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流血的程度,估计额头青了。
宋凉顾不得那么多,他抬头盯着前方,同时还分出了一点注意力去关心坐在副驾驶的阎黎。
“阎黎,没事吧?”
没有回应。
这么大颠簸不可能还在睡觉吧!
宋凉额头冒汗,死神警惕心这么差吗?!等车稳定减速时他趁机扭头看向身侧。
原本昏昏欲睡的青年此时坐直身体,侧头一直看着旁边的车窗。
他很专注,左手握拳,右手不知在干什么,捏成了拳头。
【叽!】
宋凉:?
他似乎听到了麻雀的叫声。
想起那股自后方传来的推力,宋凉瞥向镜子去看,只见深蓝光一闪而过。
混乱消失了,车底不安分的动静也归为平淡。
阎黎降下窗,抬手,动作利落地往外扔了点东西。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宋凉根本没来得及看清。
“嗯?我还好,宋总呢?”
阎黎转头,他面上平静无波,眼眸微弯。
刚刚冲出护栏坠落林中殒命的危险,对于他来说,好似蜻蜓点水。
宋凉:“.....”
虽然明白对方是神不怕死,但就他自己经历了场速度与激情还真是不公平。
宋老板心理别扭了。
男人轻哼,仗着现下四周没车,放慢速度。
他想,大概是阎黎,又救了自己一次。
“刚才你开窗往外面扔了什么?”
宋凉故意这么问。
余光里,阎黎神情自然,语气十分坚定地回答:“石头。”
“......”
宋凉额角抽痛,贴心地不再追问。
还隐瞒身份呢,谎言拙劣,喝个酒就跟大漏勺一样全倒出来了,不过...
男人隐晦扫过对方不离身的白手套,深色痕迹昭示着其极强的存在感。
昨晚他把人扛回家后,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并未帮他换衣服,而是趁机全方位观察了下。
手套布料很有质感,不含任何图案,始终是纯色,刚上车时他还特意瞥了眼其状态。
直到如今,经历了那场小风波,有了变化。
一股莫名的烦躁随着想法冒出头。
宋凉目视前方,冷冰冰地告诉不懂交通规则的死神:“车窗抛物罚款一千。”
阎黎:?
眼见着对方皱眉露出些许心疼,宋凉只觉身心舒畅。
车还在行进着。
小秘书对车窗外的景色情有独钟,若非宋凉阻止即时,头都要探出吹风了。
宋凉感觉自己身旁坐着的不是死神,是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小孩。
闲来无事,他切掉广播,点击播放音乐。
一首欢快、热情的英文歌在耳畔回响,是宋凉大学时被外国助教推荐的。
他当时才20,一切变故在那年生日后才开始,那之前宋凉还是个天天翘课的大少爷。
也不清楚是因为走出舒适圈太兴奋抑或是这歌很能调动情绪,他竟一直记着。
宋凉侧眸,瞥见阎黎悄悄地跟着音乐打节奏,看来这歌放对了。
几首歌结束后,张扬的红跑车带着划痕,以及车后尾的凹陷,帅气且狼狈地停在庄园大门处。
满头白发但精神饱满的中年管家站在门口,在瞧见向来爱车的二少爷开着辆肮脏、瑕疵的车出现时,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刘叔!”
宋凉顶着额头上的乌青,开朗地朝管家招手。
刘管家面露惊恐,他颤巍巍伸出手,拍了拍宋凉。
“少爷啊...你是遇到什么了吗?”
宋凉随意摆手,“我爸呢?”
“你爸在这儿呢。”
宋父幽灵般从拐角窜出,眼中压抑着怒火。
如果不是当着外人在场要给混蛋儿子一点面儿,他恐怕早就预备说教了。
宋父审视着并排站好的小年轻们,最后转身朝屋内走去。
“先进来。”
宋凉胳膊肘拐了拐阎黎,等人看过来时自信昂首,扔下句“别紧张”,然后晃晃悠悠哼着歌往里走。
“.......”何必嘱咐这一下。
阎黎慢吞吞跟着,目光在石子路周围巡视了一圈,最后定在角落。
瞳孔颜色慢慢渗出淡红,他眼中的场景渐渐改变,多了些东西。
生人肉眼无法看见,角落贴着张早已彻底燃尽的符纸,其被泛着怨气的红线缠绕着。
符纸不断汲取着红线上的“养分”,不祥的光芒笼罩了将近一半的院子。
从成色来看,这符纸存在许久。
这般蔓延,悄无声息汲取着居住者的气运,改变他人命数,长此以往,意外的死亡注定是最终结局。
是谁,如此恶毒?
管家走在阎黎身后,见这位相貌不俗的男生兀自停步,头转向院子一角。
他有些疑惑,正想开口,就见前方走路的少爷突然侧身挥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二人沉默着,无声交换了眼色,随即照常前行。
阎黎注视着宋凉的背影,心中思索,该怎么告知他院子的异常呢?
