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吗？”许雾把人抵在墙边，伸出手，放在梁裔的脖子里，逐渐收紧。
梁裔记得这只手，布满了鲜血，红色的液体印在白色的皮肤上特别显眼，现在五指箍在他的脖子上，他感到了窒息，空气在慢慢变少，太阳穴边的青筋暴涨，根根分明，脸也胀红了，他快要看不清眼前的许雾了，伸手去扒脖子上的手，却纹丝不动，就他在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叮”地一声，电梯到了，许雾放手，转身走进电梯。
梁裔弯着腰，大口地喘着气，连声咳嗽，眼见着电梯门缓缓地关上，电梯里的人的眼神是那么地陌生。直到电梯合上很久很久，他还站在那里，梁母等不到人，来寻他，才将人带回去。
而电梯里的许雾，在电梯合上的那一刻就靠到了墙上，她累了，除了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右手有些疼，刚才是真的有些用力了，除了梁裔的指甲印，伤口估计也裂开了。她就靠在那，看着前方电梯门的反光，里面的自己有些模糊，还有些扭曲，是不是真的很可怕呢？
电梯到了一楼，门开，陈军等在那里，看许总就呆呆地站着，没有出来的意思，他不会说话，看门快关了，才用手挡着，两人就这么站着。好一会了才来了一位住户，问了两人要上还是要下，许雾才从里面出来。
“许总，我们先去吃饭吗？”陈军在许雾眼前挥挥手，企图引起她的注意力，比划着手语。
许雾没有反应，陈军大着胆子伸出手，把人拉进车里，准备回去。
许雾坐进后排，倒在座位上，她累了，也想睡一会。抱枕上还有梁裔的味道，许雾抱着，贪婪地呼吸着，以后再也闻不到了。
回去的路要七个多小时，陈军也不敢停，到了也不敢去叫，只能在前排和衣眯会儿。等许雾睡到脖子疼醒来，天已拂晓，东方微亮，隔着车玻璃已能听到早起的鸟儿在鸣叫，叽叽喳喳的，吵得心闷。
“原来自己也可以在这种情况下睡着啊。”许雾自嘲，陈军一路上都没有吵醒她，到了都不知道，如果昨晚有人来杀她，一定能得手。许雾去推醒陈军，陈军第一次在车上睡，来回开了十多小时，他也累了。
“老板，我去买早饭？”陈军醒来就饿了。
“你去吃吧，我回家，不用了。”许雾下了车，自顾回去了。
家还是那个家，电梯门开，两位主子一如往常地蹭上来，许雾去给加了猫粮，然后去了厨房，空荡荡的。其实也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就是感觉少了什么。
许雾不想煮粥了，去把前段时间找出来的速食开了一包，就这么吃吧。也没有个热水，许雾只能又烧了一壶，坐在沙发上等水开。
以前她也会坐在这个位置上，看玻璃后面的男人在忙碌，自己就只是等着被投喂，而现在，只有“滋滋”地水声，在房间里回荡着。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沧耳大着胆子跳上沙发，又跳到许雾的怀里。许雾下意识地去抱，顺着毛，猫咪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银耳见状，也挤了进来，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团好。
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烧好了，许雾没有发现，还是这么呆呆地靠着。八点一过，陈阿姨来做保洁了。
“许总？您还好吗？”陈阿姨虽然天天来，但鲜少遇到许雾的，许雾有事找她也都是电话，更别说这样大清早的出现。陈军嘴很严，连自己妈都没告诉过什么，陈阿姨只知道儿子出了个差。
“阿姨来了。”许雾缓过神来，眼睛没戴，凭感觉认出来人。
“许总，您这是要吃泡面？”陈阿姨看到桌子上的盒子。
“没事，你忙你的，不用理我。”许雾这才意识到怀里窝了两只猫，放到地上，去洗手会倒水。
陈阿姨虽然不放心，但仍是去完成自己的工作，坚着耳朵听着，没一会就听到六楼的关门声。
许雾还是困，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刺得有些泪，实在不想洗澡，去洗了把脸，到地板上睡。顺手从沙发上拿起抱枕，才垫上，就闻到了不该有的味道，又扔远了，但没有枕头不好睡，辗转反侧，又去把抱枕捡了回来，就这样吧。
等许雾醒来，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周围一片漆黑，窗帘盖得死死的，没有一点亮光，忘记把手机放哪了，许雾摸黑起身，碰到了茶几，牵到了伤口，真的很疼。默默地坐了一会儿，肚子开始叫了，起身去开灯，然后下楼。
