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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伪装

聂苍云轻轻揉按着刚才被荆绝用力缚住的手臂,转身看向他,沉声道:“你方才为什么不拔剑,你这是看不起我?”

荆绝道:“我来到此地,只是为了与聂前辈一较高下,并无伤人之意。你既然不是他,我为何要对你出剑?你应该知道,我无论拔剑与否,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聂苍云道:“为什么你就如此断定我不是聂苍云?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只是你打败了聂苍云?你挑战名剑榜的战绩我已有所耳闻,你能够赢了我也并不是不可能。”

荆绝忍不住大笑,道:“我挑战名剑榜九十八人,可没有一人是一招落败的。我就算再自信,也绝不可能臆想自己能够一招打败剑神。”

聂苍云顿了顿,看了一眼昭明剑落地的方向,泰然道:“你既然来挑战我,自然是想来打败我。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请就此离开吧。剑神的虚名早已是过去,聂某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只愿安静退隐,再无人打扰。”

荆绝暗想,这人还真是奇怪,都到这份上了竟还不愿承认自己假扮的,但既然他持有昭明剑,又能使得出昭明万幻,明日山庄的人又似乎都知晓他的存在,那这个人必定和聂苍云有着不浅的关系。于是脑袋一转,激他道:“原来你假扮聂苍云的目的只是为了破坏他剑神的名号。看来你一定是聂前辈的敌人了!”

“当然不是!”不出荆绝所料,眼前这位“聂苍云”立即否认,也等于直接承认了他不是聂苍云。等回过神来,“聂苍云”也只是无奈地自嘲式地笑了笑。罢了罢了,他一开始明明只是单纯地以为自己可以,只是没想到……呵,他太高看了自己。

“聂苍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动身走向昭明剑,正欲拔起宝剑,却在瞬间被一粒飞石打落。只见此时一个人影快速晃过,宝剑锋出,尘土四溅,转眼间昭明剑身和剑鞘均已在荆绝手中。

荆绝抚着宝剑,快速将剑收入剑鞘中,正色凛然道:“这把剑我先留下了,还请转告聂前辈,在下势必要与他一战,待聂前辈现身之时,宝剑定当原封不动地奉上。”

“不行!这把剑你不能拿走!”

“聂苍云”当然不肯让对方抢走剑神的宝剑,只见他快步扑向荆绝所在的方向,快速出招,急攻而至,势必要夺走宝剑。然而两人早已交手,他又怎是荆绝的对手,虽然知道结果,但他仍是不依不饶,一次次落败,又一次次出击,他有他的坚持,哪怕是死,也不会让昭明剑落入他人之手。

在对方经历了数不清多少次的失败后,荆绝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他虽不会随便杀人,但也不愿被纠缠,于是这一次,他腾空飞起,凌厉一击,使力重伤了这个坚持要夺剑的人。

“聂苍云”捂着胸口,瘫倒在地,胸间那团被卡住的积血竟是终于喷出,他用袖子随意擦了擦嘴边的血渍,挣扎着想要再次起来,但身体却仿佛脱力一般无法挪动,荆绝这一击似乎打散了他全身的筋肉神元,短时间内难以凝聚。

荆绝径直走向这个仍然试图想再次起身的人,低身半蹲在他面前,平静地看着他,即使是屡次受挫、狼狈不堪,此人神色却依然是清朗而高贵,他忍不住好奇眼前人隐藏下的真实面目。于是荆绝直接伸手抚上了对方的脸,“聂苍云”似乎被他这个动作惊到,本能地扭头挣扎,甚至试图抬手格挡,但荆绝不给他这个机会,只是强硬地用另一只手将眼前人固定住,在他脸上继续摸索,终于,他找到了破绽,毫不犹豫地直接将这张伪装的脸皮撕了下来。

这时,荆绝终于看清了这位“聂苍云”的真面目。只是在看到眼前人真实面容的那刻,荆绝却不禁再次伸手抚上对方的脸,甚至忍不住细细摩挲。

荆绝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这张脸,只知道这是一张绝世容颜。这张容颜如果放在一位女子身上,再加上女人特有的媚骨风情,哪怕是再刚正不阿的英雄也无法不为之倾倒,但它却偏偏生在一位男子身上。而眼前这位男子独有的清冷高贵气质倒是将这张容颜衬得隽逸而不俗,与他那双莹润修长的手搭配得相得益彰。

面对荆绝这不算正常的举动,被撕掉伪装面具的男人虽无力挣脱束缚但也绝不妥协,直接张口狠狠咬上了对方的手肉。

“嘶……”荆绝被这突然的袭击疼得直接叫出声来,立刻放开了这位牙口锋利的“美人”,迅速跃身站起,低头看着手上那排深深的牙印,笑道:“你偷袭人的功夫还不赖。”

