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宣清河郡主来。”
小太监忐忑道:“陛下,奴婢刚才见郡主已经收拾好了包裹要出发,此刻恐怕已经出了涵元门了。”
陈飞扬恼火又无语,但马上又冷静下来,她看向郑文征求意见:“这次的确是朕考虑不周,但提前告知云小姐又怕她不肯配合。”
郑文不愧是人精,他马上替陈飞扬找补道:“陛下也是为大局考虑,清河郡主只是一时冲动,想必之后会理解陛下的苦心的。陛下安排妥当,要怪就怪这刺客狡猾,竟敢明目张胆青天白日藏在队列里,以命相搏。还怪这侍卫反应不及,陛下已经千叮万嘱排练多次,竟然还给了刺客可乘之机。”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总之,陛下不算对不起郡主。”
陈飞扬缓缓点头,她现在想的是如何一劳永逸地把宫里这些眼线和刺客都除掉,她问小太监:“郡主有伤在身,为何不拦住她?”不等小太监回答,她又说:“郡主受惊过度,想要远离京城喧嚣也是情有可原,不要劝她了,悄悄派几个人跟着郡主保护她。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她本想事后向云小茴解释,但对方看来并不想听她的解释,那么就先让云小茴去寺庙里冷静一下也好,以防云小茴在宫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陈飞扬起身准备去寝宫休息,途经御花园的时候突然听到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她停下脚步问郑文:“是谁在那里?”
郑文答道:“应该是昨日新进宫的几位娘娘。”
陈飞扬本不想管这几个工具人,好吃好喝伺候到对方主动想出宫为止就好了,但看来对方是带着使命和任务来的。“走,我们去看看。”
郑明珠是襄侯的掌上明珠,襄侯不想让女儿入宫受苦,但奈何郑明珠自己心气儿高又不爱学习走仕途,于是树立了一个母仪天下的远大志向,主动要求入宫,为此襄侯入宫多次为女儿进言,希望陈飞扬给女儿一个高位分。陈飞扬看到拈着花枝笑得明媚的郑明珠也是愣了一瞬,这个女人很好看,也很聪明,她特意叫了几位相貌不是那么突出的妃嫔陪伴左右,更加突出她的美艳动人。如果是原主可能会色心大动,但陈飞扬没有这方面的强烈需求,于是内心的波澜迅速平息下去。她带着笑意打断几位妃嫔的小聚会:“几位爱妃在聊什么,这么高兴?”
众人看到陈飞扬脸色又惊又喜,纷纷行礼,陈飞扬摆摆手让她们起来。她笑着问郑文:“这位穿榴红色交领襦裙的姑娘是?”
郑文看了一眼立刻回答:“陛下,这是襄侯的千金,封贤妃。”
“好,贤妃貌美,赏心悦目,去内库挑几样好的赏贤妃。”
众人虽然不敢置喙但也是各怀心思,郑明珠脸上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她娇羞地道谢以为今晚要侍寝了,谁想陈飞扬转身离开,当晚叫了晋国公家的玉塘郡主侍寝,听说下了一夜的棋,也是赏赐不断。其他几位娘娘按捺不住了,现在正是皇帝的新鲜期,出手比较大方,等以后皇帝腻了再新选妃子那她们这些连面都没见上的老人就大势已去不复还了。
接连五天,陈飞扬在宫里各个角落不是碰见放风筝的,就是听见弹琴的,还有假摔的、从天而降坠在怀里的,陈飞扬照单全收,各位娘娘都见了一遍之后,贤妃郑明珠被宣布晋升位份,成为贵妃。目前中宫虚位以待,除了晋国公和易国公家的千金位列贵妃,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郑明珠也是可以和高悦然和陈妙凝平起平坐了。
今日陈飞扬在听郑文的汇报,“陛下,清河郡主到了宣州一所野庙,修整了一番住下了。”
“怎么,她没有去有香火供奉的寺庙?”
“郡主可能真是怕了,一路上掩人耳目,车辙都是朝着泗州去的,要不是暗卫跟得紧还真发现不了郡主去了宣州。郡主盘下了这所失修的野庙,平日里和家仆只作村里富户打扮出门游玩,并不高调。”
陈飞扬笑了:“胆子这么小。”
“陛下~”一道甜腻的声音传来,陈飞扬给了郑文一个眼神示意,后者立刻出去把娇滴滴的郑明珠堵在门口:“贵妃娘娘,这是陛下的书房,后妃不能随意进来的。”
郑明珠秀丽的眉毛拧紧,继续朝里面喊:“陛下~您一定要给臣妾评评理,臣妾冤枉啊。”
陈飞扬笑眯眯地出来,问:“谁又让你受委屈了?”
