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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声音

“从和我一起到这里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临麓排出针管里的空气。

辛铭突然泄了气,颇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对啊,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现在我和你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根绳上的蚂蚁。”

“你知道就好。”临麓将药注射到塞明斯的体内,后者因为疼痛皱眉,却没有苏醒。

“好了,趁他还没有变化,该把他送回海里了。”临麓拔出针管,面不改色地说着。

就像他当初用特殊手段撕开时空的门一样,他将空间撕开一道裂口,看着怀里拥有着和心上人一般无二面容的人,毫不犹豫地把他扔进裂口之中。

“记得收尾。”临麓看着墙上挂着的海的相片,好像能看到海中的人。

“放心吧,保证她追踪不到。”辛铭拿出潜鸣文,浮在空中切断了自己和临麓的踪迹。

缘海市的海在冬季会有轻微的结冰现象,但偶尔有冰晶族的小精灵偷懒,不对海水施加魔力,海冰无法成型,最多就是海水变得冷一些。这些小精灵喜欢躺在冰面上酣睡,有一两只听到重物在水里下沉的声音醒来,看了眼海面,没太在意,困意袭来又躺在冰上呼呼大睡。

沉浸在海水中不久,塞明斯便已经重新长出了耳鳍,但上班前喝下的药剂还让他保持着双腿的形态,临麓的药剂则在他的体内与这股力量对抗,两股力量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塞明斯被疼痛折磨着醒来,他仍然具有水下呼吸的能力,却无力做出任何反应,身体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蜷缩成一团,冰冷刺骨的海水浸透他的身躯,他只好随着海水不停地往下沉。

在海洋另一边的深处,珠宝照亮了整个区域,塞粼娜感应到自己施加在塞明斯身上的魔法受到攻击,魔力的反噬差点让她吐出一口血。

“哪个混蛋对塞明斯下手了!”她捂着胸口,做了几个深呼吸将喉中的腥甜压下,随后快速翻转着水晶球寻找塞明斯的踪迹,顺便看一看是哪个人对自己的学生下手。

更让她生气的是,那人掩去了自己的踪迹,塞粼娜无法追踪,且中途不知道什么原因,讯息是中断的,但好在找到了塞明斯的位置,他已经显露出了完整的人鱼形态。自己现在的位置离塞明斯太远,一时半会赶不过去,最好的方法是找到塞明斯在陆地上的朋友,向他寻求帮助。

塞粼娜口中念起咒语,水晶球上显示出了临秋的模样,但看样子是在做手术,可水晶球只能显示在陆地上和塞明斯联系最为密切的人,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塞粼娜和房间外把守着的护卫交代了几句,根据自己被反噬的效果反推出了塞明斯身上另一种药的作用,在房间里一顿捯饬后便让自己的意识分身前往陆地。

临秋刚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今天的最后一台手术已经结束,下班的时间也已经到了,他换好衣服给塞明斯打电话,准备去找他,可电话打了半晌也没有打通,正着急着走出医院,在路过一个小夹道时,突然有一个半透明的美艳人鱼出现在他面前,神色焦急地对他说:“塞明斯在缘海市明兰洲附近的海里!”

说着,塞粼娜素手一挥,人鱼形态的塞明斯神色痛苦地沉在海底蜷缩成团的画面出现在他的眼前,临秋稍微懵了一下,随后便要去海底,又被塞粼娜叫住,“等等,等等,这个带上,日光精灵不能接触太冰冷的水,海底的温度你受不了,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临秋看着被塞在自己手里的海螺吊坠以及和海螺系在一起的一小瓶品红色的液体,刚想问什么就被塞粼娜一句“快去啊,下海的时候把这个海螺带在身上”给堵了回去,而塞粼娜在说完这句话后便消失在原地,临秋听到她最后一句,“把他带到岸上后如果出现不好的情况就把那瓶药喂给他,麻烦你照顾他了。”

时间不等人,也不知道塞明斯在海里泡了多久。临秋干脆走进夹道里将吊坠戴在脖子上,四周无人,他变换成日光精灵的形态飞向塞明斯所在的海域。明兰洲是缘海市海洋中的一个小沙丘,因每年金秋会有大片的明日秋兰盛开而得名。

到了海边,临秋做了个心理准备,他小时候偷偷下过一次海,但因为温度太低无法承受,直接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差点溺死在海水里,自那之后便没有再在海里游泳,只是经常来海边看看日落。但是,现在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想其他办法,伸手握了握胸前的海螺吊坠,深吸一口气后跳进了海里。

