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他说殿下分配给他的案子太多,不得闲过来,只好由我转达殿下。”
李笙然尴尬的摸摸鼻头:“这次案子结束,给他涨薪水。”
虽然她分配的任务多,但是她的员工待遇好啊。
采薇木着脸点头,道:“白公子归家发现,此前他母亲在赵府似乎并非是普通管事。那账本的上半部分每隔一月便会有数额庞大的交易。”
李笙然沉思片刻,想来这笔钱应当用于交易骨香了。
“此事我已知晓......”未等说完,李笙然便眼尖的注意到对面摊贩后面的小巷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方才丢下她一人离开的严沫。
李笙然抓住身旁采薇的腕,压低声音道:“你我分两路,跟上她。”
采薇点头,身形一动,便消失在原地。李笙然则借着摊贩遮挡,一路跟在严沫身后。
巷子曲曲折折,李笙然跟着她左拐右拐绕了好多个弯,这才到一户人家门前。
这户人家门前种了高大的杨柳,一个女童坐在杨柳下的大石上玩耍。见到严沫便惊喜的迎上前去。
“阿姐你回来了!”
李笙然从未在严沫的脸上见到如此生动鲜活的情绪,她温柔的摸了摸女童的头。
小心地从衣襟中扯出一个布袋,将其中的碎银尽数放进女童手中道:“阿姐还有事,就不进去了,你把这些给阿娘。”
李笙然猜测那是南风馆发给丫鬟们的月钱。
难怪严沫从不与她们到饭堂用餐,生活也节俭的紧,原是要将月钱节省下来留给家人。
可是南风馆招收丫鬟的条件不是孤女吗?
李笙然这边想着,那边严沫已不见身影。
背后突然传来一股蛮力,一下子将李笙然甩到墙上,下一秒一个泛着凉意的匕首贴了上来。
严沫面露凶意,语气冰凉道:“为什么跟上来。”
脖颈传来刺痛,被匕首压住的地方已被划开一条血线。
李笙然还算镇定,但免不了有些恼怒,前世今生,还未有人敢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南风馆历来只招收孤女,你隐瞒身份,就不怕被发现吗?”李笙然道。
“不想死就别乱讲话”,严沫将刀尖又往前凑了些许。
李笙然看着她微微颤动的手笑了:“你才是,把刀放下。”
与此同时,严沫身后传来幼童的哭声,正是采薇,她挟持着方才的女童。
严沫阴郁冷淡的眼里流露出几分慌乱,但仍强装镇定道:“让你的人把刀放下。”
李笙然道:“你先放。”
严沫妥协了,采薇也将女童松开。严沫抱住女童安抚,李笙然站在她身后道:“对于南风馆,你都知道些什么。”
严沫凶巴巴瞪着李笙然,但忌惮着李笙然身后的采薇,一时间没有动作,那细长的吊梢眼如此竟显得有几分可爱。
僵持良久,严沫终是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的不多,这馆里的馆主是个南国人,似乎痴迷炼丹之术。”
严沫知道的确实不多,毕竟她大多数时间都只顾及自己的事。
不过还算有收获,李笙然得知,曾经同严沫一起训练的丫鬟们都被转移,进行更加残忍且暗无天日的训练,稍有不慎将会被暗中处理掉。
当时严沫本有机会晋级,但却因安于现状加之放心不下家中小妹以及阿娘,花了些银钱打点关系,这才破格留了下来。
同样破格留下的叶青青,严沫则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
严沫把她知道的一五一十交代给李笙然后,李笙然没过多为难,同严沫一同返回南风馆。
李笙然道:“你知道你隐瞒身份的事情一旦被发现,后果会很严重吧。”
严沫将采买物件剩余的钱仔细装进口袋,这才满不在意的抬起头道:“知道啊。”
“那你冒如此大的风险留下是为了什么?”李笙然有些奇怪。
“为了钱啊,南风馆待遇丰厚,除了打赏外,每月还有固定的六两银子。”严沫说的理直气壮。
李笙然疑惑:“六两很多吗?”
