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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第十三章(1)眼前

魔物泛滥之际,恒稚终于从宫殿顶部跃下,开启具现化,连续刺杀十余只最为凶猛的大型魔兽,强行掰回了地面部队的劣势。

大部分圣骑士都不明白这个人白金骑士的战斗力为何如此之强。

明歧难以置信地看着恒稚,他竟然是这么好的人?

不可能,他一定有图谋……他绝不是像埃这么单纯的人!他能所图之事,必定是言弓!

明歧奋力奔跑寻找,混乱中穿梭,没有见到莉莲身影,也没找到百纳泽昔。

承天从天而降,灵体消失,埃蹲立在地上,发动水咒冻结从背后扑来的魔物。然而周围水汽已经被蒸发殆尽,水咒几乎无效,他立刻转身,用真刀劈中魔物胸口。

魔物毙命,他竟然跪倒在地剧烈颤抖。

身体不能再动,他没有办法再站起来。

极限到了。

有恒稚的协助,魔物大军很快被消灭。埃全程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清晰地感到自己身体机能急剧恶化。

明白了,是气压变化导致的……

“埃!”明歧跑上去,看着他惨白的面孔,“不要发呆!快说话!”

“我还好。”

见他还能说话,明歧激动地抱住他:“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是。”埃把头靠在明歧胸前,把身体重量压过去,轻声笑道,“我很开心。”

恒稚撤销具现化,突然朝空旷地带冲去。圣骑士知道此人有蹊跷,却已无力阻止他离开。

一切尘埃落定。

埃忍耐了好一会儿,突然揪住明歧衣领,一本正经地告诉他:“马上带我走,我可能需要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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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伤的原因果然是气压变化。埃追赶恶魔时,短时间内上升高度太多,气压急剧降低令其身体产生一系列严重损伤,好在灵体有一定保护作用,至少他的眼睛和耳膜没有出现明显问题。

当医生对他们说完“再晚来一步就死定了”之类的话,他们觉得埃栽在了什么完全被忽视的简单科学原理上。回想起来,能够飞行的圣骑士都只能停留在某个空中高度无法再前进,埃还能一路狂飙,同为人类之躯,付出的代价必定惨烈。

莫卡斯的医疗水平太低,埃还得去阿卡德纳接受进一步治疗。在莫卡斯放行之前,埃活得像个退休后的老大爷,丝毫看不出病人的潜质,反而有一股子开心劲,经常躺在懒人椅上睡觉,把书往脸上一盖,惬意地沐浴阳光,只等着圣灵阁与莫卡斯交涉完,全体离开这个鬼地方。

明歧收集完信息,赶过来告诉他:“埃同学!听说言弓真的不见了!那边已经乱套了!”

“嗯,我知道。”埃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回应。

“别说梦话!快醒醒!你每天睡觉时间太多了!”

“我醒着。”埃睁开眼,略微侧头:“那个人迟早会拿走言弓。我们只护得了言弓一时,但我们走后,按莫卡斯的防御体系,那个人依然能轻易得到它。”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言弓这次算作默认送给恒稚了?”明歧惊讶。怪不得面对崩溃的莫卡斯王室,圣灵阁成员心如止水,丝毫不介意迎面扑来的惊涛骇浪。

“是。我们无法在应对R1的同时对抗恒稚,不想全体壮烈牺牲,还是顺了他的计划更好,所以百纳就丢了言弓。此外,言弓只是个死物,经过百纳的测试,战斗力也没有达到非常令人咋舌的程度,不值得我们为之付出惨痛代价。”

“那以后呢?恒稚得到了言弓……”

“谁知道呢?”埃再次闭上眼,优雅地勾起微笑。与其担心这个,倒不如去担心战舰被用于战争该怎么办,那才是真正毁灭性的武器。正因为如此,这艘战舰始终躲在乌云之后,不能现身。

明歧突然释然,轻松地笑道:“是啊,我们根本料想不到以后的事,至少当下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嗯,就是这样。”

与莫卡斯王室谈妥后,传送局将为圣骑士再次开启,他们也即将启程前往隔壁阿卡德纳共和国。

奥莱再次与他们见面,与他们辞别。他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与明歧拥抱,和埃握手。

明歧见这告辞的势头太猛了,连忙笑道:“你也别急着走,留到今晚可以吗?兰特先生也有话对你说,让我见到你了挽留你一下。”

“祝福的话就不必了。”他本身就是不被祝福的人,突然接受太多祝福,反而无法承受。

“肯定不是祝福,兰特先生很实在的,所以你一定要再等一下。”

“是。”

夜晚,兰特带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到宿舍。那名年长的圣骑士很干脆地把一颗灵石丢给奥莱:“看看你的水平。”

奥莱很疑惑地驱动灵石,七米宽的白色灵环显现,令所有人为之一怔——大佬!竟然是大佬!而且重点在于丝毫看不出他有多厉害!