这对人类来说应该很不可思议吧,要不,他找个机会来解决?
午饭时间快到了,宋家二老乐呵呵地品着梨园频道。
宋奶奶年轻时就是唱花旦的,偶尔被带动也会来劲提几句。
宋凉率先进屋,一眼就瞄到了沙发坐着的老人们,他溜溜哒哒过去。
小孙子难得来,二老当然高兴,他们关心地拉着宋凉打量,时不时蹦出句:“我二凉咋瘦了呢!”
宋凉边笑着打趣自己昨天称了还胖两斤,边拉着阎黎入座。
“哎呀?”
宋奶奶眼前一亮,好漂亮的娃娃,就是气质有点冷。
不知怎的,对上阎黎,宋奶奶就觉得亲切无比。
“凉崽不介绍一下嘞?”
宋凉眉宇间展现出得意。
他清了清嗓,煞有介事道:
“阎黎,哥给我找的保镖,高学历高智商高颜值,是我的救命恩人。”
宋奶奶乐呵呵地任由宋凉满嘴跑火车,惊讶地问:“救命是什么意思呢?”
宋凉见此时唯有家人在场,便简单讲了点阎黎帮助他从女鬼追踪下逃脱的事。
他咧着嘴,饶有兴致道:“这是我第一次撞鬼,怪刺激的。”
宋奶奶敲了下宋凉的头,轻声叹气,流露出心疼和无奈。
“先前还只是倒霉了点,怎的还遇上这事了。”
宋爷爷和宋父则面色凝重。
“徐长青怎么说?”
宋爷爷问,那家伙是他几十年的挚友,年轻时突经丧偶之痛,从此便出了家。
宋凉摇头,“结果不变。”
自第一次去寺庙找他算到现今,命数一直没变:艰难坎坷,只等一契机,便能逢凶化吉。
眼见着老人低落下来,宋凉故作轻松,他揽着摸不着头脑的阎黎道:
“没关系的,说不定我的贵人近在咫尺呢?对吧?缘分强求不来。”
宋奶奶立马附和,“也对,谁都有可能啊,万一是阎黎呢?说不准的。”
阎黎既错愕又惶恐,这位老人对他的评价未免太高了。
板着脸的父子俩也不忍扫兴,纷纷附和。
宋凉指尖轻点阎黎肩膀,凑到人身边小声嘀咕。
“听到没?阎保镖,我奶奶可喜欢你了。”
小漂亮正经颔首,他内心难得波动,白嫩的耳垂就染上了粉红。
宋凉眼带笑意,捻了捻手指,蠢蠢欲动。
可惜阎秘书不是可以随便逗的小猫小狗,对方要想杀死自己就像捏死只鸟儿那般简单。
“奶奶言重了。”阎黎乖巧答道。
“哎呀不客气。”
宋奶奶慈爱地虎摸了下他毛茸茸的脑袋,那手法跟宋凉简直一模一样。
阎黎不反抗,默默承受,他迷迷糊糊地想,这代表着亲近。
屋内气氛重归热闹,外边院子里冷不丁飘来一个声音。
“哟?我来得可巧了。”
阎黎察觉到宋凉杂乱一瞬的气息,不由得严肃,这是...怎么了?
死神陷入沉思,说起来,那声线,颇为熟悉。
花纹古典的门被轻轻推开,男子身形清瘦,着一身中山装,缓步走到众人面前。
男子气质温润,让人最先注意到的,是他显眼的颧骨和苍白的唇色,一看就知其气血不足。
阎黎在看清人脸的一瞬间,愣住了。
宋家二老和宋父开心地迎上去,与男子热络地寒暄着。
只有宋凉纹丝不动,依然和阎黎抵着肩膀。他身体后倾靠上沙发,翘起二郎腿一副懒散地样子。
“啊,阎秘书,这位是...宋柯,我的伯父。”宋凉用仅限两人听见的音量说道。
宋柯,多么耳熟的名字,今天早上在新闻广播里被给予高度评价的企业家和慈善家。
宋凉还嫌不够准确,又补充了句:“哦,亲的那种。”
语毕,他紧紧盯着阎黎,不愿错过对方的一丝反应。
“阎秘书,你对伯父有什么看法?”
阎黎沉默几秒,摇头,“只是有所耳闻。”
宋凉挑眉,又撒谎。
他顺着阎黎的视线看向宋柯,他这便宜伯父永远都是,一副人模人样的好先生作态。
讲几句话咳一次,装模作样,虚假之极。
宋凉并未错过死神撞见宋柯时,那下意识地讶异。
男人摩挲下巴,不是常说,身为神,能轻易发现常人肉眼无法窥见之事。
他很好奇,阎黎眼中的宋柯,是什么模样?
写得有点不得劲,估计要改。[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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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抛物|眼缘|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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