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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云爵爷一通狂轰滥炸,陈飞扬的头都要大了,她当然知道和云爵爷还有约定,云天南来只是走个过场,过后还要封郡主的。这不是以为遇见了老乡,想动用帝王权力把人弄到身边来嘛,谁知道云天南不识相。

“朕知道,只是逗逗她。”

云爵爷嘴角隐隐下压:“天南胆子小,有时候惹了陛下不高兴,陛下千万不要挂怀。”

“怎么会。”陈飞扬心想,云天南胆子可不小,竟敢胡说八道戏耍皇帝。不过云天南也给她提了一个醒,虽说她昨天已经说得比较委婉了,但还是不够谨慎,不应该轻易判定一个人为盟友。如果真的如云天南所说,她说的那些都是他人教的,自己不就把把柄递到云天南手上了。

“陛下,小女封郡主的事……可否提前?”

陈飞扬淡淡道:“日子是司天监定的,你如果不嫌就改。”

云老爷连忙作揖,表示不改了不改了。“封地……陛下可应允过老臣,也不会改了吧。”

陈飞扬说:“知道了,回去吧。”

“陛下……”

“朕乏了。”

云爵爷识趣地退出去。

陈飞扬确实心烦,但她主要恼火宫里侍卫到现在都没找到与刺客里应外合的内奸。她坐在桌前想了很久,郑文进来提醒她该休息了,陈飞扬才开始动笔。她原本就有书法基础,又比云小茴勤奋许多,现在字已经写得有模有样。折好信封,陈飞扬让郑文安排两名侍卫去云府送信。

夜半三更,云爵爷和云小茴收到了皇帝莫名其妙的来信,里面还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问候语。

“神经,不就是普通问候,什么你安好,我安好,弄得这么神秘做什么。”云小茴把信一抛,正在铺床的丁香连忙接住。“小姐,这是御笔,如同圣旨,不能扔的。”

“哦,睡了。”毛病。“对了,丁香,你去跟胡叶她们说,你们也不要在塌前睡了,我不需要你们帮忙,都去自己屋里睡个好觉吧。”

云小茴睡得不踏实,她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皇帝陛下清冷到有些艳丽的面孔变成了邪恶的女巫,还说什么“杀了你就没有人知道我是假皇帝了”,然后刽子手手起刀落,自己被吓醒了。

正好,此时门外的动静也不小。

“胡叶,什么事呀。”

“小姐醒了?”门被推开一条缝儿,胡叶走进来,说天蒙蒙亮皇帝就派人来伯爵府,宣召老爷和小姐进宫去问话,老爷已经先去了,陛下说小姐头日选妃应对问话辛苦,让小姐多睡会儿,可以等醒来再去。

云小茴气笑了,这皇帝老乡说话这么阴阳呢。“问什么话?”

“奴婢不知。”

云小茴来到皇宫正殿,云爵爷已经站在大殿中央,周围还站着许多人,众人纷纷对迟到的云小茴侧目。再看上面,狗皇帝陈飞扬穿着华丽的朝服,一本正经坐在龙椅上。云小茴心里不禁犯嘀咕,这人真是穿越来的?怎么这么投入,假正经。

因为面临被暗杀危险而不得不沉浸式演出的陈飞扬开口了:“人都到齐了,李大人,你再说一遍发生了什么事。”

吏部郎中李大人说:“昨晚陛下命一名近身侍卫去伯爵府送信,久久未归。”他停顿了几秒,说:“今朝,送信的侍卫被发现惨死在吏部门口,这是对我大陈朝的蔑视,陛下,势必要彻查到底啊。”

陈飞扬道:“云大人,你说说怎么一回事,为何侍卫去你的府上送完信就暴毙街头?”

云爵爷眼珠子滴溜溜转,脑海中闪过无数个仇敌的面孔,但一时不知是谁做的,只好先自证清白:“陛下,此事与臣绝无干系。臣收到信后就送侍卫离开了,因时辰太晚,也并未留侍卫喝茶。老臣家中仆人皆可作证。”

陈飞扬点点头,扫过其他人的脸,问:“你们怎么看?”

翰林院侍读学士林大人连忙说:“云大人府中仆人受雇于您,自然替主人家说话,这不能作数。”

云老爷嗤笑一声:“那林大人看见我杀了侍卫?”

林大人:“那倒没有。”

“既然不能证明是我杀的,我又有人证,就说明这件事跟伯爵府没关系。”

林修志也不多纠缠,他旁边的几位大人对陈飞扬提议:“陛下,或许可以请更夫来询问。”

陈飞扬真是好兴致,不怕麻烦,让郑文安排亲信传来更夫。快马加鞭,人来得很快。更夫说,自己倒是没看见杀人凶手,但昨天打更时瞧见一人慌慌张张、形迹可疑。再一问,更夫认识这人,是鬼市包子铺的摊主。陈飞扬立刻让人传摊主来,摊主面见圣颜,什么东西都保守不住了,跪下说自己亲眼瞧见了杀人现场,自己刚要收摊儿,突然听到拳脚风声,他不敢上前,等声音没了才过去,在一条小巷子里发现了满身血腥气的侍卫,侍卫手里还紧紧拽着一个小坠子。

陈飞扬皱眉:“什么小坠子?”

摊主战战兢兢从胸口掏出来,是一个鎏彩花骨朵,云小茴看一眼心就沉下去了,因为这是自己丢的镯子上的,小金娘每天查点自己的首饰,前几天发现丢了几件首饰,云小茴怕云爵爷采用过激手段,因此一直在秘密调查中,没有声张。

陈飞扬笑了:“你是说,这杀人者是个女人?”

