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今日的戏份,刚到机场成功将越梨和曾以升送上飞机。
“好好照顾自己,我们回来给你带特产。”
“走了。”
林漾挥挥手和她们告别,边走边拨通沈嘉文的电话,得知她还要加班,无法过来。
林漾嗟吁:“可惜啊……”
旋即转身上车,指挥一脸不耐烦的江渝开车前往棠家。
回复好余超他们明晚见面的请求,林漾抬眼瞥见江渝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怎么。”林漾问:“后悔了?”
当初江渝知道棠青吉死亡的真相后,一度纠结痛苦,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
也是那时,江渝总跑到剧组,固执地想从林漾口中听到个不一样的答案——就比如林漾为什么不将她搜集到的线索和警察说,这样他们肯定得坐牢。
——林漾不报警,这事肯定是假的。
但林漾一字一句步步紧逼打破了他的幻想。
——报警?当初警察没查到的事现在拿出去说?
——夏玉梅的事过去了二十多年,现在人也死了,追诉时效早过了。
——青吉的死,他们没有直接参与。
会判多少年?该判多少年?
林漾早向律师咨询过,像他们这种情况,想要他们在监狱里多待几年,甚至只能用骗保的罪名起诉他们,否则甚至不会判多重。
可她要的不是他们在监狱中轻飘飘悔过,她要的是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被林漾眼中藏着的狠厉惊到的江渝张不开口。
这些画面却被无聊媒体放大,造出了林漾耍大牌的新闻。
认清现实的江渝,和林漾达成一致。他放下了自己的自尊和坚持,不再幻想着追求戚洋,和他有什么普通人的恋爱,而是答应了戚洋的约会协议,换取资源。
林漾承认自己怀着利用的心思,外界不知晓林漾和江渝的关系,当初林漾告诉江渝实情,打的就是戚洋手里头资源的主意,
现在林漾靠江渝从戚洋那儿拿的代言、邀约已经够多的了,地基打得结实。
要是江渝现在后悔了,那就正好不会再继续连累他在这块泥沼里越陷越深。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不是……”江渝语气懊恼,“我只是害怕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怕林漾误会,江渝连忙解释,“我不是怕被抓或者上社会新闻什么的,也不是圣母心担心他们俩出事受伤,只是……”
“只是那个孩子才刚出生,要是他们两个真的…那……”江渝说不下去了。
他知道那孩子的父母罪有应得,可那毕竟是一条生命,要是他们争执的时候误伤了那孩子怎么办?要是他俩都死了,那这孩子今后要怎么生活?
哪怕知道那孩子跟棠青吉一点关系都没有,江渝还是于心不忍。
“那就是他的命。”
江渝瞬间哑口无言,他怔然地扫了林漾一眼。
分明从前林漾不是那么是非不分,铁石心肠的人,现在却……
他们这样真的是对的吗?江渝想。为了给已逝的人一个交代,活着的人就深陷泥潭。
“可是……”江渝纠结道:“难道你认为你和青吉经历过的一切,也是命吗?”
林漾眸光骤冷,江渝深知戳到了她的痛处,不敢再说些什么。
半晌,林漾才开口道:“那的确是命,不管我怎么逃,结局就是现在这样了我不可能回到过去改变未来。他们受到我的报复,也是他们的命。”
在蔡蓉回去前,林漾已经偷偷进去,把棠家的危险物品都放在了显眼的地方,花粉也加大了份量。
“因果报应,波及旁人我管不了。”林漾恍然抬眸,“江渝,不管你现在说什么,我们都无法改变那孩子的结局,他最后会变得怎么样,全看他父母是不是还有良心。”
江渝一咬牙,开足马力,车子瞬间飞驰出去。
于此同时,两个小时前。
棠闻声刚回到棠家就见桌上摆着满满一桌菜,刚生产的蔡蓉抱着孩子,一脸笑容坐在对面。
棠闻声眼神犹疑坐在对面,“你叫我回来就吃顿饭?”
蔡蓉闻言笑着扯开挡在孩子面前的布,朝棠闻声推了推,“老棠你看,这是我们的儿子,可爱吧?眉眼和你长得可真像。”
“我想给他取名叫棠堂,希望他未来光明坦荡,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你觉得怎么样?”
蔡蓉絮絮叨叨地自说自话,棠闻声不耐烦打断她。
“阿蓉,你我都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我也知道那小白脸的抛弃你了。”棠闻声老神在在,“但你不用把他赖在我身上,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我会养他,也可以让他冠我的姓。”
“但别让他喊我爸,我嫌膈应!”
棠闻声嫌恶的语调极具穿透力,像一根飞旋而出的箭矢,将蔡蓉得体的面容击穿,从嘴角的笑容开始皲裂。
她抬手摸了把脸,本是个正常的举动,配上她僵硬的面容,却像是僵尸把她碎掉的血肉抹回脸上。
“老棠你怎么就不信我呢?”蔡蓉神色戚哀、痛苦,“之前没证据,可现在孩子生出来了,你不信、你不信…你们两个可以做亲子鉴定啊!”
蔡蓉猛地朝棠闻声扑过去,拉扯他的手臂,棠闻声碍着她怀里有个孩子,没有一把推开她,但也十分不耐烦。
“要做什么鉴定?”棠闻声冷眼相看,“就算是我的我也不认,你和那小白脸睡过几回了?真是……”
棠闻声虽然顿住了,蔡蓉却已经从他嫌恶的眼底读出了未尽的话——脏,脏死了。
“脏?”蔡蓉哼笑出声,不禁岔了口气,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她面容狰狞怒吼起来,“你做的那些事我都没嫌脏!你凭什么嫌我脏!”
