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中学门口,一辆大巴车缓缓停下,带队老师首先走出,他是一个憨厚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目学生们返回校园。
走在最后的女孩慢慢的,对车门口的老师充满疑惑。因为她分明记得几天前带他们出去集训的老师是个高个儿的年青人,但让她仔细想那人的面孔时,她却已经记不清了。
“林小桐,愣什么神儿啊?快往下走。”
走在她身后的女生皱眉催促,那熟悉的声音让她忍不住惊呼一声,回头的同时因为身体转动太急,脚底踩空,差点掉下台阶。
林小桐瞪圆双眼,她竟然看见了记忆中本该被推下楼不知生死的陈锐。
陈锐连忙拉住她,才让她免于跌下台阶。但林小桐在站稳之后瞬间甩开那只抓住她的手,惨白着一张脸,豆大的汗珠从额角冒出。
陈锐也被她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对立,直到留在队尾收拾东西的女老师闻声赶来:“你们怎么还不下车?”
“林小桐刚才没站稳。”陈锐对林小桐的过激反应十分疑惑,但还是照常回答老师的问题:“她看上去有点不舒服。”
老师察觉出她的不正常,转头递了个眼神给陈锐:“你先下去吧,
陈锐听话走下车,大巴上只剩下林小桐和女老师两个人,她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脑海中闪现出前几天的点滴,可回想起和集训老师相关的事宜时,出现的都是现在她看见的这两张脸。这些记忆早就根植于她的脑海,但潜意识却一直在极力否认它们的存在。
她头痛欲裂,伸手捂住太阳穴摇晃起来。女老师看她的反应,顿时神情紧张起来:“小桐,你身体不舒服吗?”
“是不是感冒还没好全,我就说你不要坚持参加全程,”女老师皱着眉将手贴上林小桐的额头,脸上的担忧不假:“还真有点发烧,你先回学校,我去通知你家长。”
什么感冒?林小桐心里一紧,但她的记忆像流沙一样随着女老师的话语逐渐散落,由新的记忆重新组建起来——哦,对了。林小桐想起来,集训刚开始她就生病了,一直在发高烧,但是她仍然坚持全程参与下来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记得陈锐跳下楼,只是因为……
“因为你做了个噩梦,别担心。”
女老师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但她双唇紧闭,并没有开口:“现在,不要再把噩梦当作现实了。回家吧。”
她的声音柔和温暖,不知从何处传来,但让人感到心安和信服。林小桐的情绪瞬间得到安抚,眼里的迷茫惊恐也消失不见:“那我先回去,谢谢梅老师。”
她走下车,向着校门方向,朋友们簇拥上来:“小桐,你知道吗?咱们以前的那个班长,被关进去了……”
“还不是普通监管呢,据说是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朋友对着她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据说是‘这儿’出了问题,在被逮捕归案之前就疯了。”
众人一脸可惜,只有林小桐还疑惑着:“发生什么事了,肖礼成为什么会被关起来?”
这个名字一出现,周围听到他们谈话的人都投来各种探究的目光,政教处老师及时打断了这场交谈。
人群散开,远处大巴车上的女老师解开一直紧紧束缚在脖颈上的围巾,黑红交杂的细线流动似的闪着微光,她对着手机像是在说些什么,但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声音。
电话那头的巫晏却清晰地听到了她说的话:“局长,林小桐的记忆也消除完毕了。”
“我和常海还需要继续观察吗?”