“你要没有那些多余的动作,我也不至于偷袭。”“美人”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既然身份已被拆穿,他也不必伪装,声音瞬间已转变成了温润的少年音。

荆绝认真打量着眼前人,判断他应是不到二十的年纪,结合之前的情况思索片刻,对这位“美人”的身份已猜了个大概。

而这位俊美少年,休整了一会缓缓起身,吃力地再次运功,似乎还想继续发起攻击。

荆绝赶紧拦住:“不是吧?你还要继续?你打不过我的,再来几次也只是送死而已。”

“你必须把昭明剑还给我!”俊美少年疾声道。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只要聂前辈现身,宝剑定当奉还。”荆绝重申了一次他的要求,鹰一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少年,悠然道,“而且,自古以来,弱者是没有资格谈条件的。你说是不是?聂倾璧聂公子?”

“你居然知道我是谁?”少年有些讶异。

“聂苍云并非等闲之辈,你既然手持昭明剑,又能熟练地使出昭明剑法,那你必然是聂苍云最亲近的人。传闻聂苍云的夫人是武林第一美人凤无双,聂苍云本人也是俊朗不凡,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看看你这幅容貌,再算算年纪,你只能是他们的独子聂倾璧。”荆绝有条有理地回答了少年的疑问,又接着问道:“聂前辈身在何处,为何是你代替他来?是觉得在下只是个小人物,不配剑神屈尊赐教么?”

“我爹才不是这样的人!他从来不会看不起谁,也从来不把自己当神。”聂倾璧驳道。

荆绝道:“那就是另有隐情?

聂倾璧道:“你想找他,我也想找他,整个明日山庄上上下下的人都想找他。”

荆绝道:“照你说的,他不在山庄?可我听说,近几年来,聂前辈醉心于钻研剑法,从未踏出山庄一步。”

聂倾璧道:“既然从未踏出山庄,那岂不就是没人见过他,既然没人见过他,那怎知他就在山庄呢?”

荆绝想了想,聂倾璧说的不无道理,于是接着问道:“既然这样,一开始你为何不直说?而是要假扮他来骗我?我要是知道他并不在山庄,我定会改日再来拜访,绝不久留。”

此时,聂倾璧却怔怔地望向远方,不再说话。他假扮父亲前来赴约的原因么?或者只是少年心性,太急于证明自己。他不懂为什么,父亲留下来的剑法他日夜苦练,自认为能够使得一毫不差,可为何如此轻松地被人化解,难道他确实没有练武天分?一如母亲所说的,他就是个徒有皮囊的笨蛋废物?

“怎么不说话了?”荆绝打破对方突然间的沉寂,挑着眉问道。

聂倾璧看向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暗想,这人看着年纪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功法实力却绝对不容小觑,再想想自己,简直愧为剑神之子。如果这个人没有来挑战父亲就好了,这样山庄的事情也许可以一直瞒下去,让剑神仅仅成为传说。从今天起,江湖上的人会如何嘲笑明日山庄呢。母亲好不容易对自己温和了些,难得地支持自己出来迎战,结果自己却输得如此难看,完全没有半分父亲的风采,母亲肯定又会很失望吧。这一步棋我走错了,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处理面对?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我可没你好看。”等不来聂倾璧的回复,荆绝忍不住打趣道。

“你乱说什么,谁一直看着你了!”聂倾璧回过神来,立即反驳道。

聂倾璧看着还在对方手里的宝剑,平复了下语气,试探着问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爹不在,昭明剑是否可以归还?”

聂倾璧回想方才两人的接触,这位少年剑客似乎并没有为难他,在知道两人功夫差距后反而处处让着他,他应该不是个坏人,也许和他讲讲道理,能够说得通吧。于是,聂倾璧继续商量道:“说实话,我爹在哪里,我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更不知道。也许一个月,也许十年,你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他吧?你不如将昭明剑还与我,留下联络的方法,待我爹归来,我定将立即传书知会于你,可好?”

“不好。”荆绝想也没想直接拒绝道。

“什么??”聂倾璧仿佛要确认下自己有没有听错。

“我再说一次,只要聂前辈现身,宝剑定当奉还。”荆绝仍然坚持,“我说出去的话,是不可能收回的。”

“你……”

聂倾璧已经不知道怎么应付他,也许这个人并不是想挑战剑神,只是觊觎宝剑罢了!强烈的意志催使他不放弃,聂倾璧强忍着伤,又一次想要出击夺剑,但是他只要尝试发力,他的身体无一处不在叫嚣着疼痛,还未等靠近荆绝,他已经内伤发作即将要倒下去。

但是荆绝及时伸手揽住了他,“咳…咳…”聂倾璧俯在荆绝胸前,止不住地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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