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左飞不一样,叶可妡这两天过得极其的舒心。
她看到了新闻,那起女大学生失踪案在她提供信息的第二天就侦破了,还顺便破获了另一起失踪案。
她觉得都是自己提供的信息才让案子这么快侦破。她小有成就感,不光是因为她促进了案子的侦破,更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太聪明了,竟然想出利用网络发短信给左飞提供线索这个主意。
左飞也没让她失望,好好利用了提供的线索,让案子在第二天就火速的被破了。
她甚至有股冲动,改天要请左飞好好吃一顿,犒劳犒劳他。
叶可妡为自己有这样的特殊能力开心自豪。事情都是有两面性,自己总是看到了它不好的一面,却一直忽视掉了它好的一面。
原来好好利用起来,它是这么棒的一个技能。
就在她满心欢喜,觉得这个世界都顺风顺水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破了这份美好。
那天下午,她又被韦静追问碰到了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她胡乱找了个理由应付了过去,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她看了看号码,接通电话:“喂,你好。”
“你好,”对面是一个沉稳的男声,“我是易寻。”
“易寻?”
“刑警队易寻,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叶可妡一听刑警队,脑袋又是嗡的一声。
是那个警察,那个咄咄逼人的警察,他怎么又打电话过来了?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叶可妡一时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
“叶小姐?”易寻在电话那头喊,“叶小姐还在吗?”
叶可妡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你找我有什么事?”声音一下子变得生硬起来。
“不知道叶小姐今天有没有空,想请叶小姐喝杯咖啡。”
“没空。”叶可妡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那叶小姐什么时候有空,叶小姐安排时间。”
“最近都很忙,都没空。”
“这样啊。”易寻拖长语调,“那我只能去你们公司楼下等你下班,占用你几分钟走路的时间了,只是这次要说的话有点多,一时半会可能说不完,或者我请你来警局坐坐也行。”
竟然威胁她,这是一个警察干的事吗?
叶可妡想起那天在下班路上跟他走了一路的窘态,不得不答应:“今天六点后,在哪里?”
“好,六点半,花朗小区门口拐角的咖啡馆。”
叶可妡挂掉电话,一时无措。
他找自己干什么?还约在自己住处附近,还是因为上次那件事吗?过了这么久他还想干什么?难道他又查出了什么?
可是自己没有其它的事跟他有过交集了啊,他为什么就一直抓着自己不放呢?
一整个下午,叶可妡脑海里都盘旋着这些问题,设想各种可能的情况以及应对方法,根本无心工作。
恍恍惚惚地熬到下班,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马上就要到跟他约定的时间了。
不想去跟他见面,可是自己的住处就在那边,还能逃到哪里去呢?就算自己不去,他还会找过来,那样只会更加麻烦。
易寻坐在咖啡馆临街的位置,隔着玻璃墙老远就看到了魂不守舍、一脸忧愁的叶可妡。在过马路时她甚至没有注意到红灯,走过了两步才突然醒悟,赶紧退回去。
易寻看她害怕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平时看的案子太多,面对的罪犯太多,变得太残忍了,怎么能逼这样一个女孩子。
他竟然难得的开始动摇,是不是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逼她?
可是她身上有太多的疑点,让他不得不在意。这些疑点都导向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让人很难相信。但排除了其它的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不可思议,它也是真的。
他看着她跟着人流穿过马路,一步步往咖啡馆走来。
走到近处她抬头看了咖啡馆一眼,在碰到他直望着她的视线后,又赶紧低下头,抿了抿嘴唇,埋头继续走。
他听见咖啡馆门被推开的声音,以及她走过来的轻盈脚步声。
为了不给她造成太多的心理压力,他还是一直望着窗外,只在她走到近处时,才转头看向她。
“叶小姐,请坐。”
叶可妡惴惴不安地在对面坐下。
“叶小姐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
“那就来一杯卡布奇诺吧。”易寻招来服务员,替她点了咖啡。
“你找我有什么事?”叶可妡虽然很不安,但也不想这样一直被吊着,反正不管怎么样,他要问的话都会问的。
易寻笑了笑:“好,那我就直说了。6月3号,左飞收到一条短信。”
叶可妡听他提起短信的事,脑袋又一下子懵了。她设想了那么多种情况,唯独没想过他会提这件事,她还一直以为自己办得很好,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易寻:“左飞你应该认识吧?据他说跟你还挺熟。”
叶可妡没说话。
“那天晚上左飞收到一条短信,短信上说的是我们还未向公众披露的案件的重要情报,是些对案件侦破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线索。
短信是从市区的一家网吧用网络发送的,很明显短信的目的是提供线索,想帮助我们破案。
虽然提供线索的时间有点晚,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将凶手抓捕,并找到了被害者,只是我们并未向外公布。
你说,新州市区为什么会有人在我们还没有公布案件细节的时候就提前知道,还发短信提示我们,而且还特地发给左飞?”
