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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婚事缚惊鸿

程府正堂,晨光微熹。

程见芷刚踏过门槛,便觉堂内气氛凝重。程父程母端坐上位,母亲手中帕子绞得紧,父亲指节在案几上无意识地轻叩。“圆圆来了。“程母先开口,却突然别过脸去,“你爹有话要说。”

程父捋了捋胡须,声音沉缓:“国子祭酒宁大人的二公子,为父为你定下这门亲事。他虽未入仕,但他父亲与我素来亲厚...”“什么叫已定下?”程母突然打断,帕子“啪”,拍在桌上,“庚帖都换了才知会我们娘俩!程世安,你...“话到一半哽住,说不出半句话来。程见芷快步上前,指尖刚触到母亲后背,就感受到单薄衣衫下急促的颤抖。她不动声色地加重力道,一下下顺着:“娘,春天本就容易气喘,可别急坏了身子。”

“圆圆在后宅,若是婆母不好相与,多亲厚都白搭。”程母忿忿开口,“程世安啊程世安,那宁府的事你知道多少,素来亲厚,咱们两家这么多年从没走动,你管这叫亲厚?嫁过去的是你亲女儿,你都不和我商量,我不是非谁不可,你好歹让我去打听打听这姓宁的怎么样吧,要是个找猫逗狗的,或是不贴心的,我真......”程母说着捏着手帕直拍胸口。

堂外北风卷过落叶擦过石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程母渐渐平复,却仍死死攥着女儿袖角。程见芷望着父亲案前那盏渐凉的茶,水面映出自己模糊的倒影。程父递来茶盏,目光却锁着女儿:“圆圆,你...”

“父母之命,女儿自当遵从。”程见芷声音清凌凌的,像檐下冰棱坠地,她专注地为母亲抚背,睫毛在眼下投出两弯安静的影。程父眉头微松,又肃然道:“外头流言蜚语...”“女儿明白。”她截住话头,抬起眼时眸色澄明,“权衡利弊,坚守原则,父亲的教诲,不敢忘。”

庆文赶到达莎的住处,抬手叩了叩院门,声音在清晨的巷子里格外清脆。“达姑娘,我给你带了点附近的馃子,刚出炉的,还热乎着。”无人应答。他又敲了敲,提高声音:“达姑娘?你在吗?”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鸡鸣。

庆文心里一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环上的铜锈,犹豫着要不要推门看看。可又怕唐突,只得再喊一声:“达姑娘!”这声喊得急了,倒把隔壁院门“吱呀”一声惊开。一个头发蓬乱的婆子裹着外衣,眯着惺忪的睡眼,满脸不耐地探出头来。“大清早的,叫魂呐?”她嗓音沙哑,像是刚被吵醒。庆文连忙上前,赔着笑道:“娘子吉祥,打扰了,请问隔壁的姑娘是出门了吗?怎么没人应?”

婆子打了个哈欠,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他,目光在他手里的大包小包上停留片刻,忽然嗤笑一声:“隔壁?这隔壁就没住过人。”庆文一愣:“不可能啊,我前几日才亲自送她来的。”

“你送来的?”婆子撇撇嘴,眼神古怪,“我在这儿住了十几年,这院子空了多少年,我能不知道?走吧走吧,别在这儿扰人清梦。”庆文站在原地,手里的油纸包沉甸甸的,掌心渗出一层薄汗。他明明记得清清楚楚——达莎就住在这儿,他还帮她提过行李,怎么会……

婆子见他不动,不耐烦地摆摆手,转身就要关门。庆文连忙拦住:“等等!那这院子现在是谁的?总该有个主家吧?”“谁知道呢,反正没人住。”婆子“砰”地合上门,声音从门缝里挤出来,“再嚷嚷我可喊坊正了!”

庆文站在空荡荡的巷子里,晨风掠过,后颈一阵发凉。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馃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少爷那边,该怎么交代?

他踌躇片刻,终究没敢硬闯,只默默把东西放在院门口,转身离开。可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院门紧闭,寂静如初,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程府与宁府商议之事极为隐蔽,除了两家至亲,外人一概不知。虽说程家与宋家从未有过明面上的婚约,不过是些心照不宣的默契,即便传出去也无可指摘。但程世安素来谨慎,在婚事彻底敲定前,他硬是半点风声不露,只等下定之后,木已成舟,再叫宋家和满城的人一同知晓——知道得越晚,婚事就越稳妥。

权势如烈火,即便占理,程世安也不敢轻易招惹。宋家势大,程家避之不及。

自宋府回京后,登门说亲的人骤然少了大半,偶有几家清贵进士上门,程世安又舍不得女儿满腹才学埋没在寒门之中。恰逢春闱将至,他与国子监往来频繁,偶然听闻宁祭酒家的二公子年方十八,是国子监生员,预备春闱后议亲。程世安与宁祭酒本是同年,交情比旁人深厚些,两人一盏茶的功夫叙旧,话里话外都绕着儿女婚事,这亲事便算是谈成了。

