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国公。”陈飞扬坐在马车的软垫上,看着正在换药的云小茴,低声说:“之前还有晋国公、岷侯,还有云同清。”
“什么意思?”云小茴把胳膊上的纱布缠好,然后把药碗向前推了推,示意陈飞扬帮她给肩膀上药。
陈飞扬顿了几秒才接过,看着云小茴左肩上有些狰狞的疤痕说道:“最近还疼得厉害吗?”
云小茴背对着她暗暗翻个白眼,嘴上还是很委屈地说:“当然疼啦,那么大一把刀,差一点点就要砍在我颈动脉上啦。然后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吧,我先下线了。”
陈飞扬估计也是不好意思,上药的动作十分轻柔,语气委婉地说:“是我的错。”
“还有,你的计划也不需要跟我露一半藏一半的,直接不用告诉我多好,反正最后都是我受伤。”
陈飞扬手上很稳地缠好纱布,说:“其实不全是我的问题。”
云小茴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她:“什么意思,我一个受害者还有问题?”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没有发现这个幕后策划者几乎把现在还有些权势的贵族世家都牵扯进这几宗案子里了吗?就算我提前告诉你所有计划,就算不是你来吸引火力,那么你作为伯爵府的千金也必定会牵涉其中。”
“你觉得是谁?”云小茴开始问起正事,“你刚才说目前所有案子指向的都是有权势的贵族,那么会不会是徐侯和楚侯?这俩完全没落了,见不得其他贵族好过。”
陈飞扬摇头:“政治活动是需要资金的,这俩空有贵族的架子,但是没有钱来养这么多杀手。”
“那是襄侯吗?”云小茴猜测,“目前所有指向就只有襄侯是干干净净的,襄侯又有不少钱,可以雇很多死士。”
陈飞扬问:“你觉得易国公这人怎么样?”
云小茴愣住了,她说:“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要不然上次侍卫被杀,我和云伯爵被庭审他也不会火上浇油。但是这次的商队不是他的吗,这么做岂不是太明显,更像是被人陷害的。”
郑文在马车外请求汇报,陈飞扬命令停车,让郑文进来说话。
郑文一上车就看见云小茴的外衫被挤在了角落,衣裙也是匆忙拢好的样子,他不禁脸一红:青天白日,外面这么多人,这两人在马车上做什么呢。
他清了清喉咙,说:“陛下,那两个被俘的刺客死了。”
“什么?我不是让你们小心些,以防他们再自杀。”
“那两人一心求死,吞了烙铁烫破了肚皮。”郑文见云小茴皱眉,也不再描述具体场景,而是说道:“不过暗卫们已经调查出了一些东西。这几人是在易国公的商队途径滁州的时候加入的,当时下雨路滑,路程又远,他们找人指了一条近路,但车陷在泥地里了需加人手,这几人蹲在路边找活,于是商队就让几人加入了,商队领头的说他并不知道这几人的身份和来历。”
云小茴看了看陈飞扬:“这不好查证,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有可能是他商量好让杀手在滁州等着加入,也有可能真是被诬陷被人指了一条错路,正好杀手有正当理由掩盖身份了。”
陈飞扬点头:“你说得对。”
郑文退下后,云小茴问陈飞扬:“我还是不明白,我的行踪到底是怎么这么快暴露的。”
陈飞扬笑笑:“你很聪明,让护卫买了去北方的马匹和庭院,路也是先由北向南迂回走的,但是怎么不知道避人呢?每途经一个县都被人看见了,我的人描述了一番你的样子,一问就问出来了。”
云小茴笑不出来了,她仔仔细细回忆了一番:“我们走的都是山路,一路上连个猎户都没有,怎么会被那么多人看见?至于看见我的样子更不可能,我一直都带着帷帽的。”
陈飞扬也皱起眉头:“真的?”
“千真万确!”
快马加鞭回到京城,云小茴被护送回伯爵府,陈飞扬回到皇宫。
有背锅的陈飞扬一律照单全收,她立即下令罚易国公调查郡主宣州遇刺一事,并且没收易国公的3支商队。
来到后宫的时候,妃嫔们已经听说了这件事,当陈飞扬踏进陈妙凝的宫殿时,正巧听到郑明珠对陈妙凝冷嘲热讽。
“妙凝姐姐,易国公也太大意了些,做事怎么如此不讲究,给人留下把柄,甚至还不如姐姐在宫里,滴水不漏。”郑明珠娇滴滴的声音格外阴阳怪气,“再说了,云天南都已经离开京城了,易国公何必穷追不舍呢。陛下前段时间每晚都来后宫,何时想起过云天南,怎么姐姐还在担心云天南回来做皇后啊。要么就用点心思做得干净些,要么,就多花点精力在陛下身上,说不定原本在云天南回京前姐姐就坐上那个宝座了呢,呵呵。”
“你们姐妹在聊些什么?”陈飞扬等郑明珠说完才进来。
郑明珠可能是没想到陈飞扬来得这么突然,陈妙凝宫里连个通传的都没有,她连忙跪下,瑟瑟发抖不敢再吭声。
陈飞扬倒没有揪住她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不放,而是轻飘飘一句:“郑贵妃,朕晚上去你那边,你先回去让厨房准备晚膳吧。”
郑明珠灰溜溜走后,陈飞扬和陈妙凝面面相觑。
陈飞扬先开口问道:“你不为你的父亲求情?”