易寻靠在沙发椅背上,端详着叶可妡的表情变化。
叶可妡微蹙着眉头,刚开始听得一阵迷糊,但越听越慌了。
原来自己提供线索的时候他们已经差不多破案了,自己还天真地以为是自己提供的线索帮助他们破的案。
易寻继续:“我调取了网吧的监控录像,发送短信的时候上机的是一个男生。对他调查后,并没有发现异常。
我又想到这样的短信可以定时发送,于是我翻看了前面的监控,竟然发现叶小姐也出现在那个地方,虽然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但还是很容易认出的。
我找到当时上机的那个男生,据他说,是叶小姐你给了他二十块钱,然后占用了他电脑几分钟。这也跟监控拍摄到的画面相吻合。
你不让他看你的操作,但是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听话,还是偷看了几眼,看到了你在设置发送消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可妡眼神闪躲,端起刚送来的咖啡做掩饰。
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去辩解,只能不承认了。
易寻:“叶小姐是需要我拿出证据吗?我可以把监控录像给你看,不光是网吧里的监控,还有你走出网吧一段距离后脱下鸭舌帽时的监控,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让那个男生来对峙。”
叶可妡不说话。
易寻:“那条短信的描述很奇怪,竟然描述了凶手一个不是近距离观察很难发现的特征——右手虎口处的伤痕。这么细致的描述,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她非常了解熟悉凶手,另一个是她近距离观察过凶手。
第一种可能很容易排除,但是第二种可能又是怎么实现的呢?
凶案的目击一般是在一定的距离才不会被发现,但是远距离又看不见像虎口处伤痕这样细微的特征。如果是能看清凶手右手虎口的距离,那一定能把凶手的外貌特征看得很清楚。
那么近的距离凶手为什么没有发现?更奇怪的一点是,她已经那么看清了凶手,为什么不告知一些更容易让人识别的特征,比如说外貌身形特征,或者直接站出来指认凶手。
难道是不想把话说的太明白?既然她是想提供线索,我想就不会在这种问题上遮遮掩掩,如果她看到了更易识别的特征就一定会说,但是事实上又没说。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她只看到了这个细节,没有看到其它的身形特征。
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出现这样奇怪的观察视角呢?”
易寻顿了一下:“叶小姐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叶可妡张了张嘴,刚想说话,易寻又说:“我想叶小姐没必要再说‘我不知道’这一类的话,在证据面前一味的否认,只会加大自己的嫌疑,到时候只能传唤叶小姐到局里立案调查。”
他知道这是她最不想要的结果,所以她才怕他,一直想逃避。
叶可妡原本就是想耍赖,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句话,现在被他一说,都说不出口了。
她忍不住叹口气,原本很紧张,但听他这么头头是道地分析出来,自己竟然镇静不少。
他都已经猜到了,什么证据都有了,自己继续否认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就这样承认了呢?会怎么样?会被抓起来吗?
可是自己并没有犯法,而且这也不是自己的错,自己也不想这样,不想看到那些东西,更何况自己并没有干坏事,而是出于好意,想帮他们尽早抓到凶手。
这样一想,她对易寻竟生出一股恼怒来。
易寻看着叶可妡神态丰富的变化,觉得很有意思。
她一开始是紧张害怕,后来强装镇定,现在又恼怒起来。
他盯着叶可妡,叶可妡盯着桌上的咖啡,两个人都沉默着。
“结合上一次叶小姐提供的车祸案线索,我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还是易寻先打破沉默,
“叶小姐提供的线索总是充满一些真正目击者看不到的近处的细节,与一般的目击相悖论。那叶小姐你是怎么‘目击’到案件的?”
“我只是善于观察,看得比较仔细而已。”叶可妡终于找到了一句可以回他的话。
易寻摊摊手,不置可否:“好,我们先不管你是怎么目击的。我调查了叶小姐以前的档案资料,发现一些更有趣的事。
有记录的是,中学时你曾向警方提供一起凶杀案的凶手线索,说出了凶手的服装特征。你当时向警方的描述是‘我看到了’。
可是案发在深夜,你当时好好地睡在宿舍里又是怎么看到的?在警方的调查压力下,后来你改口说是你梦见的。
其他人都把你的话当小孩的胡闹,但我觉得你的话都是真的,只是表达方式要改变一下,你是在梦里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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