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诗将信拿回了孟府交于孟幼卿。
她打开信封,里头装着两张信纸以及一张图纸。
信上写着:
前日已审过那几名细作,有两人服毒自尽,其余三人口中毒药被许清光拿出。
根据一名细作的口音可辨别出是楼兰人,其余二人是京城口音,但在京并无落户,一名在徐州,一名在奴儿干都司,许是常年潜伏在京中。
而后我在这几人身上皆发现了一图腾,但依着我家中那些已然收集过的图腾比对后并无发现相同的,想来是个新出现的暗帮。
孟幼卿见有图腾,便打开了那宋瑾所绘制的图纸。
接着她便愣在原地。
这画的一坨蚯蚓一样的玩意……是图腾?
而后她继续翻阅信件。
这图腾所绘之物是只龙,应是五爪,五爪龙纹是圣上、皇子、亲王惯用的衣物绣样,若此细作与宫内皇子亲王有了瓜葛,事情便难查了。
但我有一猜测,若是有人刻意陷害宫中贵人,以这图腾做钩,那便有人要背了这口黑锅。
当下证据不足,不好下定论,但这伙人应是不会放弃,可继续探查。
孟幼卿看完信件,心中有了些许猜测,可要证实却难。
或许这人便是那些贵人之一,刻意引导别人人误会,以至于阳谋成阴谋。
为的便是让宋瑾这般蠢货落坑。
她将信纸烧尽,写了封回信:
我已知晓,这几日待我细细捋清再去寻你,此事只有咱们四人知晓,你可莫要在外吹牛将事捅了出去。
接下来你们便多多盯着那群细作,别让人死了。地点已暴露,最好是能再换一处,不换便派人严防死守,以防有人突袭。
此事与长辈们出征关系甚密,若叫那群细作传了什么消息出去,亦或是在城中作乱,必然有所影响,你多多派人暗中盯梢,一有别的动静便告知我。
孟幼卿写好信后交于如诗,叫她明日继续送去城外许清光宅院,务必小心谨慎些。
如诗应下。
*
又休息了几日,京城渐渐入夏,外头已有些蝉叫了起来。
罗茹见孟幼卿气色大好,便允了她出府去随意逛逛。
孟幼卿本想着约林岁慈出府,但送了帖子后,府上小厮却告知她林岁慈随蒋贺铭一道回了太傅府。
行吧,既是回了娘家孟幼卿也不便去打扰,只得自个儿上街去。
她先是去了当东街的茶点铺子,买了碗冰酥酪解热。
如诗如画可不敢叫她大病初愈便贪凉,尝了两三口便不让吃了。
“好好好,你们俩这是要将我热死不是?还是想叫我看着你们二人吃,将我馋死?”孟幼卿不满。
如诗道:“若是姑娘想吃未尝不可,到时姑娘腹痛难忍可莫要半夜唤我与如画去寻医师看病。”
“哦。”
孟幼卿自是不想再次病倒,只得暂时忍下。
而后三人又去东街的其他处逛了逛,大致了解了一番后去了西街。
这京城内的东西两街皆为商铺,不同的是这东街开的是些吃喝玩乐的娱乐铺子,西街却是衣物家具之类的实用铺子。
有名的便是竹墨斋,做的是文房四宝。
孟幼卿正思索着该在东街又或是西街开铺子,毕竟店内涵盖广泛,似乎在哪处都一样。
不过西街处的人流并不算多,走在街上也只有零散几人,不似东街那般繁华,但店租比东街便宜了三成有余……
孟幼卿倒是有些纠结。
她看了看西街上挂着出租的店铺,随意选了家进去问。
里头一中年男子迎了出来,笑容谄媚:“姑娘可是要租铺子啊?”
他瞧着孟幼卿一身富贵,想来是笔大单。
“我随意看看。”孟幼卿不答他问题。
“那在下给姑娘介绍一番店内的情况。”
“行。”
孟幼卿跟着转了几圈,这店面大,宽敞,到是符合她想要的。
她问那房牙子:“这店租多少?”
“一月二十五贯。”
“什么,一月二十五贯?这么多!”如画在一旁听见这数字惊得大叫:“你这房牙子是来抢钱的不是?方才我们去别处问价,一月仅需十来贯,你这店是有何过人之处竟同东街的租金一般。”
房牙子见如画这般,倒也不恼:“这屋子可是地处西街中心,来往之人甚多,况且此处是请了财神爷保佑的,前头几位东家在此开店那是挣得盆满钵满!租金贵些也是正常的嘛。”他搓着手,躬着腰,一副讨好模样。
“哦?照你这么说,那为何前面的东家不在此继续做生意了?这店不是财神爷保佑吗?”孟幼卿不信鬼神,直接问道。
“那自是他们有了其他打算,在下怎能猜到贵人们的想法呢。”
这房牙子倒是机灵。
“行,那我回去考虑考虑便是。”
说罢孟幼卿便出了这店铺。
走没多远如诗便道:“姑娘,您可还要去其他地方瞧瞧?”
“那自是要的,只不过我又想回东街去看看了,这西街虽租金不高,却人少,若想发家还得是去东街搏一搏。”
于是三人又回了一趟东街。
她们随意在街内搜寻适宜的商铺,却偶然见到了个一连三间大门紧闭的店。
这……?