这下轮到严沫不解了,她细长的双眼瞪大,看李笙然的目光像是看怪物一样。
这真的不怪李笙然,她从未因钱财苦恼过。
她看了眼严沫的破旧衣衫,一个念头在脑海里飞速闪过:“我见你身手不错,人也机灵,等我从南风馆出去之后,你来给我做事吧,一月给你八两。”
严沫的眼神亮了下,但很快又恢复阴郁常态:“还要等你有命出去再谈。先说好,回去之后,我们依旧互不干扰,你要做的事我权当不知道,而我的事你也要守口如瓶。”
—
正如严沫所说,二人回到馆内,那日的事情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李笙然这批新入丫鬟们不知潜藏在看似平静的南风馆底下的危险,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也开始懈怠起来。
有很多丫鬟因此被“辞退”,李笙然知道,这批被“辞退”的丫鬟实则已被南风馆处理掉了。
通过与沈祁夜观察,画圈之人确实是凶手欲下手之人。沈祁夜也已命令手下潜入馆中保护这几人。
只不过凶手在暗,当务之急还是需要尽快将凶手揪出。
严沫曾说,馆主是个南国人。而李笙然那夜在门口偷听时,那两人也是用南国的口音交谈。
她将注意放在了那个甚少露面的管事身上。因为这个管事长了一副南国人的面孔。
管事已一月未曾露面,如何引出她让李笙然愁眉不展。
“肖笑做什么去了。”在李笙然坐在塌上皱眉思索之际,严沫来到她面前冷冷问道。“今日轮到她打扫,但她饭后便不见身影。”
正在梳头的叶青青转过头,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有些惨白:“是同陆光出去了吧。”
陆光是内院一名小倌,半月前刚入馆,年岁不大,开朗热情,倒是和肖笑很合得来。
李笙然摇摇头没有多说,她记得馆内规矩,丫鬟不可和小倌有过多来往。
此前她曾暗地提醒过肖笑,但肖笑活泼好动的性子,总是能和大家打成一片,陆光与她志趣相投难免走得近。
严沫没说什么,只是沉着脸道:“我先歇了,记得告知肖笑明日打扫。”
李笙然总觉心里不踏实,等肖笑回来时,便拉过她再次提醒不要同陆光走得过近。
这次肖笑倒是听进去了,接连几日未找过陆光。
不过这几日,内院却突然热闹起来。
平日里担惊受怕训练的丫鬟们,似乎浮躁了,训练也都是心不在焉。
李笙然拉过肖笑询问。
“近日是有什么好事吗,怎得的大家都如此浮躁。”
肖笑道:“内院的一些小倌经过选拔,可以晋升前往外院了。”
李笙然疑惑道:“那同我们有什么关系?”
“按照馆内规矩,小倌前往外院可以带两名随从。随从是在外院的小厮中选。”
“不过也总有小倌会选择内院相熟的丫鬟,只需同管事知会一声便可。”
难怪。
内院训练严苛,稍有不慎就会丧命,而且除却外出采买,没有机会前往外界。
大家想跟随小倌们前往外院获得安逸生活也是无可厚非的。
李笙然看着肖笑喜悦之色溢于言表,道:“晋升外院的小倌名额里,是不是有陆光?”
肖笑面颊染上红晕,唯诺的道了声嗯。
果然,几日后,管事便来通知肖笑收拾东西,随陆光前往外院。
今日是采买日,本轮到叶青青和肖笑。但现如今肖笑要前往外院,采买便只有叶青青一人。
肖笑雀跃的收拾东西,前院却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坐在塌上的李笙然猛的站起身,在肖笑还不明所以的站在房内时,推开房门前往前院。
前院叶青青正瘫坐在地,表情惊恐的看着前方大开的房门。
这场景何其熟悉,李笙然又闻到淡淡的骨香以及浓郁的血腥味。
这间屋子是陆光所住,李笙然扶起叶青青回头去看,里面悬挂在房梁上血肉模糊的人型已分辨不出是谁,只有地上染血的牌子依稀刻着两个小字“陆光”
此时拐角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肖笑,她也赶了过来。
李笙然手疾眼快的拽过肖笑将她的视线挡住,她已是第二次见到这般场景,仍是感到胃中翻涌,更何况从未见过这般场景并与陆光有好感的肖笑呢。
前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窃窃私语。
“都在这哄嚷什么。”一声怒斥从小屋后面传来,随后一个高挑俏丽人影走出,正是许久未曾露面的管事。
李笙然的视线紧紧盯住管事,不放过一丝线索。却见她衣襟下方似乎有暗红污渍,神情也颇具疲态。
管事看了眼屋内的人影,眼底划过一丝诧异,随后冷笑道:“都散了吧。”
李笙然同人群一起被遣散回房,身旁的肖笑似乎已被吓懵,像木偶般僵硬的坐到床榻上,缓了好久,才开始大声痛哭。
李笙然不会安慰人,默默坐在一边。
一旁的叶青青也像被吓到般,一声不吭,发呆般想着什么。
李笙然思绪混乱,试图从一条条凌乱的线索中揪出关键。
为何会是陆光?
她突然想起刚进馆内,管事所强调的,丫鬟们需要遵守的规矩。
丫鬟不可与小倌私相授受。
夜晚不许出门。
……
李笙然想到,此前夜晚去找沈祁夜,被跟踪一事。
所以凶手会对违反规矩之人下手吗?
她还需要确定一下。
肖笑哭累了便睡着了,李笙然则轻悄悄的走到严沫的床榻,将她拍醒。
严沫眼底的不悦在看到李笙然手中的银子时一下子消失的烟消云散。
“何事?”
李笙然看了眼床榻上已然安睡的叶青青和肖笑,指了指门外,严沫便了然的随她出门。
轻轻将屋子的门关上,李笙然开门见山道:“你可知两月前,南风馆死的那位小倌。”
到底是收了钱,严沫没有多问,痛快的答:“有过几面之缘,他性格挺孤僻的。”
“比你还孤僻?”李笙然插了一嘴道。
严沫没好气的瞪了李笙然一眼,继续道:“馆内几乎没有与他交好之人。他底子很差,练习时总受责罚。”
严沫说完,似乎又想起什么,补充道:“上一批的丫鬟里有个姑娘叫小菊,似乎挺同情他的,我曾见过她私下给他送药。”
“后来他被安排到外院接客,管事叫他选两个手脚麻利的服侍他,他独点了那个小菊。但没过多久,那小倌便死了。那之后,小菊也不见踪迹。”
【叮!南馆剥皮案进度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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