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对莫灵进行一次感知。”时有尘对陆却之说，“这次要重点感知她在何关生那里的工作情况。能量消耗会有些大，我和应云归回一趟协会兑换催眠剂和能量补充液。”陆却之点点头，目送他俩离开。
回协会的路上，时有尘提出让应云归休息换自己开车，应云归身上伤还没有好全，欣然接受时有尘难得的主动，横躺在了后座上，双臂交叠垫在脑后。
“说起来调查进行到这一步都还算顺利，但还有一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取证？”应云归闭着眼睛懒懒地开口问。
时有尘盯着前路，坦白道：“说实话我没有想到合适的方法。”他设想过至少三十多种办法，每一种到最后都会被推翻。想要在不被察觉的前提下试探异能者的能力，基本是不可能的。
应云归仍闭着眼：“我倒觉得不用那么麻烦。直接上报协会监察部，有我们两人担保他们自然会派人去查。”他并不在乎陆却之的前路如何，也不想浪费自己刷任务的时间。况且没了陆却之，他就能和时有尘单独相处了。
红灯路口，车身一个急停，应云归侧身翻滚到了座下。
“我怀疑他是事实，但是在弄清楚他的目的之前，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怀疑是一颗种子，它在时有尘心里破土发芽，拼了命地向上生长去够那把名为真相的钥匙。时有尘是一个固执的人，在这过程中他会扛住狂风绕开阻碍，前路再曲折都要蜿蜒而上。但那把钥匙，必须由他亲手摘下。
应云归揉着脑袋坐起身，盯着后视镜中映出的那张冷漠的脸，笑了。
最终二人达成了一致，但没想到回到别墅后居然看到陆却之晕倒在蒋娥的床边。
...
“呃。”陆却之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灯开着，不过被特意调成了暖光。他马上向头顶伸手，在摸到柔顺的发丝后松了一口气。起身打开房门，不出意外地看到楼下客厅坐着两人，正是去而复返的时有尘和应云归。
“对不起，我是不是又添麻烦了。”陆却之扶着头边慢慢走下楼梯边说。
应云归只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转回了电视屏幕，那儿正放着“人类新历纪录片”，声音被调得很小。倒是时有尘看到他下楼两步一停的动作，问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陆却之虚弱地说：“我没想到能量消耗会这么大。”他扶着边缘坐下解释，“你们出门以后，我想着先做一点是一点，就直接去了莫灵那，结果...”
“你最近能力使用得太频繁了，身体机能没跟上。”时有尘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陆却之垂着脑袋很沮丧：“是我能力不足，我以后会加强训练的。”
“所以，你感知到了多少？”应云归关了电视往后一靠陷进沙发里。
陆却之吹开热气抿了一小口：“不多，都是工作上的正常沟通。但是有一点很奇怪，莫灵在工作中从来不和何关生发信息，他们两个永远都是面对面交流。而且何关生总是会问莫灵‘这次在哪儿’这个问题，莫灵回答他的地址基本上每次都不一样。”
时有尘：“具体地址有吗？”陆却之回想着报了几个，应云归一一查询，然后吹了声短促的口哨：“都是酒吧夜总会之类的地方。”
陆却之震惊：“难道这次这个酒吧也是莫灵告诉他的？”“很有可能，但是为什么他出去猎艳还需要秘书给他安排地点？”时有尘思考着。
应云归挑了挑眉，语气轻浮：“说明莫灵很懂他的性癖呗。”“？”时有尘和陆却之齐刷刷转过头看他，应云归改口：“说明他的喜好完全被拿捏了。”
“莫家既控制企业，又控制企业老板的私人行程，这是在图什么？”
“地址不都有了吗，去现场看看咯。”应云归饶有兴致地看着时有尘，又想起那天晚上他被别人纠缠的反应，心里五味杂陈。
光坐着想也不是事，况且即便有能量补充液也要等陆却之调整好状态，空等显然不划算，所以三人决定去那几间酒吧看看情况，或许会有新的线索。
离夜幕降临还有一段时间，三人观察了一会儿莫灵的状况，补充了新的催眠剂后便各自分开了。时有尘在健身室做每天的基础锻炼，别墅一直闲置着没有食材，于是陆却之出门买晚饭，应云归倚在看过月下美人的那道窗边，放空望着远处出神。
...
