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绵密而阴沉。
云昭注意到那些滴落的水珠泛着淡淡的红,他站在雾隐镇财政所的档案室里,指尖轻轻翻过一页页泛黄的账本。
窗外雾气弥漫,将远处的山峦吞没成一片灰白。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半框眼镜,镜片左上方有一道细微的裂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
作为审计特派员,云昭来到这里有两个目的。
一是核查雾隐镇近20年资金使用情况。
二则是调查1997-2007年间丢失的数据。
这本账册记录的是古戏台修缮资金的流向,数字工整,条目清晰,下一看没有任何问题。可 当他翻到第七页时,指尖突然顿住。
纸页边缘有一抹暗红,像是干
涸的血迹。
他皱了皱眉,指腹轻轻擦过那一处,触感微黏,感觉是没干的墨迹。可这笔账是二十年前的,怎么可能……
"云审计,您还在忙啊?"
门口传来小干事的声音,云昭抬头,看见年轻人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嗯。"云昭合上账本,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眼镜,"这部分的凭证有些模糊,我需要再核对一下。"
"哦,那个啊……"小干事的笑容僵了僵,"可能是受潮了吧,咱们这儿湿气重。"
云昭没接话,只是将茶放在一旁。
"这茶……"
"是咱们镇上的特产,加了点野山参,提神的。"小干事看着眼前这位穿着严谨的审计,笑眯眯地解释,"您要是累了,可以先去休息,账本明天再查也不迟。"
云昭摇摇头,重新翻开账本。他的目光落在第七页的某个数字上。
太整齐了。整齐得不像是巧合。
他伸手去拿计算器,指尖刚碰到按键,屏幕忽然闪烁了一下,跳出一串乱码。
他怔了怔,重新按了一遍,结果依旧。
小干事一直站在桌前,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云昭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神飘忽不定,始终不敢与自己对视。
"还有事吗?"
"没…没事…",小干事回答的有些磕巴。
云昭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装作不经意地端起茶杯。就在茶水面即将接触嘴唇的瞬间,他停住了,水面漂浮着一丝几乎不可见的红色絮状物,随着热气微微颤动。更诡异的是,一股腥甜气息从茶水中散发出来,与账本上的气味如出一辙。
"有问题。"云昭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放回桌面,眼神落在账本上。
小干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云昭冷笑了一声。突然站起身,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怎…怎么了"小干事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八度,后退两步撞上了身后的档案柜,"那账本有二十年了,可能有点受潮…"
云昭没有理会他的辩解,转而拿起账本,对着灯光仔细观察:"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小干事的呼吸变得急促,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裤袋:"云审计,您是不是太累了?这些老账目都是手写的,有点差异很正常…"
"不,这不正常。"云昭直视干事的眼睛,声音冷静而坚定。
档案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小干事的眼神闪烁,不断瞥向窗外,汗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衬衫领口。
"是…是吗…"小干事的声音有些
发抖。
云昭敏锐地捕捉到小干事的异常:"你紧张什么?"
"别问了!别问了!"只见小干事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把刀,疯了似的向云昭捅去,云昭下意识抡起茶杯猛的扣在他脸上,一把推开他。
眼见大事不妙,小干事头也不回的往外跑,云昭追出去时却看到走廊外空无一人,那个小干事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走廊尽头。
云昭回想起小干事的眼神似乎一直瞥向窗外,他回到档案室,来到窗前时他发现站在这里恰巧能够看到不远处的废旧古戏台。
窗外雨势渐大,雾气从窗缝渗入,在档案室里缓缓弥漫。云昭忽然觉得有些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背后注视着他。
他猛地回头。
档案室的门半开着,走廊上灯光昏黄,空无一人。
可就在他转头的瞬间,余光瞥见账本上的数字,似乎蠕动了一下。
他定睛再看,纸页上的墨迹依旧清晰,没有任何变化。
"……错觉?"
他揉了揉眉心,正准备继续核对,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
那声音极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却又诡异地清晰,像是贴着耳畔低吟。曲调古老,词句模糊,像是某种祭祀的唱诵。
云昭的手指僵住了。
他缓缓抬头,看向窗外。
雾气中,隐约可见那座破败的戏台轮廓,檐角挂着褪色的红绸,在风雨中飘摇。
而台上,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背对着他,长发被风吹起,衣袖翻飞,像是在唱戏,又像是在……跳舞。
云昭的呼吸一滞。
下一秒,歌声戛然而止。
人影消失了。
窗外只剩下雨和雾,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他猛地合上账本,心跳如擂。
"……见鬼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幻觉,一定是太累了。可当他再次低头时,却发现账本第七页的边缘……
多了一枚湿漉漉的指印。
像是有人刚刚翻过这一页。
可这间档案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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