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很长时间轿子才停,轿子被缓缓放下,亦十七有了上次的经历,他紧紧扶住旁边。
在他视线中出现了一只纤细的手,他安心的将手搭在上面,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亦十七也是见过别人结婚拜堂的。幻想中的红色彩绸并没有落在手中,亦十七以为这地方没这习俗,也没觉得怪。
亦十七刚被牵着过了门,外面便鞭炮作响,像是告诉别人新娘子过门了。
跨过马鞍,走过火盆,有人朝他们撒花生和红枣,脚下的垫子也有人在前面铺。
花生与红枣不少打到了亦十七身上,花生还好,可这红枣倒是痛。
他知道这含义的。
多生孩子,懂得懂得。
两人来到了正屋,二人拜了堂,先是敬天,再是敬父母,最后是二人相拜。
亦十七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撑过这些流程的。
处处都显着热闹喜庆。
亦十七以为十四君会在结束流程或流程进行时,给自己解惑,但都走出一段路程了也不见他有开口的倾向。
叶秋鹤倒像是自己成亲一般,乐呵不停。
亦十七也不是个慢性子,他早就想开口,却不知为何忍了这么久。
亦十七被牵着回屋,十四君自然是牵着的那个,到了门口他倒笑盈盈地走到引路的丫鬟跟前,丫鬟呆若木鸡,眼神空洞,似乎是个瞎子,叶秋鹤点了穴,才回到原位将亦十七的盖头揭掉。
温声道:“盖头自然是新郎官才能揭开。”
盖头一掉,亦十七就感觉自己身上一轻,也没了提线木偶般的感觉。
“现在能解惑了吗?”
叶秋鹤:“自然可以。”
叶秋鹤依旧是温温柔柔,如若说亦十七似骄阳,那么叶秋鹤便似三月暖阳。
“诡修女是由众多惨死之女心中的怨恨形成的,我们只处于其中一个怨恨中,这个又被称为阵境,每个阵境既是独立的又是相互的。”
亦十七点点头,表示理解,继续道:“那诡手呢?”
在二人拜堂的时候便已入了夜,此时的夜更黑了,回去的路上没有婢女手中的灯,黑漆漆令亦十七觉得到处是诡手。
圆月撒下的光隐隐照亮了这里,虽然连连廊的柱子上的颜色都分辨不出来,但二人就这样并排而行,丝毫不在意。
“你看到的诡手是维护阵境而存在的。”
“那这里的人呢?是人是鬼?”
叶秋鹤没着急问他,倒是打量起周围环境。
连旁竟有一座假山,假山下围绕着细细水流,被人种上了花,远远一看,倒似真山。
亦十七又问了遍,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叶秋鹤轻柔地道了一句抱歉:“这些人是怨恨回忆中的人,他们以前真实存在过,现在只是通过怨恨之人的记忆间接活着,算不算真人。”
亦十七倒没注意他说的,而是好奇十四君在看什么。
“你刚刚在看什么?”亦十七的桃花眼极为认真地盯着他看。
叶秋鹤用一个问句回答了他:“你没有感觉到屋里有什么在吸引你吗?或者有东西规划了你的行为。”
亦十七听他这么一说,想起被控制的身体来,明白十四君所说,顺着刚才他的方向看去,那有座小山。
“那你刚刚是被那里的山吸引了?”
叶秋鹤:“准确来说,是山上的花。”
亦十七听他这话,硬是仔细地看也没看到一朵花。这假山离他们还算远,又隐在黑夜中,能看出是个山便不错,花嘛,怕是亦十七站在假山跟前才能看清吧。而在这看清的话的,可是为难亦十七了。
亦十七由心夸赞:“你视力这么好,武功肯定不错吧?”
