅水区看一看。”

“深海,是什么样的呀?好玩吗?也和陆地上一样有各种各样的建筑和工作吗?”临煦好奇地问道,她没有见过深海的模样,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些。

塞明斯回忆着在书上看到过的陆地图片,“深海不太能接触到阳光,所以比较昏暗,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建筑和各种工作。”

“很昏暗的话,岂不是对眼睛不太友好?而且昏暗的环境下,你们怎么学习,怎么工作呀?”

“在学习和工作的地方当然是有光亮的,只不过没有特别亮而已。昏暗的环境确实对眼睛不怎么友好,所以深海鱼的视力大多比较弱。”塞明斯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黝黑的眼眸里闪着几点星光,像是深邃遥远的夜空。

“其实,”他又说道,“听我妈妈说之前的深海是没有这么黑暗的,海里有自己的光亮,也就是每一代的海神,只不过新一任的海神至今没有回到海洋,而上一任海神的光亮已经消耗得所剩无几,所以才会这样。”

“那海神的人……不对,鱼选,是海族的人自己推举,还是命定好的?”

“每一任海神都是由海洋自行选择的,大祭司会通过占卜来追踪祂的具体位置。”

“哦~”临煦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你们上学也和我们陆地上一样吗?也是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这样吗?”

“差不多。”

“那你现在还在上学吗?”

“我今年就毕业了。”

“诶?你今年多大?”

“二十四,等我毕业后大概率就在海洋做一名占卜师了吧。”塞明斯轻描淡写地说着,临煦却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几分低落。

窗外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阻挡,几道阴影打在鱼缸上,将塞明斯的脸蒙进暗处,临煦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着,带着几分不确定,“你不喜欢?”

“你说海洋吗?还是这份工作?”

“都有。”

“也算不上是不喜欢,不过是身为一条鱼只能在水里待着,多少有些不甘心罢了,我很想去其他地方看一看,把世界好好看一看。”塞明斯说着,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那双漆黑的眼眸亮了亮,像是一颗发光的种子被种进土壤,下定决心要长出新芽直面阳光。

不知临煦和塞明斯聊了多久,临秋进家门时听到几声说笑,左右今天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便也加入了聊天的队伍。

傍晚的夕阳在海面洒下金光,临煦陪着临秋把塞明斯放回海里,趁着暮色,塞明斯向临秋和临煦要了地址,说以后会写信给他们,虽然不能像陆地上那么便捷地用手机联系,但好在海陆空三域都有互通的邮局,写信还是很方便的。

于是,在夜色尚未到来之际,塞明斯披着落日霞光,在橙黄色的海中与两只日光精灵告别,银白色的鳞片被晕染开,在耀眼的余晖中剪开波浪。

【剧情补充小剧场】(??ヮ??)?:

“临医生,又来看日落啊!”

“嗯。”临秋微笑着回应道,他看着耀眼的太阳褪去自己的灼热,慢慢消失在大海的边际,将海面染成一片橘黄色,像橘子味的汽水一般,海浪在温柔的日光下不知疲倦地跳着一波又一波的舞蹈,直至太阳完全没入海面,天空拉上黑夜的帷幕,才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夜色晕染了天空中的白云,却遮不住明月与星辰的光辉,临秋沿着沙滩慢慢前进,一边走,一边留意着海水的波纹,像是一圈又一圈的咒语,渐渐离开沙滩,返回深海的家乡。

不经意间,他瞥见远处一抹银白色,出于好奇,便小步跑上前查看,却在看清楚是什么的时候愣住。

“这里怎么有一条人鱼?”他蹲在人鱼身边,推了推趴在地上的人鱼,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出于一个医生的本能反应,他将人鱼翻过来进行检查,在发现只是昏过去后松了口气。

看着躺在地上没有意识的小人鱼,临秋有些纠结。

现在怎么办?

把这一条小鱼送回海里?可自己并不会潜水,而且人鱼大多生活在深水区,这边的沙滩距离深水区还有很远一段距离,周围的人也早已因为夜幕降临纷纷回家,自己在黑夜里也看不太清晰。若是把他扔在这里不管,总感觉自己良心上有些过意不去……

一番思想斗争后,临秋决定先将这一条在岸边昏迷搁浅的人鱼带回家。一方面,自己家距离这里很近,另一方面,因为自己喜欢大海,所以在家里安装了一个超级大的鱼缸来模拟大海的环境。

好吧,其实就是自己对人鱼很感兴趣,所以想要带回去。

重新修改了一些情节设置,因为自己查看剧情的时候发现有不少漏洞(>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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