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话不是玖悦说出口的，但当时她真的很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偏偏始作俑者还在那里嘻嘻哈哈的，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好在，顾谨行为人冷淡，说了一句，“水烧好了。”
随即看了玖悦一眼，就离开了。
玖悦舒了一口气，连忙带着顾谨萱来到了堂前，
“我现在要给你洗头发了，不要动啊，”
“小心水进眼睛里。”
玖悦一边往顾谨萱的头发上浇水，一边反复叮嘱，
“我说可以睁眼的时候，你才能睁眼。”
顾谨萱脖子微微向后仰，乖巧的应了一声，
“姐姐，你会离开吗？”
玖悦将捣碎的皂角涂抹在顾谨萱的头发上，
“当然啦，我还得得去找一个人呢。”
系统只告诉了玖悦男主在建都，具体在哪却没有透露，她只好自己去找。
“是姐姐的家人吗？”
玖悦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姐姐的朋友吗？”
“也不是。”
“那是姐姐喜欢的人吗？”
玖悦顿住了，脸上泛起了薄红，虽然说出来有些丢人，但不可否认的是，玖悦在看这本小说时，可以算是男主的梦女，毕竟男主可谓是美强惨，极其激发女生的保护欲。
顾谨萱没有听到玖悦的回答，察觉到头上的手指停了下来，于是又问了一遍，
“是姐姐喜欢的人吗？”
玖悦反应过来，“你还是个小孩，从哪里学的这些话。”
“姐姐不要走，好不好？”
“这里就我和哥哥，我不想让姐姐走。”
自从娘亲走后，家中只剩下她和顾谨行。
每天一早，顾谨行就钻进山林中去，家中只留下她一人，她除了看书练武之外，没有任何的玩伴。
有时顾谨行不上山，也只是指点一下她的读书习字练武，除此之外，很少和她闲聊，
顾谨萱也问过哥哥，为什么不能搬到山下和其他人一起住，顾谨行却没有回答她，而是从林子中抓回两只兔子，
两只活兔子，
顾谨萱知道她哥这是告诉她，无聊的话就养兔子，搬下山的事情，他不同意。
虽然玖悦先前吃饭时就猜到，但此时听到萱萱说出口，还是有些怜惜，
将手上的沫子在清水中洗干净，轻抚她的额头，安慰了一下她。
屋内除了水流下产生的声音外，一时之间，没有了其他声音。
“好了，可以睁眼了。”
玖悦用头绳将萱萱洗干净的头发扎了起来，“等你洗完澡了，我再帮你擦干。”
说完，玖悦就走出了屋子。
此时，玖悦的衣服裤子又湿了大半，晚上微风吹过，有些冷，玖悦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想着一会儿要不洗澡的时候把衣服也搓一搓，外套虽然难干，但里面的背心应该干得快一些，她看灶台的火还没熄灭，能不能借这火把背心烘干？
玖悦在脑海中幻想了一下自己光着身子蹲在火堆前烤背心的画面，不行，绝对不行。
“过来。”
顾谨行从房间走了出来，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玖悦连忙小跑了过去，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等待他发号指令。
顾谨行冷眼看着她胆小的模样，往前走了一步，将手中的东西塞进了她的怀中，
“她洗完了，你就去洗。”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完就又回到了自己房间内。
只留下玖悦抱着怀中的衣服不知所措，小心的将衣服撑开，借着月光看了一眼，是一件淡黄色的衣裳，摸着还有些软，像是棉布做的，
玖悦笑了起来，这顾谨行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嘛。
顾谨行此时正在屋中借着烛火将木棍削尖，他知道玖悦没走，一直站在他的屋前，
“多谢。”
门被轻轻叩响，一阵小声却又夹带着欢喜的道谢声传了进来。
顾谨行对着烛火看了一下手中削尖了的木棍，并未回应，摇曳的烛火照亮了他的半边脸。
玖悦倒也期望能从他这得到回答，说完后，就抱着衣裳蹦跳到了堂前，这下她总算可以好好洗个澡了。
此时，顾谨萱已经洗好澡，正坐在院子中的小板凳上擦头发，看到玖悦怀中的衣裳，有些意外，却没说什么，
“姐姐，你要我帮你洗澡吗？”
玖悦连连摆手，她可不习惯洗澡的时候一旁有其他人在。
将顾谨萱洗澡的水倒掉，从锅中舀出温着的水，再去确保一下门关紧后，玖悦就将身上的脏衣服脱了下来，
感受着温水滑过肌肤，玖悦舒了一口气，难以想象，就短短一天的时间，她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
借着灶台内残存的一点火光，玖悦依稀能看见腿上有几块大片的青紫，手臂上也有许多擦伤，这都是下山时受的伤，
白天精神一直紧绷着，到了现在，她才感受到疼，
