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锁。”
“温锁快出来！咱们一起去跳舞！”
宗闲有温锁房间的钥匙，此时带着杜迦佑一起过来喊人。
屋内，还是那么黑，周围的静止让人的感官开始放大，温锁能闻出屋内有一丝不正常的味道，拉开裙摆，窗下又传来声音：“别费力气，抠不出来。”
顿住，温锁才想起他是搞什么的，他玩机械一流，制作个小玩具肯定不在话下，门外的人还在喊，不敢回，自己声音太不对劲，捂着小腹朝他走，“他们在叫了。”
“我拦着你了吗。”
“杜迦佑也在，你让我这样去见他？”
靠近他时，能闻到烟味，排风系统已经打开，窗户也开了个小缝，有风进来的时候，窗帘就会微微飘动，光线就会顺着缝隙溜进来。
周屿焕站起来，抚上她的脖子，把她往自己面前扣，直接亲了上去，温锁感受到他强有力的进攻，不费吹灰之力就撬开她的嘴，去找她的舌头，即将在唇边狠咬一口的时候，她使劲推开他。
两人分开后，离得还是很近，她能闻到他扑下来的气息，抓着他的衣领，让自己不至于往下坠，另一只手去摸他口袋，想找到把东西弄出来的开关。搜遍了他所有口袋都没找到，抬头看他，“你放哪儿了？”
他的手掀开她的睡衣，拉出藏在最里面的链子，轻轻一扣，她感觉强烈，抓他衣领的力气瞬间松动，就这么跪下，缓了会儿劲，想起来时，他一只手摁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去扯自己的皮带，“这样吧。”
温锁能感受出来他极其不对劲，从他今天下手没收着的情况来看，药已经压不住他嗜血的那一面，这种状态下，他整个人就听不进去话，屏蔽外界的一切干扰，门口有人已经激不起他正人君子的道德品质，她拉住他的手，他指尖绕住她的头发将她往前一带。
两人就在这前后夹击的状态中对视着。
“你现在酒醒了吗？”
“......”
“你仍然愿意被他亲吗？”
“......”
“够了。”
宗闲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一把一把地找，找到之后塞进锁芯，咔嚓一下开了，里面黑得很，她没听出窗帘下有急促呼吸的声音，整个人踏了进来，“温......”
刚开口就听见一声干呕，她愣了几秒，一颗心像是冲到了天花板又重重地落在了脚底下，整个人直接被锁住，没敢尖叫，屏着气，关门，杜迦佑靠在门口，头往里侧了一下，“人呢。”
宗闲像是被贴了僵尸符似的，根本无法动弹，只僵硬地说：“还在睡，你跟我走。”
“我在这等。”
宗闲咽了咽口水，很紧张，她知道这几个人都有脑子，都会推理，她背负着如此复杂且沉重的感情关系，生怕说错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陷入火海，不由地提高声音，“人家睡觉你也要看，走，我跟你跳，我贼会跳舞。”
杜迦佑多聪明一人，当下就要把门打开，宗闲使出浑身牛劲儿才把他推出去。
周屿焕在某一处停下，温锁得以喘口气，想吐，下一秒就挨了一巴掌，特别清脆，窗帘被扯得开了些，更多的光流露进来，他的眼神清楚地瞥下来，带着决一死战的邀请。
“小宝，你不长记性是吗。”
随即，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屋内彻底陷入了黑暗，时针转过一个圈之后，温锁身上是地地道道的星空紫。
周屿焕弯腰，亲她伤痕。
“Lucky puppy.”
