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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风雪山庄(十四)

从火车那里回来,后半夜在房间里睡了四五个小时,天还黑着,苏微命硬是被一声尖叫吵醒的。

迷茫又无奈地睁开眼睛,满脸疲惫地望着天花板,身旁的林路已经坐起身穿上外衣,“声音是从三楼传来的,肯定出事了,你继续睡,我去看看。”

三楼。

万分不想从温暖被窝中出来的苏微命,想起来现在只有白焾、眼镜男和中年妇女三人一屋在三楼睡觉。

于是他也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林路出了门。

他们没有冒然上楼,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那声尖叫是在事发之时还是事发之后,只能选择较为保险的方法,打算先在二楼楼梯口观望两分钟。

隔壁的门突然打开了。

只见安童穿着条粉红秋裤,外面套着件羽绒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倚在门框处,捂着嘴巴困顿地打了个哈欠——

“什么声音啊?”

“刚才好像有人在叫,现在没有动静了。”

安童困得眼皮都睁不开的样子,抬脚就踩上了第一阶楼梯噔噔地往上走,黑色的厚底短筒马丁靴将木制楼梯踩得咚咚作响,“那赶紧上去看看吧,应该是出事了。”

苏微命他们只好跟上。

到了白焾的宿舍门前,她抬手一推,屋内整个景象尽数呈现在眼前,跟在后面的岑柚柚忍不住捂住嘴巴,硬是将叫声憋了回去,躲在安童身后。

墙边的床上一颗孤零零的头颅,正是那位眼镜男的。

床头内侧都被洇红一片,鲜血高高泼溅在墙面上,有些甚至迸溅到了天花板上,整间屋中看起来像是大型凶杀现场,白焾的衣服上染着大片血渍,脸上脖颈上也有,已经用浸湿的毛巾擦得差不多了,角落洗脸盆里一大盆洗毛巾换下来的血水。

而那位发出尖叫的中年女人此刻正瘫坐在地,头发和衣服上同样都是血,眼睛怔怔地看着某个地方,像是被吓掉了魂。

由于中年女人是第一天晚上两两分组后多出来的那一个,白焾冒着风险让她一起,所以三个人挤一张床,眼镜男出事其余两个必受到牵连,躲都躲不掉。

“尸体呢?”林路震惊道。

床上怎么只剩下个头。

“应该是被拖走了。”苏微命指了指延至窗边的血痕,“但是这血看起来……不像新的。”

他走到窗边往下看,屋外墙壁上也有一道深红色血痕,尸体应是被什么东西叼着拖了下去,成为这座灰败楼房上唯一的一抹艳色,在这荒寒寂寥的山庄画幕上横穿一笔。

下面的红是星星点点的,红梅一般,尸体和血迹已经大部分被埋入了雪中,据此推测确实得有一段时间了。

“你们身上没事吧?怎么到现在才知道他出事?”苏微命的视线在他与那中年女人的身上扫过,不是他们自己的血。

白焾看了眼一直没开口说话只散散倚在门口的安童,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一边擦着衣服上的血一边道,“应该是在后半夜,没有动静,我发现的晚,血已经冷干了。”

苏微命只感觉怪异。

按之前夜里追杀王一余闯进他们屋中的那只雪女,应该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活人,而这个怪物却只把眼镜男的尸体拖出去了,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其他两人毫发无伤。

就算鬼怪没打算赶尽杀绝,但是也太违和了。

先不说中年女人,以白焾的警惕性和敏锐性,事发时会不知道么,除非鬼怪秉持着偷偷摸摸的原则去吃一个人,甚至还体贴地绝对不吵醒他人。

杀这个人的原因也不明,不知道是纯随机还是眼镜男做了什么触发了死亡条件。

总结就是鬼怪的目标太单一且明确,不像自发的,像是被某种无形力量设定了。

他的目光在白焾和安童二人之间徘徊。

安童无所谓地用手挠了挠乱七八糟的头发,擦擦困出的生理眼泪,“现在还不到六点,还能再回去睡一会,你们换个屋休息吧,今天还要去拜神呢。”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岑柚柚跟在她身后。

林路的目光落在那仍是轻轻颤抖双目无神的中年妇女身上,面露难色地看向白焾——

“她现在这个状态,怎么办?”