郑明珠飞扑到陈飞扬怀里,哭哭啼啼道:“悦然姐姐看我年纪小,资历低,一点儿都不尊重我。臣妾和两位贵妃姐姐今日在一起商议后宫财政开源节流的办法,臣妾的祖祖辈辈在江南,知晓江南绿植和庄稼的种植法子,臣妾就提出让臣妾的父亲带人去皇庄上看看,明年后年皇庄的收益定能翻几番的。可高贵妃直接在诸位妃嫔面前指责臣妾以权谋私,以皇庄为自家谋利。陛下明鉴,臣妾若是为襄侯府谋私利,那庄子应该连年亏损才对,臣妾怎么还敢保证庄子收益翻番呢。陛下~臣妾明明是打算用自家家用去补贴中公,可被人这样冤枉心里实在难受~”
你们家知晓个屁,陈飞扬腹诽,贵族早已不事生产许久,哪里还懂什么种粮,无非是剥削土地上的庄户。可她不生气,相反还非常高兴,终于斗起来了,高悦然是个直言不讳的性子,郑明珠也是个受不得委屈的主儿,这样才有看头呢。
“朕知晓你本性纯然,你先回去吧,朕自有定夺。”
“陛下~我不回,陛下如若不给臣妾撑腰,以后哪位姐姐妹妹还会把我放在眼里?”
郑明珠坚决不走,很快一个小宫女哭着来找陈飞扬诉苦,她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青紫,说:“陛下请看,奴婢不过失手放错了鲜花的顺序,贵妃娘娘就命人对奴婢打骂,奴婢家境贫寒来宫中当差补贴家用,但也不能任人这样磋磨,就算是主子也不能动辄打人。”
郑明珠把头埋在陈飞扬怀里,难怪她不肯走,原来后面还有告状的。小宫女知道原主的性子也做好了必死的决心,说完就起身扑向柱子准备以死明志,陈飞扬连忙让人拦住她。高悦然很快赶到,小宫女这才消停下来。
陈飞扬看了看跪下来泪眼婆娑的郑大美女,又看着一脸正气要说法的高悦然,叹气道:“你们姐妹相处原不该如此。”
“陛下,郑明珠美貌惑人我们其实并无嫉妒之心,如果她好好当个花瓶我不说什么,可她偏偏还要滥用职权。臣妾同陛下读过书下过棋,觉得陛下并不是这等肤浅之人,打骂宫女,插手皇庄管理事宜,陛下应该会秉公处理吧。”
陈飞扬看了小宫女一眼,说道:“罚,罚郑贵妃禁足一月,俸禄减半一年。高贵妃,人你就领回去吧。”
郑明珠还想再闹,但见陈飞扬面色冷酷,想到入宫前襄侯的叮嘱说陛下狠辣无情,赶紧闭上嘴不再触陈飞扬的霉头,宠妃如果不知界限地闹,皇帝肯定会厌烦的。高悦然虽然也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但出于和郑明珠同样的考虑不敢再多说什么,陈飞扬很满意,暴君的人设还是很好用的。众人散去后,陈飞扬对郑文说:“过几日去城南行宫避暑,朕要带安分守己的陈贵妃去。”
城南行宫,陈飞扬正坐着出神,郑文来提醒说陈妙凝来了。
“陛下不舒服么,为何不吃晚膳?”陈妙凝端正地行了一个礼,然后从身后小太监的手上取过碗碟,“这是臣妾为陛下亲手做的凝酪,活血化瘀,没有用冰,陛下吃不下东西可以用些这个。”
陈飞扬微笑着招呼她过去坐下,然后不着痕迹地把几张纸塞在奏状下面,陈妙凝眼力很好,她一眼就看到那几张纸上画的小人儿,但还是选择默不吭声。陈飞扬见她已经看到了,索性大大方方摊开来说:“朕在看郑贵妃入宫的画像,美目盼兮,可怜可爱。朕知道你性情大方,也不是那种死板之人,所以朕愿意和你分享下所思。朕前几日罚她终究心里过意不去,想回宫后免去一月禁足,你觉得怎么样?”
陈妙凝:……“陛下,陛下既然知道臣妾不会乱吃飞醋,臣妾也有一句话要问。”
“问。”
“陛下当真如此喜爱郑贵妃?”
陈飞扬深深看了她一眼,叹气道:“其实……你不觉得郑贵妃与清河郡主有几分相像吗?可惜……”
陈妙凝惊讶到说不出话,看来陛下还是没有忘记那个女人。但是云天南已经离开京城了,只要她不回来,应该不会在后宫中掀起什么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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