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往常那般来说还是褚玖忙碌，归玉随在身边，总之两人应当是一起的。今日却不同，正则同仰瞻一起，叫归玉在一旁监工，话是这样说，归玉还是也跟着一起将竹子劈好，弄成等长度的竹片堆叠在一旁。整理的过程中仰瞻突然问：“师兄素日最不喜油烟气，今天怎么反倒是主动碰起来这些东西了。”
正则想都没细想便跟着应和：“是啊，这油烟之气最容易沾染在衣物上，这么一想真是想不明白啊。”其实褚玖私下里并没有少给归玉开小灶。
归玉原本是抬眼挑选适合建造鹅圈的地方的，可一眼瞧下来，竟然没找到一处。竹音峰实在是过于仙姿缭绕，无论景观屋舍，皆似仙居。归玉犹疑着看向两只白鹅，它们俩实在是与这地方不相适应。
眼瞧着归玉还在走神，正则拿着劈好的竹片在他眼前轻轻一挥，带着竹子的湿润香气让归玉回神：“我听到了。”
“你听到什么了？”正则步步紧逼，手中晃动着竹片并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师兄多在意这些啊，他的制香室的那些珍香……”正则的话越说越偏，脸上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仰瞻手中的竹片打到了正则的脑袋上，他看了眼归玉，沉默了一瞬，然后拿着竹片指向远处清澈见底，鱼若空游的荷池，荷池上方的石桥弯拱，池水波纹荡漾，放眼望去瞧不见尽头。
“仰瞻，你是个天才啊。”归玉瞳孔骤然增大，鹅卷的位置便就这样决定下来了。
三个人又是忙碌了好一阵，多的还是正则出力，这期间的一会儿功夫，大白和二白已经白毛浮水，畅快地在荷池上游了起来。
此时褚玖那边的架子上已经飘来了浓郁的肉香，归玉站直了身子，行随身动，等回过神的时候，归玉已经脚下生桩站在那里，双眼直直地盯着已经烤好的肉了。
“阿玉。”褚玖半眯着眼睛，他实在是同这味道不合，归玉手上带了些竹子表面的尘土，于是长大了自己的嘴巴，用手指了指，顺带点头：“喂我喂我。”
褚玖将籖上还冒着被烤后滋啦声响的肉块拨弄下来，放到一旁的瓷碟中沾了些什么复而放到唇边吹了吹才喂到归玉的嘴中。
“嗯嗯嗯，再来一个！”归玉紧盯着瓷碟中的蘸料还有在架子上滋滋冒油冒香的肉串，归玉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的香油。似乎是因为这不知名的料子，口中的烤肉更香了。
“嘿嘿，师兄，嘿嘿嘿。”眼瞧着归玉这个大馋鬼都如此满意，正则放下手中的竹片，抓着一旁还在忙碌的仰瞻便站在了归玉的身侧，对着褚玖傻笑。
这次的肉带了些热气，归玉的眼睛一下都不眨动，双眼紧盯着直到那肉块儿喂到了自己的口中。“好了，清身去，然后大吃特吃。”归玉贪恋地瞧着架子上已经烤好的籖肉，坚定心神转身跑进了屋子中。
“师兄，师兄师兄。”正则抬手指着自己大张的嘴，一双眼期待且真诚地紧盯着褚玖和肉串，“让我也吃一口。”
仰瞻这次也并么有惯着他，抬手抓住正则的簪冠带到了一旁的屋子中洗漱。
归玉耸动着鼻子，靠在褚玖身侧左闻闻右闻闻，然后躬着身子瘫坐在一旁，褚玖身上混合着肉香烟火气，再加上原本褚玖身上的淡香，味道有些诡异。
“一会儿去泡一泡？”归玉抓起褚玖胸前一缕长发，“我帮你洗的香香的。”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褚玖别过头，“不，你先吃……”他有些害羞，毕竟正则同仰瞻还在这里，自己不想说太多私密的事情。
正则得意地将最后一籖子的肉串抢到手，先是递到仰瞻的嘴边，仰瞻嘴角微妙地勾起，下一刻便长大了嘴巴一口将肉都吞到了口中，两颊也迅速鼓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你这个！”正则气急败坏，仰瞻倒是一改常态，笑眯眯地站起身，对着褚玖和归玉行礼后朝着远处跑去，正则也迅速起身追了过去，他的声音逐渐飘远，最后直至消失。
褚玖倚靠在罗汉软榻的软金绣枝枕上，早些时候归玉给他梳弄的长冠有些松散，狭长的眉眼此刻柔顺地低垂着，归玉眼瞧着面前得到场景，心念一动，胸口重重地跳动了一下，脑海中又清晰地出现了幻境中的景象。再加上香风阁所经遇之事，也知晓男子之间，竟然也是可以行鱼水之欢的……
可这能代表两人能相爱吗？归玉恍惚了一瞬，此刻云天散漫，蜿蜒的玉石小路两旁的石灯已然明亮，朝那纵深处延展而去，远处波涛延绵的云浪层叠浮动，有些还带着火红的朝云之色，夜色天空已然出现了许多明亮之星。
