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姜欢离开，叹气，同秦颂道：“我们还是想办法帮姜欢退了这门亲事吧！”
秦颂想了想道：“若无情爱，这门婚事并不差。”
刚说完，就见到姜欢不知从哪找来一壶凉水，“哗啦”一下全浇在许恒脸上。
此刻初冬。
许恒被冻的一激灵，整个人都弹了起来，没等反应。就被姜欢整个人拎起来，“看好了，本姑娘就是你下个月要娶的人，我这人眼里揉不进沙子，你这样的烂人，我看不上。不过，你家的情况可以让我摆脱困境。
所以，若不主动退了亲。那日后我要嫁进来，许家的生意，就是我做主。你可以继续花天酒地，别在我面前碍眼就行。放心，既承了你许家的力，我便会照顾好许家老小。
至于我们二人婚姻，只是表面情分。想要纳妾也可以，但你们所需月钱都得经过我的同意。
你就乖乖当你的纨绔少爷就行。”
秦颂将我拉远了些，我还在惊叹下巴中，心中感叹不亏是女中豪杰。
许恒反应过来，抹掉身上的水珠，指着姜欢骂道：“你这个疯婆子，谁要娶你。”
姜欢捏住他的手，将他整个人翻倒在地，“看好了，本姑娘手脚好的狠，你自己回去仔细掂量着。若不敢娶，就尽早来姜家退亲，不过，你要是敢对我父亲说，是我的意思，我不会饶了你。”
姜欢说完，转身离去。
我瞧了瞧姜欢，又瞧了瞧许恒。秦颂让我陪姜欢去，这里自有他。
我立刻去追姜欢。
姜欢气鼓鼓的，看到我，口中一个劲的骂着，“真是个垃圾，蠢材。”
我“嗯嗯”的附和。
走了好些时间，姜欢心中的气才消停一些，她有些难过的说道：“为何就不能同你一样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呢。”
我自己也是半斤八两。
“有个事情，我只同你说。”
姜欢看着我。
我道：“此前，为了达到我的目的，我利用过王贺，曾想过就嫁给他也罢。可是，我同他接触的越久，就发现，他不是我欢喜之人，他的家庭，生活都不是。
我们两个人的处境，相差甚远，他总是高高在上。觉得我母亲身份低微，嫁给为妾已是恩德。
即使他对我真的不错，我想要的，他都会给我，护我。
可是那天之后，我认清现实，凡事还需要靠自己，不能依靠他人。我不辞而别去了蒙武，在路上才遇见了秦颂。”
姜欢眨巴眨巴眼睛，我继续道：“王贺恨我薄情寡义，说离开他便离开他，都不假。”
我抓住姜欢的手，“婚姻一事本就是大事，所以姜欢，不管你选择什么，都需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能失去自己。”
姜欢抱住我，大哭起来。
送姜欢回去，我瞧见姜华在门外等着她，神色担忧。
我知道姜华对姜欢或许有别样的心思，可是姜华这样性子的人，能护下姜欢吗。
我也不知道。
我刚要走，看到姜父从府中走了出来，一巴掌打了姜欢，“胆子当真大了，敢偷偷跑出去。你娘说你不想嫁给许家，今日我便告诉你，要不许家，要不蓝员外家，只有这两个选择。”
他冲着众人道：“将大小姐给我关起来，出嫁前，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府。”
我看着姜华站在一侧，默不作声，冲下马车道：“住手。”
姜家一众看向我。
我走到姜欢面前，“姜老爷，难道就如此不顾女儿幸福，随意将她嫁了吗。”
姜老爷对我呵斥道：“你是何人，这是我姜家的事情，关你何事。”
我护住姜欢，“我是她朋友，自然不能看她随意被欺负。”我小声同姜欢道：“若是你不愿，我可让秦颂以商运一事让你爹放弃此事。”
姜欢心如死灰，她道：“那下一次呢，护的了这一次又如何呢。”她眼神看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姜华，眼里满是失望，轻声笑着，“行，不就是嫁人吗，我嫁许家，告诉许家的人，若敢娶我，记得早点来，我就在姜家侯着。”
说着，她推开我的手，“林昔，让我一个人静静吧！我知道你们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不必管我。”
说完，转身进了府。
我心中不快，转头看向姜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着实叹了一声气。
罢了罢了，今日这么一闹，许恒还不一定会娶呢。
回到秦府已是深夜，秦颂站在门外侯着我，见我出来，将手中的披风给我披上，牵上我的手进府，他问：“那边如何了。”