男人有点儿怀疑灵石是否精准,粗暴地拿回来,测出自己大约八米宽的红色灵环,随即环视众人:“你们谁的灵环小一点?”

鸦雀无声中,明歧弱弱地自告奋勇:“……我。”

“有多小?”

“……”

兰特突然笑了一下,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太急了。

明歧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的灵环大约多大,瞥了一眼埃,小声问“大概多大”,见埃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V”字,于是回应男人说:“大概……可能……两米左右?”

男人侧头看兰特:“这人来打联赛是认真的?”

“认真!我可认真了!”明歧热血沸腾地原地跳跃,想到即将见到自己的两米灵环,激动得不能自拔。

“你管那么多干嘛?”兰特告诉同伴。

“行,测。”男人把灵石丢给明歧,明歧简直想在测灵环之前先跑两圈操场降降血压,卯足了劲用力一捏——

白色灵环显现,光芒比奥莱的亮出好几倍!

一米宽!

吓得埃都从床上爬起来,怀疑是不是因为躺着看而出现了视觉误差。

“埃同学……”明歧凝视埃。

埃抿着嘴,忽然眯眼笑道:“可能你的极限已经到了。”

明歧惨叫:“这么随便地就到了啊!这么快就完成终身使命了啊!”

男人再问兰特:“这个人真的是认真的吗?”

兰特回应:“我不知道,反正灵石是认真的。”

男人已经确认这颗灵石应该没出问题,走上去抬起奥莱受伤的右手,拆掉绷带检查他手指关节与肘关节,评估说:“骨位不正,必须重新治疗一次,现在看上去已经废了。”

兰特说:“带回去慢慢收拾,这个不是问题。”

奥莱不明所以地看着男人。

男人与奥莱平视,严肃地问:“我想知道,你有足够的潜质,为什么还没有实现小具现?”

“……”奥莱仿佛遭到责备,避开男人的视线,轻声回应,“抱歉,我也不知道。”

兰特笑道:“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小具现当然开不出来。灵环虽然大,却细得像条线一样,和娅娅明歧都能打出五五开,以后还有相当大的提升空间。”

明歧坐在床边,搂住埃的脖子,可怜兮兮地反复确认:“我真的没有成长空间了吗?”

埃慈爱地安慰:“你往别的方向发展,可能会长出第二个灵环。”

明歧:“你是说这个已经没用了吗?”

男人思考再三,对奥莱的资质还算比较满意,正式开口说:“光屿死了,有个名额空着,你愿意来圣灵阁工作的话,就答应我,今晚收拾好东西,我明天早上带你去办手续,然后一起走。”

“……”奥莱消化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愣了好一会儿,茫然地看了一眼兰特。

男人不满地一掌拍他太阳穴上,差点把他掀地上,呵斥说:“反应太慢了!拒绝也没关系!我压根不想收个笨蛋!把你培养出来要十年二十年都说不定!”

“是。”奥莱站稳,连忙表明自己的决心,“请带我去。”

“好,你今晚就呆这里不要乱跑,我明天早上来找你,有问题你就问兰特。”男人准备离开,突然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床铺,“你是埃?”

“嗯。”埃点头回应,“你好。”

男人第一次亲眼见到埃,把埃与明歧比较了一眼,突然发觉埃的年纪也不大,惊奇了一刹那后,评价说:“你真年轻。”

埃不明所以地微笑,目送他离开后,茫然地问明歧:“我平时看起来很老吗?”

“成熟,是看起来很成熟。”明歧解释,“不仔细看根本摸不准你年纪。”

对于年长的圣骑士来说,应该很难想象这个能跟着恶魔往高空飚结果差点莫名其妙死于内伤的人还是个清纯的中学生吧……

奥莱站在原地愣了很久,终于用震惊的表情望向兰特,呼唤说:“兰特先生……”

“你这反应能力以后得挨多少骂,”兰特拍他头,“不用有压力,你现在连小具现都没实现,也还很年轻,他们会直接送你去圣灵阁直辖的军校,如果三五年后他们确定你不适合成为圣骑士,会再次送你走,去哪个国家都行。”

“谢谢。”奥莱捂住鼻子,压制住即将失控的情绪,半敛眼眸,“我为什么值得你们……”

“因为你近在眼前。我们都只是凡人,力量甚微,只能顾及当下,最多能做的也就这样。不管你曾经有多不幸,如今,你就是最幸运的。”

奥莱突然跪下,双手捂脸,拱起后背,额头撞在地上,竭尽全力忍耐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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