“不必,”巫晏从装甲车上走下,一旁立刻有人凑上前来接引,他淡淡颔首示意,迈开修长的双腿大步向前走去:“辛苦了,梅故。你们先回去吧。”
梅故“嗯”了一声,但没有挂断电话。车外常海对着她挤眉弄眼,表情像是在憋笑。
“还有其他事吗?”巫晏走到高楼门前,这是一座约有十层高的碑状建筑,漆黑的楼身散发着肃穆的气息。为他领路的人示意他上交电子设备,于是巫晏对着电话:“没事就挂断吧。”
“等等——是徐顾问让我问问您这次出差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他……”
梅故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忍将徐行的腻歪话传过去。不过还好她有两手准备,只见她脖颈间的红线光芒一闪,变成金色,徐行的声音也传了过去。
“领导,快点回,别留我独守……”
巫晏面无表情将电话挂断了。
“巫局长,手机您放在这里就可以。”
巫晏将手机递了上去:“麻烦。”
在守卫毕恭毕敬地注目礼下,巫晏目不斜视,走进漆黑的兵冢。大门缓缓合上,掩盖住这座高楼内里的秘密。
另一边的梅故和常海已经回到九幽局,电话挂断时,面对这理所当然的结果,梅故无奈的笑了一下,虽然局长没听完,但是话的意思也是传到了。
不过她没想到新来的顾问胆子竟然这么大,巫晏也莫名其妙地默许了他做的事情,甚至两人至今仍然共处一室。
不过从雪人案结案之后,巫晏只休整一天就开始忙碌,根本没空回家。徐顾问也被医院强行扣押,至今未获自由身。所以他说“独守空房”也并不太准确。
圆满完成传话任务,梅故将消息发送给徐行:“徐顾问,你要带的话已经传给局长了。”
卓明私立医院顶层单人病房,徐行正心不在焉地翻阅着一本关于能量场的学术杂志。
手机提示音响起,看到梅故传来的消息,徐行精神一振,直接甩开杂志迈下病床,径直走向窗前,把正在床前陪护的齐顺心吓了一跳。
“少爷,您这是要做什么?”齐顺心以为他求爱失败想不开,颤颤巍巍的把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丢到一边。
“三顺呐,”徐行举着手机,一边兑现承诺,给梅故下单一套B&W和专属录音室,一边又怅然若失地盯着巫晏早就将他拉进黑名单的聊天界面:“你说哥在这宦海沉浮中,能不能追求到真爱呢?”
齐顺心的余光扫过他手机上显示的一片绿色的对话框和最后几行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咽了口口水:“哥们儿,你别想不开,不就是你话太多招人烦,让领导给拉黑了吗。他讨厌你也没事,咱家有矿,不行咱拿钱砸呢。再说了你何必就这么喜欢他呢?天涯何处无芳草……”
然而齐顺心看似安慰实则扎心的话语并没有轻易撼动徐行的一腔真情,他侧身回头,英俊的侧脸在天光的映衬下显得忧郁而深沉:“你不懂。”
“你根本就不懂他的好。”
“他把我拉黑,是因为这次出差,上面会检查他的通讯设备,他要避嫌。”徐行看着齐三顺,语气严肃:“我们领导,这是爱重我啊。”
齐顺心被他这套软硬不吃逻辑自洽的理论雷得里外焦香,心里暗自腹诽:“这徐大少爷要是在古代,还有王宝钏什么事儿啊。依着他的体力,估计能把山外的山所有野菜铲干净,顺便窝在山头扯个旗子当起山大王,再将巫晏抢回去压寨。
可惜这是现代文明社会,不过要是把整个徐家都陪嫁给巫局长就能成功嫁进九幽局,估计他直接就拿着股权转让合同书冲过去了。
这死恋爱脑。
“成,我不懂。但是能不能劳驾您老先从窗户口挪回来。”齐顺心摸着心口,感觉自己每和徐行说一句话都能老两岁,再这么下去他真要成徐行的老妈子了:“刀伤还没好全呢,真以为自己是铁壁铜墙?”
“人家护士都跟我告状了,你前两天翻墙溜出去差点把人吓哭了。你再这么下去我可瞒不住徐总了。”
徐行眯眼:“威胁我?”
“可不敢。”齐顺心捡起刚刚被甩开的苹果,默默啃了起来:“所以你去干什么了?”
徐行挑眉,走到齐顺心面前,伸出左手——只见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无名指与小指连接处的皮肤,赫然多出来了一排整齐的牙印儿。
纹身是白色的,不明显,需要仔细看才能辨认。齐顺心倒抽一口凉气:“你就干这个去了?!”
“你半夜翻墙,绕过安保守卫,按着刀口,就为了再叛逆这么一把?”
徐行不满的“啧”了一声:“这怎么能叫叛逆呢?你以为我是隔壁那个非主流小洋人呢?”
“这是你嫂夫人给我留下的爱的印记,”徐行得意的举起手展示:“看看这力道,不愧是……”
在他嘴里吐出更加大不敬的话语之前,隔壁病房及时打断了他。值班的护士匆匆忙忙跑到门口求助:“齐总,出事了。西蒙执行官他……不见了。”
好端端一个人,前半个小时查房还在,现在竟然没了踪影。徐行神色一改刚才的嘻嘻哈哈,拽起披在椅背上的外套就走了出去:“先去调监控,他昨天才醒,走不了太远。”
护士愣神看着本应该躺在床上静养的徐行:“徐先生,您还需要……”
然而徐行并没有理会,只回给她一个歉意的微笑,她又看向齐顺心。
“随他去吧。”齐顺心无奈开口:“不然这一身牛劲使不完,嫂夫人又不在,可别让这祖宗再折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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