对方叹了口气,将擦血的毛巾随意扔到床边朝她走去,“先把她扶到别的房间吧。”

于是林路跟他一起将其搀扶着到另一个干净的房间,安置她躺到床铺上。

白焾走到门口拉开门,也要去找个房间安顿,“你也再去休息会儿吧,去教堂还要走那么长时间。”

……

上午九点多,几个人一起下楼吃饭,中年妇女的状态仍然堪忧,但至少还有基本的行动能力,跟着白焾下了楼,又默默坐在角落喝粥。

她一言不发。

脑中全是各种睁着眼睛的尸体和温热喷涌的血,是女人的尖啸和哭嚎,还有咯咯的笑,诡谲混乱的声音画面不断切割着她的思绪,一点点蚕食她活下去的理智和勇气。

其间苏微命他们讨论了什么她也没听见,好像还有人在问她什么话,但她听不清也没心思听,于是那几个人就走了。

昨天还有眼镜男跟她一起待在这里,现在老旧楼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坐在破败的沙发上,听着时而噼啪作响的柴火燃烧声。

老太太何时走的,她不知道。

她呆滞地看着脏污的桌沿,脑中开始放电影般回想起自己四十多年碌碌无为又累死累活的一辈子,她有老公有儿子有年迈的母亲,同时她又什么都没有,想要从记忆中找出些幸福和怀念,屡次无疾而终。

带着厚茧的粗糙双手捂住脸,无法聚焦的眼睛酸涩到溢出眼泪,渗进指缝,身体却不再有半分颤抖,她又平静下来。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明明坐在火炉旁,身体却冷得发麻,她又茫然地抬起脸来看着烧得正旺的火炉,双眼、脸颊和狼狈的头发都映在橙红的火光中,火苗在瞳孔中跃动。

她慢慢伸出手去,刺痛的灼烫热意激得浑身血液开始解冻流淌,数万亿细胞在以异常迅疾的速度死去再重生。

很温暖,特别温暖。

她从椅子上跪到地上,缓缓将身子探入其中,慢慢地、慢慢地,被吞噬,被容纳,火焰分解了她的痛苦、不堪、纠结、愤恨和恐惧,给予解救与自由。

这是第六天,最后一次拜神。

苏微命有种临近解脱的轻松感,对于他这种懒货来说一天五个多小时的路程简直就是酷刑。

这最后一次竟然顺利完成。

平安无事地烧完了蜡烛,回来的时候安童也很开心,比以往更加兴奋,一兴奋走得速度就会变快,甚至忘了之前闹的别扭直接走到了白焾身旁,笑嘻嘻地和他聊天。

然而回到老太太的家中,只有老太太一人在炉旁烧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她呢?”安童很明显指的是那位中年妇女,“上楼休息了?”

老太太坐在炉边,佝偻着身子拿着火棍,脸上的褶皱像是朽木的枯皮,身上没有一丝活人生气,轻轻用火棍敲了敲炉边,嗓音嘶哑地拉扯着——

“……她睡在这里了。”

此话一出,空气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一想到他们这顿下午饭是用生人的尸体烧熟的,岑柚柚有些生理性想吐。

最后也确实没有人能吃下这顿饭,在堂屋坐了一会儿就上楼了。

苏微命让林路先回去,自己则留在了一楼。

见他态度果决,林路也不好总是强行跟着,只嘱咐他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尽快回去。

第七日来临之前的最后一晚,昏沉磅礴的天色于这座风雪山庄上方缓缓压碾下来,天地间漫出一种深渊的寂寞,仿若一座立于无际黑海之上的死亡孤岛。

苏微命看着老太太推门出了堂屋,默默起身跟着她到院中。

见她佝偻着身子还要再往大门外走去,知道她走入风雪中应该就消失不见了,开口叫住——

“请等一下。”

苏微命趁她脚步一顿时紧接道,“请问厨房在哪里?”

几个沉默的呼吸之后,老太太动作缓慢地转过头来,身体比头部慢两拍,双手背在腰后,枯死的眼球凝望着他,“……你做什么?”