叶秋鹤凑近了点看他,虽然脸上带着笑,却令人觉得有些怪。
“杀人不眨眼,做坏事面不改。”叶秋鹤如同逗小孩般吓唬他,还挑了挑眉。
“那应该是很厉害喽。”亦十七也学着小孩子模样回道。
后面接着是亦十七爽朗的笑声,好似是被刚才逗到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顺着他说话。
气氛变得轻松起来,亦十七至少没有那么害怕了,但还是要尽快出去和父母汇合。
亦十七有些落寞:“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阿爹阿娘怎么样了。”
叶秋鹤轻松安慰道:“常胜夫妇在战场上拼杀多年,见识一定不短,定会安然无恙。”他又继续说道:“我有办法出去。”
亦十七眼睛一亮,等着他的下文。
叶秋鹤笑笑,说:“走出这个阵境需要找出这里的另一个“活人”,那个人也就是诡修女的主人,这诡修女大多没有实际伤害,只会让你沉溺在这个怨恨中。但他的主人却可以在所有阵境中随意穿行,杀人于无形。他想要杀人,肯定要维护好每个阵境,我们之前引起诡手出现,他怎么也该来这里维护了。”
“那他一定会来吗?如果觉得这里的人是小龙小虾,闹不出什么名堂,破不了阵境,那怎么办?”亦十七问。
“赌。”
出现亦十七所说的那样,确实只剩下赌了,毕竟人心是最难猜的。
现在他们手里什么赌注都没有,找到那个“活人”没什么把握。
叶秋鹤凑近亦十七的耳朵说了什么,亦十七觉得这个方案不赖,便答应了,现在他们除了这个似乎没有别的选项了。
亦十七将凤冠摘下来用了不少时间,将头上的装饰都摘下去。头发披散下来,这时的亦十七宛如一个疯批美人,尤其那一抹红,更像了。
看着亦十七笨拙地梳头发,叶秋鹤提出了帮助。
“我给你梳头吧。”
免费劳动力亦十七怎会拒绝,将手中的簪子递给他,乖乖地转过身等着十四君梳。
看着如此不怕生又主动的亦十七,叶秋鹤觉得有趣极了。
叶秋鹤纤细的手插进亦十七的头发里,慢慢往下捋,引的亦十七一颤。
“怎么了?”叶秋鹤轻柔的声线从身后传来。
“我以前梳头都是用梳子,还没有人用手给我梳,有点不适应而已。”亦十七实话实说。
“条件比较困苦,忍一忍。”
亦十七点了点头,叶秋鹤只好次数少了些,减少亦十七的不适的时长。
梳头发果真是难熬,亦十七用手摸了摸,自我感觉不错:“谢了。”
叶秋鹤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了亦十七的身上,至少令人看不出是新娘。亦十七将嘴上的胭脂抹掉,准备好一切便进入前院。
“大家都停一下,今日是我成亲,我想说几句。”
下面前来喝酒的群众,齐刷刷看向最前面。
亦十七与叶秋鹤开场白自己说,现在就看是谁了。
“感谢各位不远万里来到林府,也十分感谢诸位送来的祝福,愿各位都能仕途顺利,愿北齐的子民安康。今夜诸位不醉不归!”亦十七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并展示酒杯空了。
“好!”
这一声好倒是干脆响亮,他的周围鸦雀无声,他心感不妙,但下一秒无动的众人才附和着。
台上的叶秋鹤笑了,博弈从未输过。
“找到你了。”
亦十七顺着声音看去,那声“好”是脸上有一道疤痕的男子传来的,他自感暴露,便挤进人群中去。
叶秋鹤在说完以后便跟上刚才的那位男子,突然间阵境中的所有人都冲向叶秋鹤二人,阻挡二人的去路。
亦十七不懂,都这么紧张的时刻十四君是如何笑的出来的,现在那个刀疤男已经彻底看不见了。
只见叶秋鹤拔出亦十七腰间的佩剑,脚下如游龙踏雪,手中快速舞着剑,招招见血,招招致命。
刚刚身为猎物的还是叶秋鹤二人,片刻间就换了身份。
叶秋鹤在前面开辟道路,亦十七紧随其后,叶秋鹤越杀越兴奋,越兴奋剑上的力道就越重,眼睛渐渐染上了血色。
刀疤男见阻拦不住便准备撤退离开阵境,便拿出剑在远处开了一道裂缝,此时的叶秋鹤只距他三步。
三人都往裂缝那里赶,比叶秋鹤先赶上刀疤男的是亦十七的佩剑,佩剑刺穿了刀疤男的右肩,刀疤男脚下不敢慢,因为他知道,慢一步就得死在这个疯子手中。
待进了另一个阵境后,他又急速开了通往另一个阵境的裂缝。
亦十七与叶秋鹤在穿过裂缝时,像是穿过了镜子,无数碎片从身旁落下,消失不见,衣服也变回了自己的。
寻找刀疤男的身影,身后的裂缝关闭了,亦十七也找到了,裂缝的后面是刀疤男,他正往下一个裂缝赶去,亦十七快奔过去。眼睁睁看着裂缝关上,刀疤男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亦十七一边骂一边走回叶秋鹤身边:“就差一点点,我就赶上了。”
在亦十七追赶时叶秋鹤站在原地,亦十七来到他身边时见他状态不对,浑身透着杀气,这不似兵家杀气,而是最原始、最纯粹的杀戮气息。
“十四君,你没事吧。”亦十七见过叶秋鹤用剑,虽然叶秋鹤手上什么也没有,但亦十七觉得他下一刻就要继续杀人。
叶秋鹤呆呆地看着他,眼中的血红色还没有散去,手是颤的,似是在压制这股杀气。
“抱抱我。”
声音依旧是那么的轻柔,再加上他衣服上的血痕,虽然没一个是他的,眼中发着红,像是要哭,破碎感满满。
这确实打动了亦十七,他张开了手,叶秋鹤上前一步,头抵在亦十七的肩膀,闭上了眼,享受不多得的宁静。
“你果然还活着。”叶秋鹤这话说的含糊不清。
亦十七以为他在说身上难受,便用手轻轻拍着叶秋鹤的后背,小心问:“好受了吗?”
叶秋鹤轻轻点头,而在下一刻卸了力,亦十七刚想由拍换成顺,便见他往自己身上加了力,亦十七哪有防备,往后退了一步才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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