她放下孩子,一把扯下裤头,掀起宽大的衣裙对着棠闻声,“看啊!你看啊!都是因为你出去乱搞!我才染上这种脏病!我只不过是想和你好好生活!你竟然嫌我脏!”
棠闻声别过脑袋,却又被蔡蓉拽了回来,明明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却面无愧色,义正言辞地指责起蔡蓉来。
“一开始是因为我,是我对不住你,可现在我早好了。”棠闻声推开蔡蓉,“你还长着那些东西,是因为你不检点!和小白脸乱搞。”
“我不检点、我不检点?”蔡蓉跌坐在地上,“棠闻声你真是恶心!”
“教书育人装了半辈子,终于暴露本性了?”蔡蓉似哭似笑,双手颤抖,“不、不…我早该看清楚,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哈哈哈夏玉梅看不上你,你就让故意让她成瘾,你看青吉不受你控制了,就故意把夏玉梅找来,还提前给她注射药剂哈哈哈…轮到我了、现在轮到我了哈哈哈,你想把我一脚踢开,造孽啊!造孽啊!”
见蔡蓉疯疯癫癫,棠闻声眉头紧蹙,心想这疯婆子就是麻烦。
不过总归他现在已经不在这生活了,这些街坊看法他再不必理会,于是抬腿就想悄悄溜走。
蔡蓉却不知看到什么,突然眼神惊恐,迅速跪坐在地,双手合十来回搓动,拼命磕头。
“对不起青吉!对不起青吉!我没想害你的,他把那女人找来我根本不知道!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当我自己的孩子了!是他!都是他!是他做的!你去找他!”
蔡蓉蹬着腿往后退去,手臂抗拒地挥舞着,肩头狠狠撞在桌角,饭菜乒铃乓啷迎头摔裂在地,将她弄得好不狼狈。
“夏玉梅、夏玉梅…你想想我跟你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你?都是他!都是他!是他骗我……”
走到一半,听到蔡蓉这样叫嚷,棠闻声心一下悬了起来——被人听到了,他们都要坐牢!
“你在鬼叫什么!”
棠闻声低吼着冲回去捂住蔡蓉的嘴。
蔡蓉却像找到替死鬼般,紧紧扯着棠闻声的衣服,挣扎着张开嘴。
“对是他!”
“我帮你们报仇,你们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蔡蓉头发散乱,像个厉鬼似的嘶吼着、不知在房间里寻找什么。
棠闻声没想到她劲这么大,竟然能挣开自己,跨过客厅桌椅和满地狼藉,手刚搭上蔡蓉肩膀,身体却倏地僵住了。
寒光随着蔡蓉手腕转动,聚在剪刀顶部,加上她冒着诡笑的眼神,惊得棠闻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蔡蓉表情扭曲,欻地一下朝棠闻声扎去。
棠闻声反应过来,连忙抬手去挡,但小臂还是被划开了个血淋淋是的口子。
意识到蔡蓉真疯了,棠闻声不敢再刺激她,边闪躲试图控制她,边连忙温声安抚。
“阿蓉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俩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怎么会不管你呢?”棠闻声好似为她着想般说:“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别想太多……危险,把剪子给我,别伤到自己了。”
然而蔡蓉根本听不进去,依旧胡乱挥舞着。
棠闻声来了脾气,咒骂着抢夺蔡蓉手里的剪刀。
男女力量差距到底过大,更别说蔡蓉昨天才生产,爆发的力气力气一分一秒消散。
很快棠闻声占了上风,一把将蔡蓉推到在地,没了力气的蔡蓉哼哧哼哧喘着气。
棠闻声立马在房间里寻找绳子,想把蔡蓉这个疯婆子绑起来,让她好好冷静清醒清醒。
他刚从棠青吉的房间翻出一捆攀登绳,就听一阵撕心裂肺的婴儿哭喊猛然响起。
连忙赶出去的棠闻声只见蔡蓉一手攥着剪刀,一手捏着块模糊的血肉,笑得鬼气森森。
“你这种人就该断子绝孙!哈哈哈哈……”
……
林漾和江渝到达棠家时好戏已经落幕了,许多邻居挤在楼道里讨论着疯了的蔡蓉。
——听说是蔡蓉昨天刚生的孩子不小心摔到地上,棠闻声送到医院但没救回来,蔡蓉受了刺激就疯了。
众人对棠闻声表示同情——前几年刚没了女儿,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儿子又出了意外,老婆也疯了,不容易啊。
然而林漾清楚完全不是这回事,侦探一直在追踪棠家的情况,将蔡蓉发疯伤害棠堂和棠闻声绑了蔡蓉把孩子送去医院的路上,半路掉头到郊区把孩子遗弃的全过程都和林漾说了。
林漾感叹棠闻声的心狠和冷静程度,他竟然在发生这么多事的同时,还能利用孩子的死和蔡蓉的疯为自己在他人塑造形象。
“……棠小姐,要把孩子带回来吗?他流血止住了,但是快哭不出声了……”
言下之意快死了。
“不……”
不用管三个字还没全部说出口,江渝边眼神忧虑地抬手捂住手机。
“你真的忍心吗?”江渝问。
林漾扫了他一眼,面不改色扯开他的手,轻声改口:“丢福利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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