孟幼卿不大了解这是何情况,便进去瞧了眼。
这里头空无一人。
“您好。”她试探性打了声招呼。
忽的,一旁窸窸窣窣,自门后一杂物堆中冒出来个男子。
他睡眼惺忪,一副满不在乎姿态:“租铺子吗?”
“是,敢问此店铺怎么租?”
“一月十五贯,连带一旁两家一块儿租的话算您三十。”男人道。
这般便宜?
孟幼卿觉着古怪,又问道:“你们这价出租不亏吗?”
被问话之人大笑:“姑娘不常出门吧,我这店先前死过人,后有东家租去闹了鬼,便也就没人敢再来租了,自然这价格便跌了。”
“闹鬼?”
“是啊,偶尔午时二楼雅间便会传出些许骇人的动静,听打更之人说是冤魂在唱歌。”说着,那房牙子整个人背脊一凉,颤了颤身子。
“反正姑娘若是不怕,我便三十贯直接将铺子租给您了。”他提醒着。
这价孟幼卿着实心动,又是在东街。
“租,三间铺子先租个半年。”
她想也不想便应下。
不就是闹鬼?谁信呢。
而后她去钱庄取了钱送去店铺内,又请了几名工匠修缮屋舍。
将原先画好的草图交于工头后,孟幼卿便直接回了府去。
回了孟府后,孟幼卿便去书案下的暗格内取出账簿将一众开销记上。
夜里,东街诸多店面已打了烊,仅有二三家还亮着烛火。
孟幼卿今日租下的店铺内还有几名工匠在磨着手中木材,便也就还未回家休息。
夜里风凉,这店铺多年未租出去,便也就未曾修缮过,窗纸破了些许洞,漏风。
吹得人心慌慌。
在场的几名工匠皆是孟幼卿好不容易寻来的,亦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便壮着胆子接了活。
但这风着实有些瘆人。
一名正在磨着木头的工匠道:“咱们明日将这窗纸糊上吧。”
其余的工匠赞同。
“是该糊上的,虽说要入夏,可夜里终究是凉的,若是生了病耽搁了,主家怕是得扣钱。”
说着他们便准备将手头的工尽早完成。
可这时不知怎的,店内的所有烛火骤然熄灭,一下陷入黑暗中。
众人惊叫。
“这是怎的了?谁将烛火给灭了!”
“不是我啊!我这还在研究着图纸呢,灭了咋看。”
……
在场无一人认下此事。
“好了,我再将火点上便是了。”这时开口的是他们的工头,姓张。
张工道:“有何大惊小怪的,这处的传闻咱们又不是不知道,既有胆子来便别怕。”
说着点上了一盏蜡烛。
可这蜡烛不听话,才点上便又灭了去。
“诶?这是为何?”
张工不信邪,又点了几次。
结果依旧是点不着。
屋内一众人亦是不解,便将这事归结于……该回去了。
他们放下手中的东西,摸着黑便要找门出去。
卒然,不知从何处传来笑声。
“桀桀桀……”
“桀桀桀……”
最先听闻动静的工匠,手中本拿着一个灯笼,吓得直接将灯笼丢了出去。
“谁……谁在笑!”
他颤颤巍巍站在原处不敢动弹。
一旁的人见他这般立即一窝蜂凑在一块。
“哪有人笑……!”
“没听见啊。”
“有……有!”可最先被惊住之人死死咬定。
而后真便又传来了几声怪笑。
“桀桀桀……”
“桀桀桀……”
“是谁呀?是姐姐吗?”听声响似是个小姑娘。
陈工作为这群人当中胆子最大的,便率先出头问道:“哪家的孩童,竟在别人店中扮鬼吓唬人!快些回家去,不然我们便报官抓人了!”
可那声响不搭理他们,继续自顾自说起话来。
“不是姐姐?那……”
“绣花鞋,红艳艳,三更半夜站门前。若是低头瞧一眼,鞋尖朝外莫近前。鞋尖若是对准你,今夜便是你死期。天明鞋上沾新泥,又有谁人埋坟里?”
“绣花鞋,红艳艳……”
她一直口中唱着一首童谣,曲调怪异,听着骇人。
那群本不信鬼邪的男人们吓得连滚带爬要冲出店外。
“咚咚”两声。
不知是什么东西从楼上掉落下来。
有人打开了大门。
借着月光,隐约能瞧见落在厅中心的是一双血红色的绣花鞋,鞋尖直直对着大门。
它静静地躺在地上,却似是能发出声响一般。
“绣花鞋,红艳艳,三更半夜站门前。若是低头瞧一眼,鞋尖朝外莫近前。鞋尖若是对准你,今夜便是你死期。天明鞋上沾新泥,又有谁人埋坟里?”
这场景在场的诸位都没见过,胆子小的早已吓得冲了出去。
“救……救命!有鬼啊!”
这声响在夜里格外明显,直接引来了不少还未归家的人围观。
只见几名工匠口中一直说着里头有鬼,还有双死人鞋。
大门敞开,却再不见方才的那一双绣花鞋……
[1]此处童谣引用与互联网恐怖童谣《绣花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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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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