陈妙凝面色不改:“臣妾知道臣妾的父亲绝不是那样的人,父亲从小就教导臣妾要刚直耿介、休休有容,父亲绝不会因为陛下当初要立清河郡主为皇后而痛下杀手。”
陈飞扬点头:“朕也是这样想的,置身事外的襄侯难逃嫌疑。”
这时郑文在门口游荡,不知该不该进来。陈飞扬看他那个犹犹豫豫的影子,朗声道:“有什么事,快说!”
郑文偷偷瞧了陈妙凝一眼,对着陈飞扬说:“陛下,莫国进献的美女到了。”
陈飞扬大脑宕机了一秒:“莫国为何要进献美女?”
郑文连忙说道:“陛下不记得了,是去年的约定,陈朝与莫国边境时有冲突,去年年初莫国兵马衰败,被我军打了个落花流水,莫国约定进献美女与珍宝。”
陈飞扬很无语:“仗打赢了,朕不要土地,就要珍宝和美女?”
郑文和陈妙凝都不敢吭声。
陈飞扬说:“算了,朕去瞧瞧,是什么美女。”
出了陈妙凝的宫殿,郑文低声向陈飞扬解释道:“陛下,您不是只要珍宝和美女,而是陈朝与莫国的大仗小仗打了不知道多少次,咱们都没占到什么便宜。所以土地……就算咱们要莫国也不给啊,也就是上次好不容易打了一次大胜仗,莫国这才同意进献美人。”
陈飞扬叹气,她明白了,看来朝廷局势不改变不行了,连个能够带军打仗的人才都没有,这些老贵族早晚把朝廷给蛀空。
“陛下您瞧。”顺着郑文手指的方向,陈飞扬看到一个穿着紫纱的异域美女,正坐在马车里绣工精美的毯子上,眼神大胆又挑逗地朝她的方向看来。
陈飞扬感叹道:“莫国这几年与我朝互市经济真是改善了不少,连美女都变得皮肤白皙、好看了很多。”
“陛下,还有一事。”郑文含糊道,“这女子美则美矣,只是出身不大好。”
“哦?”
“这女子已经嫁了3任丈夫。”
陈飞扬听闻笑笑:“这有什么,女子再嫁已不算什么新鲜事了。”
“可这3任丈夫都是暴毙而死。”
陈飞扬在郑文说完后沉默了很久,郑文连忙跪下,“请陛下宽恕,虽然这女子不吉利,但到底是莫国送给陛下您的,老奴不敢妄自处置,特意没让她进后宫,等陛下您来决断。”
“挑衅是吧,我记住了。”
这女子无错,可莫国送来这样一个名头上不怎么好听的女人,可见是想要表达轻视、故意激怒陈飞扬,但陈飞扬此刻不能跳脚,她先记上一笔。
这边云小茴回到伯爵府后想了很久,觉得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于是主动进宫求见。
丁香休探亲假了,她索性自己进宫,恰巧碰见郑文安排莫国美女进后宫。
“郑公公,这是谁呀?”
郑文现在一见云小茴就恭敬地避开一尺,以防脆皮云小茴在他面前受伤,害他被皇帝责罚。
“回郡主,这是莫国进献的美女,叫玲琅。”
云小茴多瞧了几眼,玲琅也眼含轻蔑地回看了她一眼,还冷哼了一声。
云小茴还没说什么,郑文先受不了了:“玲琅姑娘,这位是我们陈朝的清河郡主,您现在是从七品的美人,清河郡主是从一品的郡主,您理应向清河郡主行礼的。”
玲琅不情不愿地行了一个莫国的抱胸礼,郑文还要再说什么,云小茴制止了他:“算了,你慢慢教她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云小茴并不是不生气,可她生气的点在于陈飞扬过得太舒坦了,还有邻国进献的美女,这后宫开得好啊。她脚步一转进了后宫,现在这几所宫殿基本都住满了,云小茴听着后宫的欢声笑语摇头:“这些傻姑娘,干点什么不好偏偏要当后妃,还是一个女帝的后妃,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拥有。”
云小茴转到一个水池旁,看到亭子里有美女正在跳舞,于是停下欣赏了一会儿。琴声戛然而止,亭子里的美女表情冷漠,问道:“云天南?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小茴并不说话,郑明珠生气了:“你什么意思,怎么不说话!”
“你是?”云小茴是真的不知道这位是谁。
“你!”
“清河郡主,你不该来这里。”云小茴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她回头一瞧,又是一个不认识的美女。
“你是?”
陈妙凝沉默了几秒才说:“我是陈妙凝。”
郑明珠怒指她:“你明明都见过,还装什么不认识!”
“云天南?你的失忆症还没痊愈?”说话的人是曾经的玉塘郡主、今日的高贵妃高悦然。
“啊,对,我失忆了。”云小茴面不改色地撒谎,“你们都进了皇帝的后宫?在这生活怎么样,比不上在家里自由吧。”
郑明珠最先沉不住气:“你少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陛下把你耍了一顿然后不要你了,你一定很伤心吧。少来阴阳怪气,你没有资格踏进这里,来人呢,把云天南赶出去!”
“吵什么,一聚在一起就吵吵嚷嚷,成何体统。”陈飞扬出现地倒是及时,后妃们赶紧行礼,云小茴环视一圈,看向皱着眉头嫌烦的陈飞扬。
“好啊,这是入了女儿国,做了神仙了。”
“云小茴,慎言,朕警告过你的。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不快走。”
云小茴气冲冲地走了,陈飞扬不让她来后宫,可她自己在后宫被这么多女人包围。她不是嫉妒,而是觉得生气和可笑,同为穿越者,她要面临生死危机,而陈飞扬就可以沉溺温柔乡,做那个布局的人满足自己的私利,这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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