躺在冰面上的冰精灵被激起的海波摇晃着醒来,等反应过来有事情发生的时候,留给它们的只剩下涌上海面的泡泡。

入海后,临秋想象中的寒冷并没有袭来,海螺吊坠生成了一个像水泡一样的保护罩将他与海水隔绝,却又不妨碍他的行动。海里不像陆地上还有夕阳的余晖能够照明,越往下潜,越显得幽深黑暗,他心里的恐惧也被周围的漆黑无限放大。

临秋将自身的能量适度外放,让自己变成一个发光体来照明,同时也不妨碍周围的生物。这光能照亮周围的环境,却不能驱散掉他内心的恐惧。

不知从何处成群结队地游来发着各色浅光的小鱼,这些小鱼隔着保护罩啄了啄临秋的手,在临秋身边环绕着游来游去。临秋的心里升起一种奇妙的感受,有小鱼和自己一起竟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谢谢你们,我现在好多了。”他隔着屏障和鱼对话。

小鱼不语,只是一味地啄他的手指,好像意有所指似的。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试探着开口:“要我跟着你们去找塞明斯吗?”

环绕在他身边的小鱼转变了方向,朝海底深处游去,像一条无限延长的彩色飘带,在海底泛着幽光。临秋顺着飘带的痕迹下潜,终于在海底看到了塞明斯。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又恢复成了人类的模样,但似乎依然能像人鱼一样在水里呼吸。

临秋游到他身边,晃了晃他的手臂,没有任何反应。那群指路的小鱼一窝蜂地游过来,将塞明斯托起来往海面游。起初还能游得自在,但很快便慢了下来,临秋从这看起来有些奇幻的景象中回过神来,从鱼群那接过塞明斯,带着他往上游去。

刚游出水便有不少人围上来接应,在不远处还有人正在准备下水救人。临煦和她的朋友也在行列之中,看到临秋和塞明斯从水里钻出来便立马上前搭手。

原本并没有人知道有人被扔进海里了,是临秋在傍晚时飞过来的光吸引了部分人,这些人把自己拍到的奇特景象传到网上,一来二去,大家都知道有个日光精灵跳海了。

临秋上岸后,海螺吊坠形成的屏障才消失不见。他将塞明斯抱起来,这才发现他的体温低得可怕。塞明斯的情况特殊,人鱼变人的情况只在传说中有过记载,目前还没有医学资料可以用在这种特殊人群的身上。

“哥,这是怎么回事?”临煦凑上前来,看着不省人事的塞明斯担忧道。

“有人把塞明斯扔进了海里,现在情况不明。”临秋将手放在塞明斯的胸脯处,感应着他的心跳,好像这样能让他稍微安心一些。

他想起来那瓶品红色的液体,但海边不是合适的地方,没有人能确定给塞明斯喂下后会发生什么,塞明斯的情况似乎很糟糕,他虽然心急如焚,却也明白这种时候必须冷静。

海面已经被冰精灵重新施加结冰的魔法,厚厚的冰层封禁了整片海域,延伸到看不见的天际。几只冰精灵为了道歉,用冰幻化出几朵冰花满怀歉意地递到临秋跟前。

临秋看着冰精灵手里的冰花,逐渐想到了什么。

冰花……花……对!就是花!

他抬起头看向临煦,“小煦,帮忙,我要去那里。”

临煦与他对上视线,微蹙着眉确认:“你确定是现在要去?”

临秋重重点头。

临煦看了眼周围的人,不由得叹气。老实说,自己一点都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开隧道,容易引发骚动,但是现在没得选,人命关天。

她从人群中挤出来,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站立,素手挥起,掀起一道微光,独属于日光精灵的翅膀在身后凝聚成型,春日暖阳般的气息吸引着围观人群回首驻足,看着一个发光的人在黑夜里翩翩起舞。

不知是谁突然惊呼了一句“看!地上开花了!”大家都低头去看花,闪烁着微光的有温度的花,临煦趁机打开通道,临秋看准时机,抱起塞明斯飞了进去。

通道关闭,地上的花消失不见,两只日光精灵也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人群中一个戴着黑色卫衣帽子的人,敲了敲耳机,语气轻缓带着几分自知的欣喜,“好像找到了。”

重新修改了一些情节设置,因为自己查看剧情的时候发现有不少漏洞(>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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