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内,初弦花一日半时间熟记神宗司内所有的资料,可说是倒背如流。再说,他手中还有其他人未能看到的仙神记,在第一轮的比试中定能从千来人脱颖而出。至于武试,他与承安在伢林山日日夜夜的练习,互相出招,不能说夺得头筹,但也能排列在前,能够进入第三轮的资格。
斗元场内究竟有何凶兽异虫,或是有何凶险,他只能因情况而作决定。
第四日,文试正式开始。
神宗司文试极严,一个考生就有一个对应神官,每张卷面都不一样,一人一道试题,但出题者的目的只有一个,那核心也定是一样的。
初弦拿到试题,清水般的眸子猛然睁大。
那卷子上赫然写着几行鎏金大字:创始祖为何将维护气息的责任交于仙,为何将维护万物的责任交于神?倘若二者交换将有何变化?是否可行?
这是他当初与茶灵作对,故意将神与仙责任背反的问题核心一模一样。
他眉头紧皱,嘴抿成一条线,捏紧了卷子,卷子都印上了他的指纹。心中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闭上双眼沉思片刻,才拿起笔作答。
答题时间也就半个时辰,他没几刻便写完提前离开。
在神宗司后院的长椅上坐着许久,好像在等人。快午日时他才起身,就见茶灵站在身后。
“等久了吧。”茶灵拉着他重新坐下,还倒了杯茶。
初弦神色黯然,沉声道:“姨娘,您不解释一下吗?”他头回用这种语气与长辈谈话。
“解释什么?”茶灵吹吹茶水飘上来的热气,却没有喝,只是举在唇边,等着下文。
初弦道:“试题是您出的吗?”
茶灵摇摇头,疑惑道:“怎么了?可是哪有不对的地方?”
起初茶灵见他拿到试题紧皱眉头的时候,还以为他拿到难理解的试题,没想到真难到他了。
初弦未回她的问题,只道:“那……是新上任的主神掌出的吗?”
“是。”茶灵这才喝了口茶水,道,“毕竟文试由我监考,总要避嫌的。武试也是一样,由我分配。究竟怎么了?拿到试题后便一直板着个脸。”
初弦抬眼看看她,随后重重叹了口气道:“您知道我拿到的试题问的是什么?”
茶灵道:“有话直说。”
初弦道:“问的是仙神责任为何那样安排,若二者交换会有何变化。”
“所以你以为我不相信你能通过文试,然后挑个你问过的问题作试题,好让你轻轻松松的过了第一轮是吗?”茶灵的手在他看不见的桌下握紧了拳头,忍着怒气道,“你方才与我置气是吗?”
初弦被说中心事,心头一紧,低下头,紧闭薄唇,几个拇指相互扣着,扣着扣着血顺着指甲缝流了出来。忽然,一双温暖的手附上来,握紧他的双手。
初弦瞥眼看向茶灵,只见她蹲在他脚边,他的薄唇抿得更紧了。
茶灵强忍着眼眶欲要滴落的泪水,她知道他一紧张、一被揭穿就不说话,扣着手。她抬头看着那双酷似亲姐姐眉目的眼睛,软下口气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聪不聪明我是知道的。你只不过有些傲气,总与我反着来罢了。我为人公正廉明,怎可能出这试题?我既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姨娘……”初弦忽然抬起双手捂住面庞,闷着声道,“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
“无妨。”茶灵像他的母亲一般抱住他,柔声道,“总之第一轮一定能过去的。”
“不能了。”初弦哽咽道。
茶灵松开他,疑惑道:“什么不能?”
初弦道:“我的试题……我写了不知道。”
“你……”茶灵扶额,气道,“你怎能意气用事?你知不知道,再等下一届,你都老了!”
初弦神色慌张,揪住茶灵的袖子,抬起头,水灵灵的眸子看着她,哭道:“姨娘,怎么办……”
茶灵重重的叹了口气,也不知如何是好。就在他们为这件事苦恼时,西达阿来了。
西达阿道:“怎么都愁眉苦脸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西达阿今日只侧编了辫子,穿且着朴素,坐在他们一旁,想知心朋友一般,如此和谐。
茶灵道:“这事儿难解决,若是帮了,怕是有不公之举。若是不帮,这辈子都没机会了,欸。”
西达阿笑道:“你们不说,怎么知道我难解决呢?”
茶灵面露难色道:“浸月他未答试题。”
“我有一计。”西达阿想都不想,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闻言,初弦眼睛亮了起来,崇拜的看着西达阿。
西达阿道:“不过说前,我有个条件。”
初弦腾的站起身道:“您尽管说。”
西达阿:“拜我为师。”
“……为何?”初弦神色凝重,他虽未拜茶灵为师,但在心中早已认定她为师父。然而西达阿却在他们二人之间提起拜师的事,他很难抉择。
西达阿:“拜个师而已问这么多作甚?要拜现在就跪下磕头,不拜,就眼睁睁的看着大司长被别人当去。我先声明,过时不候。”
茶灵见初弦毫无动容,推推他的胳膊肘,小声道:“快跪呀,你不想找到你父亲了吗?”