悬空的弯月投下来清冷的光，归玉鬼使神差地蹲下身，直到同褚玖双模相对，才骤然清醒，归玉捂着胸口，慌乱地将脸移开，磕绊着道：“怎、我还以为你睡着了。”胸膛之中疯狂的跃动声似乎要捅破骨膜，归玉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他脑子自从那之后便乱糟糟的。
“阿玉不是要同我一起去泡一泡吗？”褚玖出声，打破了归玉的苦想。
“呃，”归玉站起身，他突然有些犹豫了，之前自己同褚玖一起入水时是从未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的，眼下，似乎并不能了。那记忆仿佛是魔咒一般不受控制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召之即来，“……走！”
归玉闭着眼，最终还是围了个白布在腰间，这突如其来的羞耻让他也多少感到了不好意思，只是他不服输，于是一脚迈入温泉池中，升腾的热气烟雾缭绕在这一大片空间中，淅沥的水声以及温暖的池水让终日的疲乏很快得到了缓解，归玉捧了一把温水泼在脸上，四溅的水花打湿了散落的漆黑长发，就在这未睁眼的空挡，褚玖已经抬腿迈入池子之中，他与归玉只隔了半个手臂的距离。
感受着周围波纹的荡漾，归玉僵了一瞬，他不确定褚玖有没有穿衣服，毕竟此刻的自己思想实在算不得清白。
脑中所想与视线的不受控制没法子统一，做好准备睁眼的归玉下意识便朝着褚玖看去，视线的余光隐约瞧见了这乳白色的温泉水池之下，那东西的轮廓。不知怎的，归玉在不受控制地吞咽了口水之后，屁股也下意识夹紧了……
“阿玉什么时候这么……色了。”口头的话是这般说，褚玖却仍旧笑盈盈地倚靠在池壁上，一双眼放松地闭上，丝毫没有遮挡的意思。
归玉僵硬地移开视线，只是余光仍旧兀自瞧了过去，这时褚玖墨色的长发在水中浮动，影影绰绰间莫名给人一种欲遮还羞的错觉。归玉围了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于是开口转移话题：“方才宗主教叫你过去有什么事情？”
褚玖缓缓睁开眼，朦胧的水汽在他的长睫上凝成些许细小的水珠，一双被热气氤氲过的眼眸寻到归玉后对上他的眼眸：“白羽同大江边境战争频繁，死了许多人，师父派我去看看。”
“战争……”池壁贴着暖玉，归玉不小心滑落，堪堪扶住褚玖的肩膀才稳住身体，一抬首，便看到褚玖正瞧垂眼看着自己，水汽蒸腾，让他原本冷白的皮肤显得有些水润，归玉麻溜地松开手重新坐好，然后继续嘟囔方才的话题：“不打仗耽误他吃饭还是怎么的？难怪暖泉那里最近都多了许多外地的乞丐，原来是这样。”这样想来便也说得通了。
“又是死了许多人吧。”归玉抬手，用力地捧起一捧水泼到前方，“是哪一方先挑起的战争？”归玉放缓了动作，双眼无神，本是天下太平常安世，谁又会想到战争乍起，苦了这万里百姓。
“白羽。”
归玉动作停住，不可置信地侧身，正好腰间的巾布被水泡开，“白羽？那老皇帝呃，算了，都是说不明白，剪不断，理还乱。”现在谁人不知白羽朝政荒谬，尤其是原本兢兢业业处理朝政的皇帝不知何时变得荒淫无度，归玉打了个哈欠，眼中瞬间多了一层水汽，只是他还想着褚玖的的头发，于是话头一转：“过来我给你洗头发。”经过方才的对话自己终于是冷静下来许多，不至于面对褚玖时过于慌乱。
“好。”褚玖动身，随着哗啦的水声已然来到了归玉面前，宽劲的后背线条流畅，归玉在抓起他的头发时手指背面无意识碰到，褚玖的身子轻微僵硬了一瞬，紧紧是一瞬，复而恢复正常。
“刚才的油烟很不喜欢吧，以后我来吧。”归玉将置放在一旁的香露瓷瓶拿到鼻下轻嗅，松间白雪的冷冽凝香，与褚玖并不符的香气淡雅冷冽，归玉撇撇嘴，出声问：“你想要用这个吗？我觉得不适合你。”
作者不是人和我竹下相逢没有任何关系。
我写的真好啊，真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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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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