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遥终于推开厚重的门,感受到外面冰冷的气息时,才真正喘了口气。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
好像是——
她误会人家。
还质问人家。
别人给她削苹果。
她当别人想杀她。
……
好好好。
果然熬夜熬多了,不仅钱没赚到,人还变傻了。
施遥崩溃地拿出手机,发现许思雅还没挂断,她把音量打开,放到耳边,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那边许思雅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兴奋:“虽然我刚刚听到了一点,但不多。我很好奇,你能给我讲讲么?”
“……”
施遥只好往拐角处走,简单给她描述了一遍过程。
听完之后,许思雅有点兴奋不起来了,她沉默片刻,才开口:“我真是服了你了……”
“这房子就好看成这样??是不是以后谁想把你拐走,靠个有点特色的房子就成啊?你就屁颠屁颠跟进去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
顿了顿,施遥又说:“但这房子真挺好看的。”
许思雅:“……”
“虽然我嘴上说下次登门致歉,但我实在有点不敢踏进去了。”
“?”
“丢人。”
“……”
施遥觉得自己讲完这个鬼故事后更加心力交瘁,她看了眼时间,说:“行了先不说了,我得赶回去开会。”
-
距离开会时间还剩不到五分钟时,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
施遥打了个招呼,直接走到徐宁旁边的位置坐下,对方瞥过来,在看清她的那一刹那变得很惊讶:“你脸怎么那么白?感冒了?”
徐宁嗓门实在有些大,被这一喊,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顺着他的话朝施遥看了过来。
施遥:“……”
她顿时假模假样地弯起唇,道:“没感冒,可能刚刚风太大了吹得有点冷。”
“那就好。”徐宁点点头,放心道。
“……”
施遥无意多说,又过了两分钟,人差不多都来齐了,唯有中间主位上空出来一个位子。
各个部长都在。
难不成是那位什么极光总裁?
不过不是说不来么。
还是不来,他们也要摆个空椅子供着?
正想着,徐宁就凑过来,和施遥低声说:“听说那位应总临时决定要来,所以特意留了个位给他。”
几乎是话音刚落,周围人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应总。”
施遥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刚刚才见过的男人此刻出现在会议室,当着她的面,抬手摘下了帽子和口罩,露出了棱角分明的一张脸。
而后他朝众人点了下头,到主位上坐下。
期间视线似乎往她身上偏移了一瞬,又似乎没有。
总之。
施遥如遭雷击。
在看到对方眼睛下泪痣的那一刻,她真希望自己瞎了。
……
因为她发现——
这人,不仅是她刚刚误会要对她行凶的对象……还是儿时一直被她欺负的玩伴…………
老天可能真的不想让她活。
……
施遥深吸一口气,立刻从小时候开始回想起自己的言行,一瞬间头皮发麻。
不管是小时候捞鱼她把他一屁股踹进池塘,还是她骗他替她上树摘果子结果他摔了下来,亦或者是她把不小心打碎的花瓶嫁祸给他……
她都觉得自己…………没有生还的希望。
一丁点都没有。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怎么也想不到小时候和她天天待在一起的玩伴多年不见就摇身一变成了集团创始人的孙子??
人和人的差别真是太大了!
人家是亲孙子,她跟这儿装孙子。
……
正崩溃间,会议就开始了。
应枕的助理陈光先是说了几句话,随后坐到了应枕旁边,在每一个环节眼神示意该起来说话的人。
会议的过程仍旧枯燥而无聊,不过每个人讲的时间都很短,部长全都快讲完了时间也才过去一个小时左右。
施遥第一次开会不觉得如坐针毡,并且觉得这段时间让她刚刚抑制不住的崩溃心情得到了些微的缓解。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工作解千愁吗?
施遥回过神,发现最后一位部长发言结束,应枕已经从位置上起身往台上走。
这会应枕仍旧穿着刚刚那身装扮,看样子真是临时决定过来,以至于时间紧迫来不及换上一套更加正式的衣服。
他走得慢条斯理,整个会议室瞬间寂静无声。
对面极光文旅几个部门的人正襟危坐,表情十分严肃认真,心里却不免有些好奇。
听说,应枕原本在国外管理极光的海外机构,混得风生水起。大家都想着,这会被叫回来好歹也能引点什么“动乱”。
却没成想这人回国以来行事却是十分温和,
天天就经营他们极光文旅这一亩三分地,导致别人对他的揣测就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似的。
当然也有别人或多或少都担心他是故意为之,结果这会人家直接跑来西北亲自把控项目了,不可谓不尽心。
随着他远离极光本部,那些传闻也就烟消云散了。
但对于极光文旅这些人,虽属他管辖,却一直和他接触不多,出于外头那些传闻,难免对这个人感到好奇。
而接下来的发言,应枕始终态度谦逊,就算指出问题,语气也是和缓的。
——跟传闻中的对方一点没差。
几段话下来,极光文旅的人脸上已经忍不住扬起笑意,觉得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一定很好过。
于是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施遥一个人心有戚戚。
她总觉得应枕就是装的!
