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意识到自己之前好像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首先，尽管过去的自己有着极其丰富丰富的陆地生存经验，但自己现在是条鱼。
其次，虽然自己努努力可以克服鱼上岸的障碍，但如果不想出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恐怕不是自己被晒死就是自己被渴死……
或者是从瀑布上面鱼失前鳍被摔死。
真是别致的死法啊哈哈哈哈……
鲤鱼的脸上失去了笑容。
蓝鲅蠢蠢欲动，依旧没有放弃用尾巴将怀瑾打上瀑布的想法，已经开始实验打形状大小不一的鹅卵石上天了。
青鲫一边绞尽脑汁试图安慰沮丧的怀瑾，一边看住蓝鲅不要让自己的尾巴被石子磨烂，恍惚间都有点怀疑鱼生。
我们到底是准备做什么的来着？
另一旁，正在结网的嬉莫名其妙被石头砸中了脑袋。
“干恁娘！这是哪家的伢子在弄啥嘞！！”
她胡乱抹了把脑壳，发现并没有流血后才放下心来，紧接着便心生疑窦。
“俺们在这呆了这么久，好端端的，怎的突然能从天上下石子儿了？”
嬉放下手中正结到了一半的渔网，走向了河滩，准备一探究竟。
“我！一定能！”
一无所知的蓝鲅在这件事情上堪称信念十足，以至于一向糊里糊涂的话语都变得流畅起来。
“把卧鱼鱼！用尾巴！拍上去！”
“芜湖！”
拍飞石子的蓝鲅落入水中，激起的波浪不受控制地将怀瑾和青鲫推开。
随着一阵翻天覆地的翻滚后，一只粗糙的手掌卡住鱼尾，把蓝鲅拎出水面。
“咦？”
那人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娘唉！恁大嘞鱼！”
怀瑾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虽然在旁人的眼中，这条鲤鱼只是转了转鱼眼睛，但这已经足够表达出怀瑾的震惊。
人！是人啊！
嬉是一个魁梧有力的女子。
她臂膀紧实，身体健壮，一看就是捕猎的一把好手，因而有成人半臂长的蓝鲅，才会被她轻而易举地单手提了起来，甚至犹有余力赞叹一下鱼的健壮。
青鲫淡定地浮出水面，“呸”地对嬉的脚边喷出一口水，粗粝的石块吸走了水分，留下十几只活蹦乱跳的小河虾。
“把那条蠢鱼放下，这些虾还有很多，还有你们常吃的牛尾鱼，我可以交换。”
怀瑾瞠目结舌。
这对吗？人能听懂鱼说的话吗？
怀瑾的疑惑上一秒刚刚浮现，下一秒就看到嬉轮圆了胳膊，猛地把蓝鲅扔回了水里。
她看着青鲫，丝毫没有对于“鱼怎么能开口说话”和“鱼会不会骗人”的顾虑，而是露出了真诚而淳朴的笑容。
“中！这两日打猎嘴里正没什么味儿，有点鱼虾正好，就照恁说的那样办！”
青鲫习以为常地点了点头，又很快意识到人类看不清楚鱼在水里的动作，于是改用尾巴打出两个浪花儿。
她将两眼冒金星的蓝鲅推到怀瑾面前，拜托聪明的鲤鱼看护一下脑子有些不太好使的同伴，免得她又去打石子儿玩，而后轻车熟路地赶鱼虾去了。
——一看这种事青鲫平时就没怎么少干。
“咕，卧鱼鱼，我，我有点晕……”
蓝鲅说着说着在水里打了个嗝儿，气泡里一只小河虾挣扎着窜去了水底，引得她一个哆嗦清醒了几分。
“啊！我的零嘴儿！”
怀瑾同情的看着蓝鲅，心想你可就只剩这一只小零嘴儿了，更多的马上就要被用来贿赂那个一只手就能把你拎起来的人了！
“哎，仙家，恁会说话不？”无事可做的嬉蹲了下来，谨慎地观察了怀瑾半天后，才出声问道。
“恁看着是新来的哩，不是这一片儿嘞熟鱼，怪生的。”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怀瑾怀疑鱼生的已经有点麻了，介于青鲫开口都能让这个人见怪不怪，便也随意了几分的开口说道。
“我此前都在拜师学艺，也是近几日才往浅处来，你没见过我不足为奇。”
嬉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拜师？是那些个天上的仙人不？恁…您也是鱼仙儿？”
“是啊。”怀瑾回答。
“前两天彩云仙乐萦绕不绝的，就是我师尊飞升去了……至于我么，我修行还不到家，师尊交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暂时成不了仙。”
“俺懂！”嬉点点头，很是严肃，“鱼仙儿有天命，会有老鳖拖着碑，鹤衔灵草来帮忙！”
怀瑾汗颜。“没那么玄乎……”
说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叫什么名字？是附近部落的人吗？”
“俺是嬉。”嬉说，“部落？俺们结了寨子住在一块，是你说的部落不？”
怀瑾费了好半天功夫，才从嬉的口中打听明白情况。
嬉的部落名为“有莘氏”，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大部落，嬉所在的这个聚落群，是有莘氏族的一小部分。
作为可以将人口繁衍昌盛的人族大部落，有莘氏拥有丰富的粮食与肉类储备，并不缺乏食物。
充盈的物质和安全的环境二者叠加，再结合这个世界的特殊情况：
可以口吐人言的生灵，哪怕是块石头，也是可能会成仙的，更别提是鱼了！
不吃鱼也不会饿死，万一惹上麻烦反而很难办——
这种认知才是嬉在捉到蓝鲅这种大鱼后并不着急食用，还愿意和青鲫换取一些其他水产零嘴的原因。
意识到嬉对自己并没有威胁后，怀瑾对嬉的部落有莘氏很感兴趣。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探究一下山里的环境，再决定用什么方式和材料来建造龙门，而临水而居的嬉显然是个送上门来的好帮手。
怀瑾很快就想到了，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嬉愿意带自己去部落里。
“养鱼？”嬉有点迷茫，“河就在这里，需要的时候来捕就是，养了费地里的薏苡做甚？”
“你们会种薏苡？”怀瑾更惊了。
薏苡和后世常吃的薏仁的关系，就和玉米杆子与玉米棒子的关系一样。
正因如此，意识到有莘氏已经初步掌握了种植业的怀瑾才更加相信，嬉一定愿意按照她所说的去做。
“河上冻了以后，你们的肉要准备从哪里获得？”
怀瑾摇了摇身子，鲤鱼不能眨眼睛，也没有什么表情，可嬉竟然从翕动的腮中看出几分不赞同来。
“你们部落里应该有不少的老人和小孩吧，寒冷的天气里如果不用外出打猎，就能收获足够的肉食，是不是就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了？”
嬉想了想不用出去和山兽搏斗，也不用踩着刺骨的冰层，冒着被划伤的风险去捞鱼的日子，很快便被怀瑾说服了。
“中！恁说咋干？”
“我叫怀瑾。”
怀瑾看着水下被青鲫一条接一条用尾巴抽晕之后浮出水面的牛尾巴鱼，游到了距离嬉最近的浅水区，用力跳到了嬉的怀里。
“先把这些鱼打结栓上——然后，你先带着我，去部落里看看有没有最近的水源。”
怀瑾指挥道。
“我们需要先从那里引水，隔离挖出来一个水池。”
青鲫：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青鲫：我才把蓝鲅换回来！你怎么自己跟着跑了啊啊啊啊啊啊！！！！！
蓝鲅：我的……零嘴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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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继承花呗第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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