初弦揪紧了垂下手边的衣料,还在踌躇时他倏然感受到膝下一阵痛感,“砰”道一声他跪了下来。他有些不可思议,抬起充满震惊的眼睛看向茶灵,西达阿则是很满意的点点头,她道:“磕三个。”
随后,初弦不由自主的,磕了三个头。
初弦心道:有人在控制我。
是姨娘?姨娘真的不在意我拜别人为师吗?
还是说主神掌?按理说不大可能,主神掌怎会……
西达阿道:“虽说拜师过程简单,但怎么说也是拜了。”
茶灵道:“既然拜过,那说说你有何想法?”
西达阿道:“单独将初弦拉出来定是不妥,我们可以寻个理由……就说再给试题不过关的竞者一次机会,让他们当众作答。”
茶灵摇头道:“不可,次发会令其余过关的竟者不满。”
“我知道。”西达阿从大袖内抽出一把折扇,划开给自己扇扇风,随后道,“同时为了平其余人的不满,我们可以发放奖励。至于什么奖励……却什么便拿什么。”
初弦道: “这能行吗?”
西达阿道:“不试试怎么不行?”
初弦点点头,想了想,偏头对茶灵道:“姨娘,我有几句话想对主……师父说。”
茶灵会意,对西达阿颔首致意便离开了。
初弦见茶灵走远,撇下裙摆跪下,连磕三个重重的响头。随即笔直着身,抬首看着居高临下的主神掌,他道:“这回才是真正的拜师,方才是您强制我跪的,不算。”
西达阿眯起眼,从容的坐下一旁的石椅,道:“你想问什么?”
初弦道:“您为何收我为徒?”
西达阿道:“你很聪明,不如你大胆点猜一下,我为何收你为徒。”
初弦不过见她几日,行事作风尚未了解,只在家乡时略有耳闻,那还是从茶灵口中所述的。她命运悲催,却从未向命运低过头。一路向上爬,从众多神官中脱颖而出,成为当今赫赫有名的主神掌。
为何收他这个认识不到几天的人为徒,大抵有二种情况,譬如:他像一个故人;他是茶灵的外甥,只是照顾他。
然而,初弦却更偏向第一种。
若自身单单是茶灵的外甥,想收自己为徒可早与茶灵讲,不必大费周章的改变试题,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就是为了收徒,所以别有目的。
初弦从容道:“我像一位您认识的人,这人与您的关系还匪浅。”
闻言,西达阿身子一顿,更确信了必须收他为徒,她道:“你怎知?”
初弦移了移膝盖,凑近她的腿边,臀部贴着小腿肚,两眼弯弯,嘴角微扬道:“很好猜,师父把我当谁了?按这副模样,是您的孩子吗?”
“我……”西达阿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初弦见她不语,以为她的孩子走了说错了话,神色严肃起来,闭言。
西达阿也瞧见他的微妙表情,叹道:“,不必自责,我未有过孩儿。”
未有果孩儿,也就是说的确把初弦看作一位人,这人若不是自己的孩子,那就是挚友或是爱人,而且这人也真是实实在在的离世了。
也对西达阿活了多少年,以往亲朋好友早已离去。
初弦道:“那是谁?”
西达阿淡笑道:“算不上朋友,也算不上亲人,只是他因为时候无妄之灾,我实在愧对于他……”
她的笑既无奈又很悲切。
初弦未语,她继续道:“他因我被拔舌,抽筋折骨,含着悲愤而去……”话未说完,她双手就捂住了脸,呜咽声顺着指缝爬出。
初弦见状不知如何是好,抬起手想安慰却不知改说什么话而又放下。
早知不多言,惹得她徒增伤悲。
西达阿好像头一回向人诉说苦楚,哭得甚久,才想起初弦一直跪着,怕是腿都发麻了。发觉在一个小辈面前失了态,她食指拂去泪水,正了正身子,道:“起来吧。”
初弦也确实腿部发麻了,只是碍于对方沉浸悲伤的氛围里不敢作出其他举动,只好默默等待。他撑着地起身,扶着石桌缓缓起身,坐下石椅上,道:“既是往事,便不必多谈。若收我为徒能填补自己内心的愧疚,我想您的故人在天之灵,能感受得到的。”
像宋杰。。想起来这人没有。。
就是眼睛像了啦。。
还有还有,我本来四点多就要更新的了,然后没想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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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赴梦行之风扬入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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