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能吃吗？”
在一片辽阔，望不到尽头的空间里，一位少女蹲在一株闪闪发亮的植物前，好奇地盯着它那闪闪发亮的果实，随口对旁边的青年说。
“应该不行，它上面闪光的东西都是虫子。”
青年也蹲下，抚摸着那株植物，突然迅速抽回手。
“哇，真的诶，好恶心啊，要是吃下去那不就完蛋了吗？”
少女大声叫嚷。
“把上面的虫子弄下来应该就可以了，你已经六天没有补充食物了，灵魂还受得了吗？”
青年嘴上说着关心的话，但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伸手想去摘果子。
“还好，我的灵魂力量强了不少呢，不至于六天不吃东西就受不住。”
少女按住了青年的手。
青年点点头，收回手。
“你呢，你真的不用吃什么东西吗？”
少女忍不住问。
“不用……”
青年茫然地仰头，盯着没有顶的“天空”，喃喃。
“唉，真好啊……”少女刚要感慨，忽然惊叫，“哇，果然是虫子，动了耶。”
“不妙。”青年像感觉到了什么，忽然抓住少女的手，想把她拉起来。
“感受到什么了吗？”
少女立刻严肃地问。
“这里……好像是虫巢……这些虫子，是某种怪物的幼虫……”
青年说。
“不会吧，就这么小小一株植物，居然会是巢穴吗？”
少女疑惑道，但面色马上就变了。
突然，一阵强烈的气流在他们身前卷起，少女和青年退后几步，稳住身形，等看清面前的庞然大物后，均吃了一惊。
“超级大虫，这，这，从来没有遇到过耶。”
不知怎么，少女的语气重似乎有一丝兴奋。
青年抓住少女的胳膊，准备立刻逃遁，却反被少女拉住了。
少女仔细端详着正准备向他们发起进攻的，脑袋上有两只巨大的角，背后有三对翅膀，密密麻麻的眼睛闪着亮光的巨虫，忽然拍手。
“你要干什么？它马上就会把我们撕碎的。”
青年加快语速，说。
少女没解释，凭空捏出一把长剑，直接向巨虫劈过去。
青年一惊，似乎明白了少女的意思，立刻化作一股青烟，缠在少女的剑上。
少女微微一笑，加大力度。
谁料剑劈到巨虫身上，对它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将它惹怒了。
它嘶吼一声，无数眼睛变得赤红，翅膀扇得更快了，两只角上慢慢生出一团光球，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气息。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少女镇定地后退，身形快到出现残影。
巨虫全身迸发出强烈的光，就在少女闭眼的时候，大光球朝她所在位置砸过去。
整个空间开始嗡嗡作响。
要是被它击中，恐怕瞬间魂飞魄散。
好在少女及时睁开眼，立刻往左边闪去，毁天灭地的一击只是堪堪擦到她的衣角。
漠然地瞥了眼化作光点的衣服，少女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露出一丝微笑。
巨虫又开始凝聚光球。
少女不给它机会了，飞速朝巨虫冲过去，扔出冒着黑烟的剑，直接扎在它的口中，强行将它的口打开了一些。
就这这个空隙，少女钻进了它的口中。
剑身发出一声嗡鸣，似乎在责怪少女太过冒险。
没过几秒，巨虫头顶的光球骤然熄灭，它抽搐几下，嘶吼两声，就落到了地上，翅膀扇动频率变慢，最后不动了。
少女顶着满头白色的粘液，撑着它尖锐的牙齿，从它口中爬出。
黑烟从剑上脱离，化作青年的模样。
“这样做有点冒险。”
青年面无表情地说。
“哪里冒险了，刚刚我用极锋剑砍不动它，就知道它的弱点应该在内部，它蓄力的时候正好进入它的嘴巴，把它内部搅个稀巴烂……”
少女叉腰，盯着青年，说。
“行吧，只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和它打呢？”
虽然有了猜测，但青年还是询问她。
“你看，这么小一株植物，居然能养出那么大的虫，这不就说明其内部蕴含无穷灵力吗？有了这力量，也许我就能劈开这片空间了。”
少女兴冲冲地跑到发光植物前，也不说虫子恶心了，直接摘了一个果子，把上面的虫子全都抠下来，准备往嘴里放。
“等等，洗一洗。”
青年拿出一只水壶，夹在腋下，又捏出一块手帕，把果子从少女手中夺过来，认真擦洗。
“还是你细心，以前觉得你闷闷的，没想到这么有意思。”
少女前言不搭后语。
“好了。”
青年并未接少女的话，而是把果子塞到她手里。
“唔。”少女咬了口果子，眉头一皱，吐出舌头，摇了摇头，“好难吃的东西，还以为是甜的呢，没想到又苦又酸。”
青年沉默不语，他体质特殊，不能吃这些东西，也没有增长灵力的必要。
吃完果子，少女开始打坐，青年守在她旁边，防止有怪物袭击。
坐了许久，少女终于跃起，满脸喜悦。
“全身充满力量，这果子果真不同寻常，我再摘几个走！”
少女又蹦了三下。
青年用沉默表示自己的赞同。
“话说……我是不是该换件衣服了，现在这件破了好大个洞……”