摊主哭诉:“陛下,其余的草民一概不知了。”

林大人义正严辞:“你这刁民,为何不早将物证呈上来,是见东西贵重,想昧下吗?”

陈飞扬说:“带他下去,一切等调查清楚再说。”

云小茴直觉掉进了一个圈套,准备先发制人。她跪下,陈述道:“陛下,这小坠子是民女的。”

云爵爷严厉道:“天南,别乱说话。”

“陛下,是真的。只不过民女的首饰前几日早就被盗了,恐怕是被有心之人拿去作了文章。民女再愚钝,也不敢留下如此明目张胆的证据,请陛下明鉴。”

陈飞扬顺坡下驴:“很有道理。”

原本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易国公陈隽突然说:“陛下,云小姐所说亦无法证实。臣与伯爵府素无仇怨,只是讲句断案的公道话,也好还云府清白。抛去伯爵府小姐的身份,任何人牵涉其中都要先行扣押、细细查问,不可盲目断案。云大人和云小姐所说可能为真,亦可能有意逆常人思维,故意将罪证放在明处。因此,还请陛下徐徐图之,不可妄下定论。”

陈飞扬淡淡地:“哦?朕已经下定论了?朕自己怎么不知道。”

易国公忙说:“陛下误会了臣的意思,臣是想提醒陛下不要受奸人蒙蔽,冤枉了云大人一家人。”

陈飞扬笑了:“既然易国公说要谨慎断案,千万不能轻易放过伯爵府,那朕就听易国公的。来人,先把云大人和云姑娘请下去,等朕弄清楚这案子,自会还你们清白。”

在易国公尴尬的笑容中,云老爷被请到了西殿的值班房,而云小茴被领到了东殿的小暖阁,就在陈飞扬寝宫的旁边。

暖阁里的东西一应俱全,云小茴索性什么都不想,喝了热茶吃了小食就准备睡午觉,她觉得陈飞扬作为老乡肯定要来找自己的,要不然为什么把自己安排地这么近。小太监给云小茴整理好床铺,云小茴刚坐下就弹起来,小太监以为云小姐要发火了连忙跪下,没想到云小茴只是挥挥手让他出去,不用伺候。云小茴不能睡,也睡不着,她突然想到早上的那个噩梦,如果皇帝想趁机除掉她这个疑似老乡的人怎么办,不行,她要判断下皇帝的意思。

“云小姐,您去哪儿?”小宫女拦在云小茴面前。

“陛下回来了吗?我有事要汇报。”

“陛下正在用膳,您现在不能进去。”

“哎呀,小姐姐,就让我过去吧。”

小宫女还是义正严辞:“不行的,云小姐。”

“我有要事,耽误了你们要负责任的。”

“云小姐,奴婢只是给您提个醒,陛下最不喜寝食有人打扰。您还是要去的话,奴婢拦不住您。”

云小茴自信满满,还没跨进陈飞扬的寝宫就被拦在了外面。

“郑公公,您真的跟陛下说了是我要见?”

郑文在心底哼笑一声,心想云天南还未进宫呢就摆正宫娘娘的谱儿,但他面上堆笑,说:“老奴说了,但陛下要歇息了,谁都不见,还请云小姐回去等吧。陛下公正无私,等陛下查清,一定能还云小姐清白。”

云小茴不可置信,提高音量:“陛下,陛下,我有事要对您讲,陛下就让我进去吧。”

这个音量陈飞扬当然能听见,但她还是慢悠悠喝茶,一点儿没有见云小茴的意思。郑文见皇帝没有旨意,马上会意,招呼几个宫女捂住云小茴的嘴巴,将她押回了暖阁。

云小茴知道了,心里恶狠狠地想,故意抻着我是吧,不就是服软嘛,服,谁让人家穿到了顶级玩家角色身上呢。但是你等着,别让我有机会反将一军。

云小茴又挪到陈飞扬寝宫门口,站在正午的大太阳底下,也不说话,就默默地等着。郑文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像刚发现一般出来劝。

“云小姐,您这又是何必,快回去休息吧。”

云小茴摇头,看起来有些虚弱。“我不能回去,我要陛下午休一起来就看见我,我回去了有人插队怎么办。到时候郑公公您把人放进去,我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郑文被她暗戳戳骂了也没办法,只好说:“不会,不会,陛下一醒我就去通传。”

云小茴还是坚持,她用手帕捂住脸,努力挤出两行热泪,单薄的肩膀耸动几下,看起来哭得很伤心。这可把郑文吓到了,不得不安慰道:“您说您这是干什么,云小姐,您快别哭了,这样子被人看见了还说老奴欺负您呢。”他看一眼寝殿门口宫女的眼色,话锋一转:“要不,我现在替您去通传?”

“不行不行。”云小茴拉住他,“千万不能打扰陛下休息。我等就是了。”

郑文多番劝阻无果,只好说:“那您到树荫底下去,我给您上茶和果子。”

云小茴早就晒够了,看时机差不多,趁机翻个白眼,然后歪歪扭扭晕倒。郑文连忙扶住,招呼太监宫女把人扶回去,找太医来。

外面这么一闹腾,陈飞扬聋子也该醒了。小宫女来传话:“陛下说现在要见云小姐。”

郑文为难:“这……须先让太医给云小姐瞧瞧吧。”

小宫女说:“陛下说了,让太医也进来,在寝宫里给云小姐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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