我摇头，“姜老爷对姜欢并不好，只给她两个选择，要不许家，要不去蓝员外家做妾。”
“我其实可以帮她。”秦颂道。
我继续摇头，“她说了，帮得了这次，那下次呢。”
我停下脚步，想着，“要不，我们给她找个其他如意郎君。”
秦颂想了想：“我心里倒是有个人选，只不过此人家中清贫，怕姜老爷不会同意这门婚事。”他又道：“我还是想想吧。”
我“嗯”了一声，心里也知道，大舒门第深厚，像京城这里有钱一些的大族，都看不上姜家这样的小门小户，娶的都是朝廷官员子女，又或者相同门第的人。
想要短时间内找个相称的，着实不易。
或许姜欢的母亲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主动求来许家这门，还算不错的亲事。
姜欢这样的性子，在许家不会吃亏。
我问，“那许公子呢，今日这么一闹，他是否会拒绝这门亲事。”
秦颂点了点头。
我叹气“那我们还是瞧瞧，有没有其他好郎君吧！”
秦颂抱着我，“林昔，来年初八让我娶你可好。”
今天这样一闹，我心里也是沉沉的，两个人能走到一起，还真是不易，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秦颂很高兴，又对我动手动脚起来。
日子平静的过着，我去过姜家几次，都被赶出来。
听秦颂说，许恒执意退亲，但许家老太君不允，将许恒也关在家中，不让他再次出去风流鬼混。
眼看着婚事将近，我还是去了一趟姜家，让小厮传了信，告知可以助她脱困。
姜欢回信，说心意已决，要在许家淌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我没再劝。
因为安国使臣不日便会进京，我们知晓，这次一同进京的还有沈庄。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需要快马加鞭联合其他氏族。
秦颂表面还是与张家，王家关系容恰。
恰逢张家老太爷大寿，邀请秦颂，还让我也参加。
我本意不去，但张泽亲自来秦府邀请。秦颂帮我挡了回去。
张泽道：“看来，林姑娘还是在意之前的事情。”
我担心对方生疑，便答应了。
秦颂安慰我说道：“其实你不参加，也无碍。”
我数着日子，“快了，不能在此刻节外生枝。”
那天，天空乌蒙蒙的，像要下雪似的。
我看着张府红绸悬挂，十分喜庆。往来宾客络绎不绝，瞧见秦颂的时候，都见过礼，见到我的时候，也是客气有佳。
今日来到不仅仅有京城富商，还有很多朝廷官员。
还真是京城，有些脸面的人都来了。
只是与沈家交好的一个也没瞧见。
我想起之前给沈母过的寿宴，与之相比，还真是冷清。
今日来的人实在是多，张泽却将秦颂引去后院一聚，那里都是富贵人家或者朝廷四品以上大员。
我是女宾自然不方便去那边，张泽派人引着我去了右侧的院落。
一进院落门，我便瞧见众人围着的程瑶，头一大，转身就想走。
程瑶从远处叫住我，“林昔。”
我只能硬着头皮去了那边。
赫然瞧见王家妹子也在，头更是痛起来。
不过，王家妹子今日对我只是板着一张脸，倒是不曾恶语相加。
我只想客套几句，想找个地方待着。
只道：“见过各位，我还有其他事情，就不打扰各位姐姐妹妹们叙旧了。”说完就准备离开。
程瑶从人群里走了过来，我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深怕她纠缠，最后闹的我的不是。
程瑶看到我的动作，脸上不自在起来，尴尬说道：“妹妹如今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了。”
“程姑娘可有什么事，没要紧的事，我先走了。”
她轻声道：“听闻你要嫁给秦公子了，可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
她温声道：“恭喜，看的出来，秦公子待你很好。”
我又点了点头。
“如今这样多好，与张家，王家和谐相处，中立保持，才是立身之道。你不比从前那般执拗，我也放心了。”程瑶真像个姐姐一样宽心说着。
看她这样子，心中更加肯定，我的性子更像我母亲，与程家没有半点关系。还好，样貌也不样。
我不想解释，只是淡淡道：“程姑娘若没有其他事，我先行告辞了。”
程瑶还想说着什么，我没给机会，转身逃之夭夭。
这侧院，比前院还要可怕。
七拐八拐的，寻得一处僻静之地，却是看到一位老熟人。
许恒。
他正半躺在亭子坐台上，喝着酒，看着亭子旁已经枯竭的荷塘。
他瞧见我，没有搭理。