玖悦伸手按了一下腿上的一块青紫，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希望明天不要变得更严重。
玖悦的头发不是太长，只到肩胛骨的下面，比顾谨萱的头发还要短上一些，
再加上学习的压力，秃头如影随形，虽然玖悦还不至于秃头，但也比不上顾谨萱那么多，
不过这样也好，洗起来方便。
即使玖悦想要在盆中多泡一会，也不行，盆中的水渐渐冷了下来，怕是再泡，就要生病了。
站起身，擦干身体，玖悦拿起顾谨行给的衣裳套在了身上，好在，她先前对汉服感兴趣，了解过一些相关知识，不然这衣服只怕是要穿不好。
将脏水倒掉，玖悦拿着一块毛巾坐到了顾谨萱的身旁，和她一起擦头发，
“姐姐，你的头发怎么这么短？”
玖悦正拿着毛巾使劲搓自己的头，听到顾谨萱的问话，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因为我前不久刚剪了头发。”
“姐姐，你好大胆啊。”
玖悦的话中充满了惊叹，她没想到看着和兔子一样胆小的姐姐居然有勇气剪头发。
玖悦也是听了顾谨萱的话才反应过来现在的背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连头发都不能随意剪的，
“那是因为我的头发不小心被火烧到了，只能剪掉。”玖悦连忙找补。
“其实我觉得头发短一些挺好的，”顾谨萱学着玖悦的样子猛搓自己的头发，嘴巴里嘟囔着：“要是头发短一点，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玖悦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是认为头发长或短，凭自己的心意就行了，
但她不能这么和顾谨萱说，毕竟萱萱要是听了她的话，把头发剪短了，顾谨行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就在玖悦以为今天不会再看见顾谨行时，他推门出来了，手中拿着衣服样的东西。
玖悦原以为他是要去堂前洗澡了，没想到他直接打开了院门，走了出去，
“你哥干嘛去了？”
连句话也不说，好像院子中没有她们两个一样。
“我哥他去河里洗澡去了。”
顾谨萱已经习惯了，先前她也闹着要去河里洗澡，直接被她哥丢到河里，喝了一肚子水，等她颤颤巍巍的从河里爬出来时，发现顾谨行就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之后她就不吵着要去河里洗澡了，毕竟河水是真的凉。
所以顾谨萱才惊讶顾谨行居然把她带回来了，要知道她都快要淹死了，她哥还是在一旁袖手旁观的。
如果玖悦听到顾谨萱的想法，只会“呵呵”一声，要知道她今天过河时摔了一跤，差点被河水冲走时，她哥在对岸解鱼篓，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玖悦能感受到，但凡今天不是她连滚带爬的跟上了顾谨行的脚步，怕是她死在路上，他都不会回头看一眼。
“你哥是真的不怕冷。”玖悦是由衷的佩服。
顾谨萱赞同的点了点头，毕竟她哥寒冬腊月都要去河里洗澡。
“姐姐，你会讲故事吗？”
玖悦穿着娘亲的衣裳，让顾谨萱恍惚了一下，以为娘亲还活着。
“好啊，让我想一想给你讲什么故事呢？”
玖悦此时自己的头发擦得差不多了，于是示意顾谨萱靠在自己的怀中，拿着毛巾一边帮她擦头，一边想着，
“那就给你讲讲牛郎和织女的故事，”
“我听过这个故事，我不喜欢，”顾谨萱突然爬了起来，盯着玖悦看，“我如果是织女，我会杀了牛郎和那头牛。”
玖悦倒是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挺有想法的，将她按了回去，“你放心，我这个故事肯定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从前，在一个很穷很穷的村子里，有一个很穷很穷的男人叫做牛郎，”
“他很穷，穷到只剩一头老牛，”
“有一天，老牛突然开口说话了，”
……
“之后，牛郎和牛成了亲，生下了几只人头牛身或牛头人身的小怪物，”
“最后，他们都被火烧死了。”
“你看，这个故事是不是和你之前听的不一样？”
玖悦讲完后看向怀中呆滞的顾谨萱。
顾谨萱想不起来这个故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偏了的，直到结尾她都还未反应过来。
同样沉默的还有门口站着的顾谨行，他其实早就回来了，就在玖悦讲到“在织女的仙术下，牛郎失了心智，与牛当众接吻。”
由于听到的内容太过震撼，导致他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
站在门口，听玖悦讲完了她的《牛郎和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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