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离开后的日子,吴忌还跟之前似的,三点一线的,家-学校-救援中心,日程依旧排得满满当当,但低落情绪在独处时就会异常明显。
John最先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吴忌用餐时更加沉默,待在书房的时间更长,偶尔会对着窗外出神。连沉默寡言的小九,都感觉到吴忌应该是心情不好。
两人都给薄暮打电话,说吴忌的情况,John说的很明显,应该是思念薄先生。小九就很严谨,把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怎么回事暮哥自己判断吧。
两人都是在外找机会打给薄暮,所以都还不知道对方已经通知了。
薄暮其实心里有点着急了,所有人都觉得吴忌心情低落,那真的是不太好。
他了解吴忌,这家伙心理素质绝对好,普通的学业压力根本不会让他流露出这种情绪。
是想家了吗?
几天后,薄暮处理完手头的事,对秦春晓交代了一番,便再次登上了飞往波士顿的航班。没有提前告知,他想给吴忌一个惊喜。
当吴忌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走进教室,他习惯性地走向自己常坐的靠前位置。然后,他愣住了。
在他常坐的位置旁边,那个本该空着的座位上,赫然坐着一个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毛衣,衬得肩宽腰窄,正抬头看着黑板,眉头微蹙,表情是毫不掩饰的“这都是什么鬼”。
吴忌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眨了眨眼,那人还在,而且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然后露出了一个灿烂又带着点痞气的笑容,还悄悄冲他眨了眨眼。
吴忌快步走过去,难掩惊讶:“你怎么进来的?进搂要刷卡。”
薄暮神秘地笑笑,食指抵在唇边:“嘘,秘密。高不高兴?”
吴忌点头:“高兴。”他忍不住也笑了,在薄暮身边坐下,“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想你了。”薄暮凑近他耳边。
当教授开始讲课,内容涉及复杂的泛函分析和拓扑。薄暮一开始还试图跟上,听了不到两分钟,眼神就开始放空,表情逐渐呆滞,最后彻底放弃,转而专注地看着旁边认真听讲,不时在笔记本上写下几笔的吴忌。
真好,跟上学时一样,吴忌听课总是这么认真。
吴忌注意到他的状况,觉得好笑,趁着教授转身写板书的间隙,写在纸上问他:“听懂了吗?”
薄暮一脸生无可恋,摇摇头,写到:“不懂。等回去你教我,也可以学点别的。”
吴忌挑眉,斜眼看他,“你这是在调戏我?”
薄暮立刻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眼神却暧昧地在吴忌唇上扫过,“没有啊,我是说,在床上教我急救。”
太明目张胆了,吴忌赶紧翻页,瞪了这家伙一眼,薄暮看来无忌就是害羞了。
一整节课,薄暮基本处于听天书状态,但他毫不在意,光是看着吴忌专注的侧脸,感受着他因为自己到来而明显好转的情绪,就觉得一点不枯燥。
教授也看到了,但朝吴忌笑笑,没多说什么,只是很多同学下课时投来目光,两人都没在意。
下课后,并肩走在校园里。秋日的阳光透过泛黄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累不累?”吴忌看着薄暮,“坐了这么长时间。”
“看着你赏心悦目的,哪会累?”薄暮揽住他的肩膀,“把我看的都饿了。”
吴忌哪有这厚脸皮,但也经不住恋人调戏,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什么沉默,什么抑郁,他哪有,他比任何人都开朗。
吴忌确实很开心,薄暮的陪伴,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从那次之后,薄暮每个月总会想方设法挤出时间,像突然降临的惊喜一样,出现在波士顿。
有时,他会出现在图书馆门口,带着刚出炉的点心;有时,他会混进吴忌的课堂,尽管大部分课都听得云里雾里,陪着吴忌也不难熬;有时碰着吴忌去急救中心兼职,他就等在那,吴忌什么时候忙完什么时候走,然后两人就在外面找个地儿吃饭;或者待在家里,等吴忌回家吃饭。
John和小九都明显感觉到,吴忌的情绪好了很多,差不多跟之前一样,不再低落,不再走神。
晚上两人相拥躺着,薄暮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吴忌的头发,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忽然低声说:“正阳,你爱惨我了吧?”语气里带着笃定和藏不住的得意,“一定是。”
若是平时,吴忌或许会瞪他一眼,但此刻,
他却轻声开口,带着前所未有的坦诚:“嗯。我之前也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他看着薄暮,“很爱。我长时间见不到你,会心慌。”
听着这话,薄暮收紧了手臂,将吴忌抱的更紧,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知道吴忌在担心什么。担心他穿梭于危险之地,担心他面对明枪暗箭,担心某一次分别就成了永别。
“我担心,但也支持你。”
他顿了顿,语气轻快:“别忘了,我们死的时候,是要盖国旗的。”
薄暮喉头滚动,“嗯,记得。葬一起,盖国旗!”