LST酒吧内，时有尘自进门起，就发现这间酒吧内部的装修和先前任务地点的相似度极高。现在是凌晨两点，他们三个已经转了四次场，这里是今晚的第五间。
五间酒吧，整体风格虽不一样，但细看之下不难发现每一间的空间布局总体上都几近相同。
“呼——”时有尘放下手中的柠檬水，即便是事先做好了鏖战的准备，十来杯柠檬水下肚还是涨得相当难受。他分别看向不远处的应云归和陆却之，抬起左手腕摇了下手环，示意差不多到时间了。
上次何关生被抓一事公布后，Z城的夜晚都收敛了不少，三人这一圈酒吧晃下来并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
集合后正要出门，时有尘感到小腹酸胀，潮意汹涌。“稍等，我去趟洗手间。”他冲二人说道。应云归一听，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向洗手间走去，像个称职的保镖。
“你跟着我干什么？”
“保护你，免得你像上次一样被不怀好意的人缠上，酒吧洗手间可是个危险的地方。”应云归看着面前人的后脑勺，那里的发尾微卷，和冷漠的主人相比起来有点可爱。
...
应云归在外面倚着墙等人，闻到了另一头飘来的浓烈烟味，面露不悦。他从不抽烟，更不喜欢烟味，恰好时有尘这个时候走了出来。
“啊！”一声惊呼传入耳中，他回头看向那处黑暗。
时有尘问他：“怎么了？”
“你有听到吗？”应云归皱着眉反问。
时有尘不明所以：“？”
“待着别动。”他轻声说，却伸手解开了袖扣，满身戾气地往那边走去。他听觉极好，听过的声音总能记在心里。刚才这一声虽然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而且冥冥之中他又感觉得插手，今晚才不至于空手而归。
“一个出来卖的装什么清高？啊？！”黑暗的角落，三个混混正把一个男生堵在墙角，一下下戳着他的脑门让他往后退。另一个混混一把揪起男生的头发向后扯，让他脸向上，颈部被拉扯着，纤弱的脖颈看上去一捏就能断开。
“老子就是想尝尝鲜，让你陪哥几个玩玩是看得起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呸！”“婊子养的东西还敢拿乔。”
应云归走到几个混混背后，抬手，然后就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打。
...
应云归脚边躺着几个鼻青脸肿的人。他本来不想下重手，只是这几人挨了打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正好撞上了他最暴躁的时候。看着靠墙蹲下抱着头哆嗦的男生，他甩甩手扣上袖扣，气息微重：“喂，再叫一声听听。”
男生怯怯地抬头，以为这男人也是个急色鬼，踉跄地起身向外跌跌撞撞地跑去。
时有尘在原地等了半天不见人回来，正打算去找就撞上了向外跑的狼狈男生。“啊！”男生本就处于害怕恐惧之中，这一撞竟然直接坐倒在了地上，呆愣愣地看着时有尘。
应云归从里面走出来，先听到那一声痛呼，然后看到了时有尘从未有过的复杂表情。时有尘看着地上衣着凌乱的人，又将目光挪到了应云归身上。
“你”他正要开口，应云归忽得想起了在哪里听到过这男生的声音，于是他赶紧截断走向不妙的话头，解释说：“别误会！这人声音我听着耳熟，过去看到他被欺负就顺手救了！”
时有尘看了看男生，又看了看他，再看看男生。“知道了，先回去吧。”说着他向仍呆坐着的男生伸出手，“起得来吗？”
...
别墅内，陆却之回来的一路上都心惊胆战的。因为应云归烦躁地说不想开车，时有尘也说有些累，所以只能由自己这个新手司机一路磨蹭回来。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个坐在他们两个中间的，比自己还要瘦弱一圈的男生，又是哪位？
陆却之的眼神从皱着眉的应云归脸上，飘到低眸沉思的时有尘脸上，再到双手撑膝像鸵鸟一样埋着头的男生身上。
气氛太诡异了，于是他开口：“那个，他是？”那男生一听，浑身一抖：“我...我叫淇淇，是酒吧的...”他的声音细如蚊蝇。
应云归五指交替着敲了一遍桌面，总算不那么烦躁了，于是开口：“酒吧的‘小服务员’，刚才碰巧救下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我和时有尘应该见过他。”
时有尘一直沉默不语，因为他在思考。应云归这个人有些傲慢，平常都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不太看得起普通人。他在LST的行为并不符合平日的形象，所以他说的耳熟多半是真的。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淇淇，居然是上次刘晨案酒吧那个偏僻的洗手间里碰巧撞到的野鸳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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