陈军已经把菜买回来了，冰箱里可选的东西挺多，但许雾懒得做，煮了一把面条，连颗青菜都没下。
味道真的不怎么样，想找些小菜，开冰箱却看到了辣椒酱，打包怎么忘记这个了呢，这几天记性是真的不行了。
拿起想扔去垃圾桶，却神使鬼差地打开了盖子，这东西她就吃过一回，梁裔闹着让她尝的，辣舌头，真没什么好吃的，要不？将就一下？
挑了一匙放进面里，辣得许雾眼泪都下来了，真的不好吃，那个人怎么就这么爱吃这种东西，许雾小口小口地把面吃着，沧耳听到动静跑上来了。许雾挑了一片辣椒放给它，沧耳闻了闻，走开了。
“看吧，连你兄弟都嫌弃。”许雾吐糟着，“沧耳，你说，有人看到番茄都会吐，他以后，还能吃红辣椒吗？”
答案是不知道。
因为有人生病的原故，家里一应菜都是清淡的，没放辣。
梁裔吃完饭就回房躺着了，但好像昨天睡多了，今天很清醒。
他是睡够了，许雾把药放在他的水杯里，回家后，水杯里还有水，他又给喝了。昨晚虽然想着事情，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今天水喝完了，脑子里又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根本就睡不着。
梁裔望着房间里还没有收拾的五个箱子，他去开了一个，果然，里面不仅是他带出国的东西，还有放在许雾家的东西，许雾全都给他打包送回来了。其实言下之意是很明白，他们结束了。应该说，如果他梁裔克服不了女朋友会杀人的恐惧，他们不可能有未来。
他记得之前那个医生说过，许雾之前的行为是合法的，那么这次，也合法吗？但就算知道合法与亲眼所见是不一样的。他第一次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他的面前，眼中的光慢慢地消散，胸口开花，那和他们演戏造出来的伤口不一样，就是瞬间的炸裂，就像一个灌满水的气球，被针刺破，流出来却是殷红的血，他闻到了血腥味，有点像他以前处理鱼时候的味道，但浓重许多。
梁裔合上眼就是那无光的眼睛，还有背后那双肃杀的眼睛。
许雾的眼睛不算突出，但对着他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可他现在想不起来她笑起来的样子，翻翻手机，里面一张照片都没有。许雾不爱拍照，说不让他拍，他也就乖乖没拍。
翻来复去，梁裔决定爬去看恐怖片，平时他不爱看这些，没觉得可怕，就觉得没意思。打开平板，梁裔净挑一些血腥的来看。
直到天亮，梁裔一共看了三部，号称史上最血腥的，结果统一评价，那演技，那眼神太差了，还不到他女朋友的万分之一，那血也不真实，一点都不像人身上流出来的。
房外梁母开始起床做早饭了，梁裔觉得饿，也起来了。
“卷卷，你起这么早？还是……没睡啊？”梁母惊讶儿子起这么早，但看看他的脸色，估计就是没睡。
“妈，我饿了，想喝粥。”梁裔以前总觉得粥不抵饿，早饭都是都不愿意喝粥，现在，突然就想起来了。
“好，我去烧。”儿子回来两天了，虽然什么也没说，但老两口多少猜到了一些，儿子追个姑娘不容易，结果还是这样了。
梁父昨晚和梁母在猜，是不是女方家里不同意啊，听儿子说过女方家境很好的。如果是因为这个，也不能说会什么了，自己可以接受条件差的儿媳，但人家不接受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婿，没有他们的祝福，小两口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梁裔呆坐在餐桌前，等粥上桌还是一个姿式没有变，梁母把筷子塞到他手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妈，家里有酱萝卜吗？”
“有，冰箱里有。”梁母从冰箱里拿出一包超市买的。
“不是，自己腌的那种。”许雾爱吃这个，自己动手做的，总是搭着粥吃，他以前总是嫌弃这个，一点都不辣，还甜。
“我们家怎么有这个啊。”梁母家里好像就没做过这种。
“哦。”梁裔扒拉着淡粥，一口一口的，机械式的重复。
“我等会就去买。”梁母看着儿子心疼。
（默默六十九章了，唯一在看我文的三位同志，你们好呀！习惯半夜写好，早上更文，因为可以检查错别字，习惯果然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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