年底前,海运出了点事,薄暮需要亲自去处理。
当时薄暮在香港,和政府的官员见面,谈一些基础建设的合作。就见到刘总急慌慌的进门,头上都冒汗了。
“抱歉,薄总,十万火急的事要和您汇报。”刘总看到政府的工作人员,心思转了一下,直接开口,“我们的原油船和30名员工在马六甲都失踪了。就在半小时前。现在呼叫不到,收不到任何回复。”
政府员工脸色都变了,遇到海盗了。
所有人都瞄着薄暮,心里都在想,完了,惹谁不好惹这个暴脾气。
薄暮眼神立马变得凌厉,“坐!说一下情况。”
开拓者号是他名下的一艘载原油的巨型油轮。
刘总说在马六甲海峡临近印尼海域刚失去联系,最后一次发出的求救信号是半小时前,随后便杳无音讯音讯。
那船油是他通过正规国际渠道购入,准备运往中国炼油,价值数三千万美元。刘总说报警了,嗯,印尼那谁下台了,现在没什么人管这个事。说完还有点小心看薄暮脸色,就怕这个年轻老总说要开军舰去那啥。
1998年的马六甲海峡,海盗活动正是猖獗之时,尤其是印尼海域附近,各种势力盘根错节。
秦春晓闻讯赶来,面色同样凝重:“薄总,已经联系了国际海事局和相关的安保机构,有零散消息说,劫匪可能和印尼那边某些溃散的军方势力有牵连,不是普通海盗。”
薄暮冷笑一声,“准备一下,我亲自去处理。”又看向政府工作人员,“抱歉,等我回来咱再继续聊。时间不会太久。”
“好的,好的,薄总注意安全。”啊,啊,啊,我在说什么。
薄暮似乎给人一种,我不和你废话,我直接开干。然后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海盗要完。
送走政府工作人员,他先让刘总给炼油厂老总打电话说一下,刘总素来爱诉委屈,让他打听一下消息。又给肖叔打了个电话,
“刚刚一艘原油船在马六甲被劫了,信号消失。”
肖主任皱起眉头,“上个月下旬粤省刚成立了一个专案组,长胜号上个月初被劫持。”不知道在问谁,“锁定嫌疑人了吗?”转头对薄暮说,“印尼的一小伙儿海盗。”
“我需要销赃的一些消息。现在三十个人下落不明。”
这时刘总推门进来,薄暮挥挥手,让他在外面等一下。看到薄暮严肃的打电话,刘总知机的立马退后一步关上门,守在门口。
肖主任那边安静了一会,最后报出一个电话和人名,“这人是泰国的中间商,情报付费。你自己搞定。”
“有需要我抓捕的吗?”捎带着干了。
肖主任回答的特别快,直接给他报了个人名,“藏在印尼,就地格杀。”
“收到。”这个叛徒在击杀令上,薄暮记得。
挂了电话,让刘总秦总进来。
又给那个名叫颂帕的中间人打电话,薄暮说的是泰语,“我是莫韬,我的原油船今天被劫了。告诉我是谁干的?”薄暮没时间和他周旋废话。
“......”颂帕很无语,你说是就是了。“你找错了人了。”
“开价,半小时到账。不要让我去找你。”
信了,信了。有钱的军阀!颂帕骂娘,我敢收吗?
“莫将军,是苏岛的职业海盗。联系人叫桑迪,是GAM的小头目。”说着停了一下,“船到了我给您留着?”
“留着吧,会有军舰过去找你。”
“别,别。”疯了吗,我还在T国呢,要是把军舰招来,我还活不活了。“我给您坐标,在公海上。”
“你有什么诉求?”
“没有任何诉求,消息送您。”TMD不是说是中方的船吗?劫的时候不看标志吗?一群文盲白痴。要被他们害死了。这TM可是卖/军/火的大佬。
“以后中方的原油船都是我负责,你们给我老实点。”老子都没时间陪对象谈恋爱了,整天找事,欠收拾。
“是,明白。”
薄暮知道他们唯利是图,警告没用,非要/枪/顶脑门才老实。
“干点合法生意,需要投资找我。”薄暮角儿这人发展成线人不错,“你记我电话,可以打给我。”
颂帕愣了一下,赶紧应下,“好的。”谁不想过安稳日子呢,他又不是那些亡命徒。
刘总勉强懂点T语,秦春晓不懂,两人都安静的等薄暮打完电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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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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