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
阿芙乐尔手里揽着锦旗，土豆还在热乎乎冒着水汽，“你怎么今天就怎么醒来了，我预想是要走完十三针。”
万凭栏走上去接过部分：“因为第九针的痛感持续三小时。”
他那时就有意识了，阿老师很痛，他必须醒来。
看守他的元狩趴在他的手臂上，万凭栏醒来时问的是：“我在浅草屋敷的对跖点上。”
元狩：“您观察得非常仔细！没错，您现在就在对跖点上！”
元狩：“你非常敏锐，也触及到了一个很沉重且深刻的话题。”
元狩：“您提出的这个思路极其关键，一针见血，直接命中了最核心的逻辑挑战。”
够了。
AI只会无限夸夸，万凭栏想快点见到阿老师。
阿芙乐尔听完后说：“醒来是我们三个迎接你，那你排场还挺大的。”
万凭栏淡淡一笑：“我在浅草屋敷的对跖点上。”
甘融：“到底怎么回事？盗墓过程略过不谈，那时你们俩还没分开吧，你什么时候被抓走的？”
万凭栏：“我在浅草屋敷的对跖点上。”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保持着镇定和端庄。
阿芙乐尔低低冷哼一声：“是啊，你在。不要强调了。难不成你瞬间就能下坠到地球的另一面？我出来一看你人就消失了……要不是定位生效名字没灭，我真的会当你死了。”
她还奇怪，怎么会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动万凭栏。
万凭栏回忆道：“我在浅草屋敷的对跖点上。”
甘融一愣。
所谓对跖点，就是地球同一直径的端点，沿这两个端点打通一条线，可以经过地心。
而第一城在北半球，它的对跖点，刚好是第七城边的沙漠。
尔伏低声道：“但对跖点不可能让你瞬间到达第七城，没有仪式能做到。”
万凭栏笑起来：“我在浅草屋敷的对跖点上。”
甘融和阿芙乐尔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一股深邃的冰冷。
经过反复实验，万凭栏每一分钟会有七秒钟的记忆是正常的，剩下五十三秒嘴里只会说“对跖点”这句话。
这好像就是他记忆里最深刻的东西。
这下真是鱼的记忆了。
阿芙乐尔捏着眉心说：“是记忆清除技术——中心极限城主研究出来的，原本这东西损伤大脑我已经不让ta用了。”
她去看万凭栏的眼睛，万凭栏没有受虐待，他身上没有伤痕——对付意志坚定的人，体罚是没用的，摧毁精神才是真正的折磨。
眼底出血，代表这是一双被过度使用的眼睛。
未知代表着危险。
全知又何尝不是？
阿芙乐尔的指腹蹭了一下他的侧脸，她的手很粗糙，但万凭栏也没避让。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监测中心的队员们围着他问。
派大星率先发言：“万老师听说你当年见融姐第一面就想投资她，是怎么一回事呢？”
阿芙乐尔垂眸：“这个我知道。赵广济死在那一片，传说高阶异能者陨落后在哪里死去，时空乱流就会重新聚集起巨大的能量，他和我说当时他在甘融头上看见了四个字‘命星闪耀’，而赵广济头上也有四个字‘吉兆天成’。”
甘融不安道：“……他没和我说过啊？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当回事？”
搞什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况其多不置可否：“我头上也有字呢，是‘应孕而生’。我出生于7月10日，犹太人说这天是赎罪日，挑出两只山羊，一只献给上帝，一只背负罪过被放逐荒野……”
派大星说：“况队你好冒昧，没人想知道你生日哪天好吗？！那我生日也快了你是不是要准备礼物？！”
况其多点点头：“这确实不重要。但我成年那天，著名的[森之黑山羊]被我绞死，万凭栏说我战胜了上帝。”
[森之黑山羊]，拥有无数触角，不规则地长满了像羊蹄一般的脚，纯粹的繁殖狂，那一年生育率达到了百年来最高，是盛名昭彰的邪神。