程世安知道女儿性子倔,主意大,心里盘算着是否该让两个孩子远远见上一面,可自己不便安排,夫人又在气头上,他更不敢凑上去讨骂,正踌躇间,王毓推门进来了。

她站在门边,并不上前,程世安连忙堆起笑脸迎过去,搀着夫人到榻边坐下,殷勤道:“夫人今日这珠翠真是好看,衬得肤白胜雪,回头再叫人打几副新的。”王毓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少拍马屁,你这张嘴留着参人用吧。”

程世安讪讪坐下,王毓这才缓了语气,道:“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件事。圆圆不像她姐姐,这亲事来得突然,我都没缓过神,更别说她了,我怕她心里存了疙瘩,不如……让他们先见一面,看看眼缘如何?”

这话正说中程世安的心思,他一把攥住夫人的手,喜道:“知我者,夫人也!我正琢磨这事呢,只是不好开口……”王毓反握住他的手,指腹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低声道:“我做娘的,只盼女儿平安喜乐。圆圆性子强,有抱负,若嫁个太软弱的夫君,日后少不了委屈。”

程世安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王毓柔声道:“让孩子们见见吧,看看缘分如何。”

这日天刚蒙蒙亮,程夫人便催着女儿出门。大相国寺前,太阳高照又无风,连香炉里的烟都袅袅地散得轻快。程见芷褪去了厚重的冬衣,换上一身鹅黄春衫,衣袂被风带起时,像枝头新绽的嫩芽。她挽着母亲的手臂,看丫鬟们提着竹篮跟在身后——篮子里是程夫人亲手栽种的迎春,剪了最新鲜的一簇,要供到佛前去。

寺里比冬日热闹许多,香客往来不绝。母女俩进殿焚香祈福后,程夫人忽然拍了拍女儿的手,笑道:“今儿天好,娘也不拘着你了,横竖你每次来都要溜出去,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去玩会儿吧,晌午在这儿用了斋饭再回。”

说着,她从篮中拣出一枝迎春,手指灵巧地一挽,便将它簪进程见芷的发间。嫩黄的花衬着鹅黄的衣衫,人便也像春光里的一景。程夫人端详着,眼角笑出细纹:“我们圆圆是最可人的,春天到了,女儿家都该打扮得鲜亮些。”

程见芷眨了眨眼,也拈起一枝花,给母亲簪上:“娘也可人。”话未说完,人已转身跑出殿外,裙角在门槛上一闪,便不见了。程夫人望着女儿离去的方向,笑意渐渐淡了。她取下鬓边的迎春,轻轻放回篮中,又掬了捧清水洒在花枝上。

“夫人心有郁结。”身后传来玄一方丈的声音。程夫人没有回头,只将篮中的花一枝枝取出,在佛前摆得齐整:“不过是为人父母的挂怀罢了,方丈出家之人,性空物外,自是自在。”

殿外传来小沙弥们的诵经声,混着春风,忽远忽近。方丈捻着佛珠,缓声道:“出家人讲缘。佛有佛缘,事有事缘,情有情缘。有时为人父母,挂碍太多,反倒遮住了眼——既看不见缘,又何来自在?”

程夫人摆花的手顿了顿。

一枝迎春从案上滚落,沾了香灰。

程见芷站在高台上看着台阶上来来往往的人,或是有所求或是来还愿,京中香火最鼎盛的莫过于此了。开春的晴日,山中渐染翠色,来寺中的女子也越来越多了,花红柳绿应是此景吧。

“春风和顺......”程见芷喃喃道。

“姑娘好兴致。”身后传来清朗的声音。程见芷回身,只见一白衣少年踏着春光而来。那人身姿挺拔,白衣胜雪,腰间环佩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阳光从他身后洒落,晃得程见芷一时看不清他的面容。“在下宁裕思,国子祭酒次子。”少年拱手行礼,姿态优雅得体。

待到走进程见芷才看清他的样貌——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一双桃花眼里含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她略一欠身:“程见芷。”宁裕思手中握着一支迎春花,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他站姿端正,与程见芷保持着得体的距离,不像那人,初识就是一副唯我独尊的霸道模样,幼时更是丝毫不知谦逊礼让为何物,也因为这不知吃了国公夫人多少打,行伍三年,现在只怕更甚了。

“你去见过我娘了?”程见芷瞥了眼他手中的花枝。宁裕思轻笑:“我入殿中便见令慈在像前摆这迎春花,上前问安后就被指了出来。”他说话时微微侧首,阳光穿过他耳畔的发丝,在白玉般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程见芷见宁裕思在阳光下抬手轻挥花枝,白衣广袖随风而动,即使在白日里也能生出“月明星稀慧满怀”之叹,遂掩面轻笑:“宁公子迎面走来正应了那句‘高楼晓见一花开,便觉春光四面来’,比这迎春花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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