“借把刀。”

能沟通就很好了,苏微命就怕她不理自己。

“不行。”老太太拒绝。

“……我只是用来切个东西,不带走,就在厨房很快就好,真的。”

等了许久,迎着她的视线,苏微命固执地盯着她,老太太终于往院中西面的一扇小绿铁门走去,他见状跟了上去。

她枯瘦的手中凭空多了把钥匙,咔嗒几声将小铁门上的锁解开,推开门,一股常久不见日光的尘旧霉味扑面而来。

苏微命捂着口鼻拂了拂面前空气荡扬起的灰尘,里面确实是厨房模样,几个水桶和盖着盖子的木桶,大部分空间还是堆着木柴,案板上两摞碗筷,还有一把缺了口的菜刀躺在那里。

他料到老太太不会同意把刀借出去,走过去从口袋中掏出吃饭时偷偷装进去的一根干净木筷,开始一点点削尖一端。

“你在干什么?”

老太太的声音更沉了几分。

“借刀削个东西,刚才不是说了么。”

苏微命低眸做着手上的事,没有看她,从容问道,“奶奶,我们这些鬼师原本十三个的,现在死了八个了,第七天复活村民的时候还够用么?不会影响魂祭?”

他用指腹捏着木筷,只将细的一头削成坚硬的长尖状,轻轻吹了吹碎屑,弯起唇角,直视老太太的眼睛——

“……还是说,死的那八个根本不是鬼师,而是村民呢?”

……

晚上十点。

由于人数减到五人,也顾不得老太太起初说的“两人一屋”的要求了,白焾自己一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身上沾染到的血腥味经一天时间仍顽强缠绕在鼻尖,他的手臂搭在额前挡住窗外透来的微弱光线,闭着眼,呼吸慢慢沉下去,连带着白日里紧绷的肩线也放松下来。

意识临近睡着时,隐约听到房门处传来一声木门转动的声响,轻得像是被风吹开,盖着被子的身体却蓦然爬过一阵阴凉,睁开眼的刹那,窗外漏来的一线月光里,一道黑影正站在床边,像块浸了水的黑布贴在空气里。

他方撑着胳膊支起上半身,锋锐尖物破空划出一抹弧痕直刺喉间要害,本能地一把握住那人手腕将其猛力一拽,借势起身将其压制在床铺之上,对方手中凶器却仍死攥不放,甚至当即变招,用地面格斗的绞杀技巧缠上他的腰腹,双腿骤然收紧,腰腹发力的瞬间,体位转瞬倒换。

白焾后背撞上身下的床板,同时紧握住对方再次刺下来的作案凶器——一根被削尖的筷子——尖端已微陷入颈间皮肤。

手背青筋毕现,面上仍波澜不惊,平静如早就料到来人,对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道——

“你要杀我?”

随即他对这种认知产生了一些特别的兴味,貌似发觉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看那人的眼神也有了几分变化,明知故问道,“为什么?”

黑暗中那双瞳眸同声线一样冷静毫无感情,沉着气反问道,“为什么?你自己没数么?”

“从始至终没有见到那十位村民的尸体,是因为那十位就是从我们这些活人中选的。”

种种线索都已指明了。

“十三人。十个作老太太口中的死去的村民,三个作老太太口中的鬼师,再算上教堂下方那七个,正好两方各十位,一对一,你说巧不巧。”

“你很聪明。”白焾唇边隐隐有些笑意。

“第七天之前必定再死两个人,我们之中只能有三个活到魂祭时,你们早就知道。”

身上人方才反压上来的同时双腿锁死了他的下半身,借体重抵消他的发力点,同时重心压低,虽然体重力气均处中下水平,却是十分技巧性地防止他顶开压制,木筷尖端往下陷入皮肤两厘米,压迫入喉管,白焾的手心生起一层薄汗,只要手上稍一松力道,苏微命是真的会用那东西戳透他的喉咙。

“你舍友是怎么死的你想必也清楚,我不知道你们用的什么方法,我只知道我和林路会被推出去作那两个必死之人而活不到明天,你、安童和岑柚柚都是一伙的。”

“所以你就要杀了我?可是就算除了我,还有四个人活着,死亡人数仍然不够,到魂祭还是会……”

“我再自杀。”

白焾眯起眼睛,看他半晌,突然低笑一声,从喉中挤出来的气音发哑,“为了那个林路?”

“感谢你之前帮过我几次。”苏微命的眸中闪出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忧伤与悲悯,“但就像你们临到最终设法把我们推出去一样,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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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风雪山庄(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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