忽然，少女注意到了什么，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青年，支支吾吾地说。
青年疑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的情绪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
不过，自己好像记得，她原本所在的世界男女有别，自己又是男人的模样，难不成她觉得别扭？青年认真思考。
“所以，我得换衣服，既然坏掉了，就得换衣服，我想穿白裙子了。”
少女笃定地说。
青年终于想起之前她就一直念叨着要换衣服，只是觉得用灵魂力织衣服有点浪费，所以才迟迟没有付诸行动，一时间，无言以对。
“换好啦。”
少女转了个圈，短袖短裤就变成了长长的白裙子，她满意地左看右看，根本没有注意青年。
“好噢，那我们出发吧！”
少女摘好果子，往青年怀里一放，开始捏法印。
极锋剑出现在她面前，只是比之前大了好几倍，少女双手握住剑，直接朝前方虚空劈去。
剑尖所过之处，虚空被划开了一条口子。
见状，少女不再犹豫，抓住青年的手，一脚踩在裂隙边缘，全力往里面挤。
短暂的失明后，少女终于能看清自己到底抵达什么地方了。
无数朵红色的大花随着呼号的阴风摇曳，花瓣上鼓起青筋一样的纹理，因为晃动变得更加狰狞。
“好多花……这是彼岸之花吗？”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之景，问。
“死生大道。”
青年一副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说。
“这里叫死生大道？你怎么知道的？”
少女惊奇地问。
“我是幽冥石的附生物，幽冥石对此地有模糊的记忆，所以我对这里也有印象，但所知仅限知道这里是死生大道。”
青年淡然道，但眼睛眨了眨。
“哦。”
少女随意应了一声，四处张望起来，忽然，她定在原地，眉宇间浮现出罕见的茫然。
青年看向她。
“地上有水，但水里的，不是我们的倒影……”
少女喃喃，蹲了下来。
“你看到了什么？”
青年很困惑，因为他低下头，却什么也没看见，既没有看到水，也没有看到倒影。
“我认识他。”
少女忽然用指尖点地，平静地说。
“他是谁？”
青年看不懂她的神色，只好问。
“我的同学，我的好友。”
少女用指尖在地上画了个圈，语气依旧平静。
“他怎么了？”
青年更加困惑了。
“他死了。”
少女一字一句说，表情仍未有丝毫动容。
青年沉默了，不知是否应当安慰她。
她并未在意他的表情，突然站起，跑了起来。
他紧随其后。
少女足足跑了两个小时，把能走的地方全都踏遍了。
青年始终找不到机会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不好奇发生了什么吗？”
终于，少女停下，对他大声说。
“所以，发生了什么？”
青年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定，问。
“水中有好多个世界，大约五万三千个，每个世界都有他们。”少女说着，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我看不见自己，却看得到他们的一生。”
“他们怎么了？”
青年的口气变得温和，虽然并不知道少女在说谁。
“他们全都死了。”
少女的眼神变得很空洞，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死亡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青年的口气恢复原先的冷漠。
“不对，你不知道，不知道，讨厌，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没体会过，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少女忽然失态地喊道。
“我的确不知道。”
青年微微颔首。
“呼，我不该对着你喊的，因为你确实什么也不知道，也不用知道……你先走吧，走远点，我要再看看，再好好看看……”少女蹲下，大口喘气，明明不用呼吸，但她却一副要窒息的样子。
青年蓦然觉得心口一阵难受。
“告诉我吧，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终于，他蹲在她面前，把手放在少女的手背上，用恳求的语气说……
故事终于快接近尾声啦，大约还有五六章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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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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