原来【上帝视角】这么牛啊，况其多也不是吃素的羊，队长之位实至名归。因此以强度论成败的异能者群体对他相当友善。
况其多用手理了理卷毛，凑近万凭栏，神色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睛：“雪花的形态自然情况下是完美的六边形，水滴在无重力场中是完美球形。世界的本质是有初始化设置的，上帝是嫌疑人。”
万凭栏闭上眼睛，默认了。
第一句是自然界的现象，第二句是断论。【逻辑病毒链】没有生效，说明全是对的。大家热烈地讨论起来：
况其多：“确实有东西暗中操纵这一切，人类走到这步人类纯属倒霉。”
阿芙乐尔：“别说风凉话。嫌疑人是否有代指？‘人’是生物学定义上的普通生物，还是哲学意义上自主思考的生命体？”
文舒：“好嚣张呢，此人自认为是上帝诶！”
尔伏：“超凡能力既造神，也亵渎神。也许真的只是锚点为[上帝]的异能者。”
派大星：“我认同！如果把尔老师放古代去，那他就是生白骨肉死人的神仙；把万老师放古代去，那他就是金口玉言断生死的鬼眼，在新纪元他们不过是不能独自解决污染物的超凡能力者，非常普通！”
幸子举牌：有道理
甘融：“有幕后黑手这事我们都知道，上帝存在我们也知道，可是上帝这个名词太广泛了！无论是God还是长生天还是主神宙斯还是玉皇大帝，都能使用此尊名！”
很多词演变到后世寓意混淆，因此赵广济对定位进行唯一性改造，具体到只能锁定一人，她称之为“车同轨”。
如同尔伏呼唤[死神]把甘融叫来，在蔺加心中谁才是带来死亡的那个神？指向太模糊。
虚拟火炉的火焰疯狂地跳动着，突出来的供台沸腾着冒出数不清的荧光。
但这地方是个酒柜，放满了成箱成箱的安眠，整齐划一；旁边是纸质材料，尔伏翻来翻去，拿出一摞铜版纸。
曾经的高阶异能者，是有好几段尊名的，和邪神完全不分家，不知道要翻到什么时候去。
派大星摇了摇况其多：“别睡啊……其实万老师的视角未必就准确，啧！多大点事啊。”
况其多：“我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他的眼睛，犯罪预备序列是超凡力量的化身。”
坐在酒柜上的文舒意味不明地笑了：
“嘿嘿——对我们这个序列来说！与生俱来的异能就是本身，你不相信他，那还不如让万凭栏直接死了！如果我没有【世如火宅】，不是一团不受控的火焰，我问你，你还会这么忌惮我吗？”
幸子举牌：有道理
阿芙乐尔：“现在我们没有头绪，只能用笨办法试。先把万凭栏的事情解决。没有上帝视角的指引，没办法破除[黑幕]。”
况其多：“有办法的。就是要牺牲很多人去试错。”
派大星：“这我不能接受，凭什么要牺牲这些人？”
甘融定了定神，站起来：“好了！大家不要吵起来，序列的问题还没有到需要你死我活的程度。”
文舒就闭嘴了。
她一说话就是拱火，只是给甘融一个面子。监测中心要给她一个家，就要忍受她无穷无尽的折磨。
尔伏已经把所有异能者的资料清出来，从新纪元的命定时分开始的第一个甲级异能者，有着三段式尊名的蔺加，到最后一个甲级异能者，[祓除医生（不上夜班版）]公输玉山。
没有上帝，没人压得住这个定位。
[无名之辈]法布里安娜后跟着“？”，这代表下落未知但又没报死亡；有个比较有服务精神的叫[Waiter]竟然是孙礼钏。
甘融揉了揉眼睛，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就是铁人来了也扛不住，尔伏伸手给她输送异能。
一身伤的文舒幽幽道：“我呢。”
她深吸一口气，要闹，被甘融捂住了嘴：“我们找错地方了。上帝存在是哲学和宗/教的事情，要从这两方面入手，没人会大大咧咧宣称自己是上帝——神也不会。”
阿芙乐尔认为她说的很有道理：“明星、偶像、造神运动，都是圣殿玩剩下的。现在圣殿只是不愿意复刻这条路线了，否则你我都是异端，都会被火烧死。”
幸子：招魂术有没有用
这个仪式先前对苇定使用过。
灵体甘融自带，介质难得，机械的显示器很难找，元狩基于新纪元发明，据说其中掺了些超凡特性。