——但她没证据啊!
她亲眼看着极光那几个部长脸上的表情由小心观察变得轻松自如,甚至还多了些对应枕的……
好感??
很快会议进入尾声,应枕道:
“期望听到各位的想法,和各位共同努力。”
讲完这些,应枕颔了下首,就宣布散会了。
随着应枕的身影远离,施遥松了口气,与此同时,会议室内的窃窃私语也越发大声起来,仔细听去,无非就是关于老板好相处、老板真谦逊之类的话。
但很快,会议室里的人也陆续离开了。
等人都走后,施遥还坐在那儿,先拿出了手机,发现半小时前许思雅给她发的消息。
【会还没开完?】
她回复:【刚开完】
对面秒回:【怎么样?甲方帅不帅?】
施遥:“……”
果然。
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又想起应枕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心里就像被剌了个口子似的,寒风呼啦啦地往里钻。
透心凉。
她发过去一句:【我刚刚差点死了】
许思雅:【怎么说?】
施遥把刚刚的事又大概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对方是小时候被她狠狠压制的玩伴这一点。
许思雅像是听懵了。
半晌才回过来一条语音:“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容我问一句,你以前难道不知道他家庭是这样的?还有,这么多年没见了,你怎么认出来的?”
施遥顿了顿,略过了前一个问题:“他眼睛下有个泪痣……反正他那双眼睛挺特别的,我就是认出来了。”
“那你以为自己要被谋杀那会怎么没认出来?”
“……我那会全心全意想着自己会是什么死法,注意力全在他手里那把水果刀上了,还能注意到他眼睛??”
“也是——可我发的那份资料里也有他照片啊!!你是不是没点开看?”
“……”
施遥确实没点开看。
她现在后悔莫及。
如果她点开。
首先起码会有个心理准备。
其次也不会觉得他拿把水果刀就是想杀她。
……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人生能重来一次——
很快,许思雅又发过来一条语音:“我说,你们好歹有点小时候的情谊在……虽然不能算是什么好情谊……但是,他一个位高权重的甲方,咱们要不讨好讨好他?”
施遥:“……”
不无道理。
但是。
怎么讨好?
他现在的喜好应该都变了吧。
想到这,施遥觉得有点烦,也没再和她聊下去,把手机收起来,随后拿起包站了起来。
只是刚迈出两步,她就看见应枕就自后门处拐了进来。
熟悉的黑衣冷冽,比起刚刚在会上的正经,此刻气质多了点懒散意味,施遥直直地撞上他的视线,察觉到他眼底落下的些微笑意。
“……”
这表情。
显然是听到了。
想到刚刚和许思雅的聊天内容,施遥一阵窒息。
谁能告诉她。
这人走路怎么没声儿的啊!
她内心崩溃得想撞墙,根本来不及开口,应枕就已经慢条斯理地朝她走了过来,随即在她面前站定,似乎在观察她。
对。
就是观察。
虽然她很想问对方她到底有什么好观察的,但她不敢。
出于她以前做过的那点破落事儿,还有刚刚她莫名其妙误会人是行凶对象的行径……她根本不敢说话。
下一刻,应枕忽地弯腰靠近她,视线明明白白地落在她脸上。
施遥看着眼前瞬间被放大数倍的俊朗眉眼,心头突然浮上“讨好”两个大字,然后她硬生生止住了想后退的脚步。
但还是没忍住睁大了眼睛。
应枕似乎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她现在的神情,片刻后,才慢悠悠出了声:“好久不见。”
“……”
该逃的逃不过。
施遥捏紧包包,尽量平静地开口:“好……好久不见。”
应枕轻笑一声,直起腰。
压迫感瞬间消失,施遥看着近在咫尺的后门,有点想溜。
讨好什么的先放一放,现在还是逃命要紧,结果刚挪出一小步,她听见应枕再度出声:“刚说过的话转头就忘了?”
施遥脚步一顿。
跟着他接下来说的话,小时候的记忆再度翻涌,恍若人生最后的走马灯时节,感觉自己……命不久矣了。
他说——
“你要怎么讨好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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