轮到他之前，他会花点时间欣赏她身上的痕迹，那是施虐者对自己完美作品的耐心复盘，他们会在肢体流连时，共通那种洋溢在空中的快感，会在眼神接触时，对彼此有更深的渴望，可是不能操之过急，等待的间隙，是双方对下一场的心知肚明，那里藏着未经触碰的前戏，一般随着他解领带开始，她抬手推他，就那么轻轻的一下，燃爆了空气中黏得拉丝的火线，他直起身，宣告着施虐情绪的再次返场，她忍着疼往角落跑，他步子稳，捕捉猎物的胜券在握，把她逼到墙角，首次在她面前露出放浪形骸的神态，头低着，嗓子有烟酒过滤后的沙哑，他说：
“宝宝。”
“要不要。”
“跟我做。”
“就在这儿。”
“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我们下去看看，地狱长什么样子。”
温锁背贴着墙根，听见手机一直震动，爬过去解锁，一笔笔的到账信息，金额大到她一眼数不过来，她想到他曾说过的话，那晚，他塞在她衣服里的钱都溢满了出来。
“花了钱就是我的。”
“花了钱，就可以碰。”
“但是买你，这些钱是不够的。”
还在发，还没停，震动声让她指尖都发麻，这时，他走过来，撬开她的嘴，舔她舌中心的钉子，
打舌钉的那天下了暴雪，温锁闷在房间看了《蛇舌》，那段日子，她总是被痛醒，开灯，才发现身上是密密麻麻的印子。
她自己咬的。
疼痛总能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
她总是能闻出自己腐烂堕落的一面，偶尔，会有点上进心，未经鞭笞，并不长久。
舌钉被咬住，她微微皱眉，这是个跟蝴蝶文身一样会遭家长圈斩杀的东西，此时被他咬着，她似乎看见了地狱的第一层，她背后是个巨大的火环，火光伸出了触手，将她环住，她感受到了炙热，灼烧感将她的皮肉腐化，她想起有一年，在泳池的水下，她不再呼吸，双手双脚都在放弃，此时，刚要失去抵抗的力量，舌尖就发疼，被人拽住，眼泪猝不及防地流下来。
这种避世的、腐烂的、毁坏的感情。
藏在最底层的意识开始苏醒，被疼痛叫回来的那条命，此时在火里，死死抓着他的领子，回应他，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在这阴暗潮湿的世界中，两人共同掉进了第二层。
“我有时不太想死，这时候我就努力让自己活得正常一点，干净一点，离你远一点。”
“我会忘记很多东西。”
“我也不是故意把事情弄得这么糟，我只是......不想吃药了。”
第三层。
温锁有一段时间喜欢制作干花，买一束玫瑰，去掉一部分枝叶，倒挂起来，放在通风处，两周之后，鲜花就会失去水分，她就会得到一捧干脆的玫瑰花，不能碰，轻轻放在花瓶里。
此时，火光不断地溅射过来，美丽定型的花瓣开始燃烧，热意火速往下蔓延，即将烧到了根，火势小了，湿意重，热火就变成了沸点来临时的泡泡。
咕咚咕咚。
温锁掌心砸他肩头。
热啊。
第四层。
火苗熄灭，只剩喷腾的热量疯狂席卷着周空，干花感受到了阳光，干枯的紫变成耀眼的红。
玫瑰迎来了第二次生命。
红。
床单上有不规则的血迹。
“天使。”
“我是吗。”
“是我的。”
第五层。
周屿焕在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迟早会解决掉一个人。
病中的世界，一切坍塌，闪电会击中每一个生命体，龙卷风压境后，一片灰烬，他也许活着，也许死了。
可是——
下雪了。
满目废墟中，偏偏飘来那么一片，落在她的头顶上。
她的发丝随风飘着，伸出手，去接一片又一片的雪，世界末日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的时候，一团白雾飘进雪中，这让他感觉到，生气的、活力的，伸出手，雪花凉。
那团白雾飘进了他掌心，有热度，他暖和了许多，体感正常了许多，当她主动往他嘴里送那颗舌钉的时候，他回到了现实世界。
不是世界末日。
是他的末日。
“你喜欢雪吗？”
“喜欢雪人。”
“哪天，我给你堆一个，让全世界都知道那是给你的。光明正大的，不受人诟病的。快了。”
第六层。
第七层。
......
十八层。
屋内洋溢着难以言喻的痛，那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赋予而下的观点，不会被人认同，那是两个精神世界极其扭曲的人灵魂的共通。
温锁深深地喘了口气，眼泪顺着脸颊掉进发丝里，她其实没多少力气分给“爱”，爱一个人，需要调动喜怒哀乐，这在她的生命里是件非常奢侈的事。
她觉得都行。
只要能拯救她，都行。
此时，她抵着他的额头，宴会已经接近尾声，几天之后，这里会全部拆除，设计奇特的大梁，价格昂贵的吊灯，材质柔软的地毯，每个人的喜怒哀乐，连同这张床单，都会被处理掉。
但她知道，地狱十八层，她已经上不去了。
这是一封情书，一个吻，都解决不了的事。
“你想跟他在一起吗？”
“不想，我能拒绝吗？”
“我来拒绝。”
“什么方法，杀了我吗？”
“等你心情好了，跟我结婚吧。”
“等你心情好了，跟我结婚吧。”——《蛇舌》未播出片段。
温锁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是个大雪天，周屿焕第一次看的时候电影刚上映，他去了趟日本，回来时把社交头像换成了井浦新。
那年他16。
贴个BGM：《Lost Soul》——NBSPLV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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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十八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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