又是赵广济整的幺蛾子。
她的异能遍布各行各业，又从其中里汲取信仰，所以她强大到不可战胜。
就像穿越小说常有的文抄公一样，赵广济把那些东西都拿来用了，冠上自己的名字。人们认为她是天赐的救星，正如万凭栏所说，吉兆天成。
阿芙乐尔指节轻叩着桌子，脸上露出一种深思熟虑的神色，这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冰冷。
“你们都出去，我要和甘融单独说话。”
甘融抬眸打量她，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阿芙乐尔得到权力后，确实与半年前不同了，她不动声色起来，有一种……让甘融无所适从的悚然。
这种感觉，并不明显，但对于敏锐的甘融来说却非常突出，和那位很像，甘融面对她时也会有警惕。
这甚至不来自于任何权衡利弊的思考，而来自一种生理性的排斥，甚至是，恐惧。
旧日支配者序列，是完全克制存在性危害序列的，SUN是强行被拔高的一阶，甘融不害怕，但赵广济开局就是一阶，又在此序列上浸润三十年，别说达到三阶，就是四阶，对她来说也轻而易举。
遗留的力量纯正，她不可能不怕。
老鼠见到猫不会躲吗？肯定会吧！
甘融的手都僵硬了，一动也不敢动……不行……这是阿芙乐尔，不是在内存条里就把她钉死在原地的赵广济……别怕……
真的好想跑路啊。
莫名的，甘融想起了忒休斯之船，船上的木头全都被替换后，这船还是原本的船吗？
她们一出去，连尔伏都在甘融的示意下离开，他搞得好像生死分离似的——但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他离开甘融的短暂时间，甘融都出大事。
阿芙乐尔勾起唇角，果然说出甘融一直担心的问题：“我得到了，一些赵广济的超凡能力。”
甘融嘴唇发白：“嗯……是什么？”
阿芙乐尔诚实道：“光合作用。”
【光合作用】，利用阳光制造有机物。
她给甘融描述，说是有类似偿命系统的积分值，可以利用此数值制造物体。
合理。
和赵广济的异能相同。
“你不会也能变出铁棍吧……”甘融瑟瑟发抖，“只有这个吧……她那序列能轻而易举玩死我。”
“是晶体管。”阿芙乐尔扬手，一把电子元件噼里啪啦地掉在桌子上，“拼吧，把以前的手机拼出来。”
甘融：“你把我当什么了？”
阿芙乐尔顿了一下：“怎么了？”
甘融慢慢道：“手机是精密光学仪器，不是一盒可以随意拼装的电子积木……我有那么厉害，我怎么不干脆去焦点大学研发互动者？”
“那改装呢？改造你总做得到吧！”阿芙乐尔眉头皱起来，“不是吧，这也不行？！你不是无所不能的NPC吗？”
“肯定不行啊！NPC又没有主角光环！”
阿芙乐尔真拿甘融没办法了，再次询问她不能复原旧纪元的东西吗，甘融当然不行。
两个人都很狼狈，阿芙乐尔看起来已经很久没睡，甘融也是一直奔波劳累。
解释到后面甘融实在绷不住了，只好答应试试，阿芙乐尔就靠在沙发上和衣而眠。
等甘融按照元狩的教程加上自己库内资料，做出裸屏后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晚上，大家都去睡觉了。
她要把阿芙乐尔叫醒，却发现万凭栏睁开了眼，正端详着她。
设定篇：
尔伏身高191cm，阿芙乐尔180cm
艾娃小时候会嘲笑尔伏比她矮，赢到16岁；18岁之前会讽刺他吃化肥长大的；后来开智了才罢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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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上帝是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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