我知道他与姜欢的婚事还没有取消，对他印象算不上好，冷声问道：“今日许家，倒是放你出来了。”
他冷声问道，“怎的，那疯婆子出不来。”
“是啊！她没你好命。”
许恒将酒壶放在一旁，整个人身子往上挪了挪，问道：“你跟她说，老子不会娶她，让她死了这条心。”
“切”我白了他一眼，“你当姜欢愿意嫁你，哪点配的上她。她能武能商，为人仗义疏财，走南闯北救了多少百姓，结交多少朋友。而你呢~”
我心中无聊，正想好好为姜欢出出气，“除了自认为满腹经纶，报效无门，还有什么。一个自以为是，空有其表之辈。我认识的姜欢，不知道比你强多少倍。她若是男子，还轮到你娶她。”
许恒气的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龌龊事，你也不是只会靠男人借力，若这般厉害，你倒是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来啊。”
我站起身来，看比他矮上几分，将他按在石座上，怼道：“哼，只会听别人一言片语便随便评价别人，还真是枉为君子。那我且问你，你去过蒙武，去过边陲，去过大舒其他地方吗？我救过的人，帮助过的不知多少。你凭什么批评我。
一个只会呆在京城里，自怨自艾，真是可悲。我都瞧不起你，更何况姜欢。姜欢从小练习武术，十几岁便跟着爹走南闯北，如今更是能独当一面。”
“你呢，只会风流快活，喝醉酒。沉溺与自己的窝囊废中。”
许恒指着我，“你，你~”
“我什么我。”我掐着腰，对他吼道：“要不赶紧退亲，要不好好对待姜欢，如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许恒估计没怎么和女子吵过架，嘟囔着半天没有说出话里，随后好像见到救命恩人一般，对着我身后的人道：“秦兄，你倒是管管你家这位。”
我回头，看到秦颂过来，所以方才他都瞧见我骂人的样子了。
我脸色一红，不自觉的站好。
秦颂走过来，牵着我的手，对着许恒说道：“我夫人骂到对，许兄，你也不小了，该成事了。姜欢是个好姑娘，你若无意，便不要辜负人家。”
许恒看敌不过我们二人，独自走到一旁，生着闷气，“我倒是想退婚啊！可我祖母与我娘不知怎的，我如何说，就是不答应退婚，寻死觅活的，天天闹着，我头都大了。”
许恒无奈，“那姜欢不是说，若是嫁进许家，她想管理许家家业吗，那就让她管，我还不想管呢。只要她能对我家人好，不要管我的事情，我就同意这门婚事。”
我瞧了瞧许恒。
好像正如之前说的，这两个人在一起，倒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我要为姜欢说上几句，“还不够，若是娶了姜欢，不准再去烟花场所。”
许恒看向秦颂，“平日里她这般管你，你就不阻止阻止。”
秦颂踹了他一脚，“可不要胡说，我去那里，何时做过出格的事情。”
许恒梗着脖子，“那我也没几次啊！”
秦颂又踹了他一脚，“你日后安分一些，姜欢为人仗义，又是个识大体的女子，你能娶她，是你三世修来的福分。”
许恒冷哼一声，“就她那样的母老虎，那个男子受得了。”
见我发怒，他赶紧改话口，“好了好了，我认输还不行吗，你与那姜欢也说上一句。我同意这门亲事，会与她日后好好相处，彼此不管对方的事情，我只要她照顾好许家上下。她若还能哄好我祖母与母亲，我就更谢天谢地了。”
看来这个许恒当真是被母亲与祖母闹怕了。
我们在此处没待多久，张泽寻了过来，秦颂挽着我道：“我这未过门的夫人比较怕闷，我在这里陪陪她。”
我。。。
许恒脸酸在一起。
我赶紧打发秦颂回去。
许恒见状，不想与我待在一处，连忙也跟着跑了。
我一个人呆在亭子里，秦颂担心我受凉，劳烦张泽给我找个暖室待着。
张泽立刻吩咐下人安排我去戏园子听戏。
我跟着下人去了戏园子，这里来的人都是长辈，没见过我认识的，他们瞧了我一眼，就侧过头去，一边絮叨，一边听着曲。
我寻了没人的角落坐下。
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喜欢听戏曲，只是喜欢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可以让自己安静下来。
但总是有人不愿意让我安静。
“林姑娘，又见面了。”
我回头瞧见是王贺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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