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这口甜味一直残存在他口腔里，直到车再次停泊在上次的路口。
沉默的车厢里，乘客好单手支在车窗边上，看向主驾这位的目光多少带了点促狭，“不开进去么？这位奥迪rs7车主？”
带着笑意的声音挑破他的心思，那种精心设计临了被揭穿的窘迫并未出现，反倒是“她知道，她愿意”这种叫人欣喜的认知与那口意料之外的甜意，一并被吞进心里。
“可以么？”后颈靠上座椅，他掀起唇角懒洋洋地问。
摆脱了白日里其他身份所需要的腔调，这种斜倚着看过来的眼神，随性中又带着温存的意味。
阿玖无所谓明知故问，潦草地点着头算是给了回应，她此时觉得那副眼镜多余，伸出手点在他太阳穴附近的镜架上，用刻意压低的声音与他商量，“可以摘掉么？”
微不可查地挑眉，他向着阿玖的手侧了侧头，在颧骨与指腹相触时闭上眼。
眼镜被搁到一旁，她又给自己找了新的目标，陆景渊感到鼻梁轻微的触感缓慢移动着，他觉得痒却不敢动似乎担心惊扰了伸手的人。
而他实在是多虑了。
她一步一步在他面上巡礼，中指屈起刮过深刻的眼窝，小指沿着侧脸去耳后逛了一圈，临了勾着耳垂轻颤像是依依不舍，可顺着下颚线滑动的动作却不磨蹭，食指很容易就描绘到唇线，他的唇纹有点深看起来平时是一点唇膏也不涂，她有点不满地按着那纹路。一直配合着的木头人终于睁眼，难耐的样子带着几分罕见的凶相。
她丝毫不慌，反倒捋起他的刘海向后推去，继续细细地端详，带着欣赏的语气与他说：“阿渊没有刘海的样子，好看！”被手指搓着的额发只是看起来柔顺，心念电转，她又接上前面未完的问话，“有的事需要询问，有的是不需要，对吧？”
他的注意力仍随着她的碰触游移，原来发丝和头顶是这样敏感的地方，他微阖着眼侧头去蹭她掌心，“什么事需要呢？”
她沉吟一声，思考的样子有点严肃，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指尖越发肆无忌惮地扫过他的头皮。察觉到眼前人一点点变得紧绷，她想到一句话。
要禁欲者放纵。
“要亲亲么？”骤然靠近的脸满是认真，像是在告诉他这可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
掌心下的人双眼微怔，疑惑的神情只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冲动却绵长的很。
疑问与疑问负负得正，陆景渊用行动告诉她这是不需要问的事，灯全部熄灭，座椅放得更低，解开安全带探过去，捧住她的脸看着她在黑暗中闪着星光的眼睛。
他嗅到柠檬之类柑橘的香气，唇齿间的香甜比焦糖更甚，冲突的嗅觉与味觉让他陷入茫然，而触觉始终是强烈的，如何进入小区已经变得没那么重要。
毫无章法却浓烈炽热地交缠着，阿玖仰着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开着空调的车内有些过于闷热了，当然陆景渊阳气过旺的身体压着自己也是个原因，她哼哼着说闷，却也不松开陆景渊的领带。。。
实际上年轻人确实缺乏一些自控能力，这俩人没给闷过去，全靠交警，“哎，你们停了十多分钟了，怎么还赖着！”
感谢黑灯瞎火**玻璃，陆景渊终于还是挨了阿玖一下，即便如此也没打压住他身上张扬地兴奋劲儿。
这晚春雷乍响，将半城都吵醒，淅沥的夜雨落下倒是倒是又有几分催眠的意思，陆景渊那做到一半的难言的梦却回不来了，他闭着眼，手腕压在额头上，脑海里构建的图景都是车厢里的片段。十分钟浓缩到三十秒内的交缠，比雨声更清晰的是阿玖的鼻音，余音袅袅好像还在耳边，与白日里撒娇耍赖不同，而不同在哪里，他也说不出来。
循环往复，他又皱起眉头，面上难耐与挣扎交替，吸气短促呼气沉重，喘息声在空旷的卧室里回荡早已盖过雨声，他由着感官的指引在狭小的幻境里束手就擒。
闪电般白芒划过脑海，疲倦只有一瞬，无从宣泄的烦躁浮出水面，这种时候的余韵甚至是带着自责的，他有一种愧疚感，像是因为对阿玖的冒犯，又像是对自己总是甘于被动的谴责。
凌晨三点，惊雷杀了个回马枪，大雨倾盆冲刷着无人知道的秘闻，没有睡着的人睁眼到天亮。
阿玖的消息是七点来的，陆景渊刚要在昏沉中陷落，就被消息提示音一下拉回现实。
昭玖晚伍：梦到阿渊嘞～
握着手机的手突然没了力气，撂倒在被子上。他掩住自己上半张脸，只露出嘴角牵强的弧度，但这表情并没有维持多久，清晨太要命，这样的信息就像蛊虫一样叫人身不由己。
没能及时回消息的罪过，他如何也还不清，从七点到中午十二点，每一条消息都只能获得一个“哼”作为答复，一度怀疑其实是自动回复，但每当他试探着问，又能收到一个表情包。、
【猫猫脸：哼，老实点】
聊天框里那只扁着嘴瞪大一边眼睛凑近审视的猫，叫他看了没脾气。
怎么说好歹也算句句有回应了。
发三餐已经形成惯例，鉴于某人的鼻子哼哼辛苦了，那嘴巴或许是闲着的，二十杯下午茶外卖抵达裙楼前台，每一杯都带着同样的备注。
哈！
阿玖看到起初是茫然，但反应过来后嘴角是真的难压，办公室分了还有富余，她又单独给寒假托管过来的大孩子们留了几杯。英语老师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揶揄她，而小孩子则不想那么多，只是指着标签贴上最好懂的字儿问：“阿玖老师，这是在哈什么呀？”
阿玖说她也不知，她晚点就问问那个哈哈怪！
陆：你哼了二十下，我回你二十个。
不敢发给你，怕又戳了肺管子，只好借这种带着糖分的东西传过去。
昭玖晚伍：那我们就是哼哈二将咯？
阿玖叼着三品管，一冲眼看过去是撅着嘴，待要细瞅却能看出眼里星光点点，分明是开心了还要拿乔呢！几个过来人笑得直摇头，“哎呦呦，可叫应老师说对了吧？”
某人嘿嘿笑着举起自己的杯子和她们碰杯，却就是不应话。
陆：你希望是，就是。
不生气了好不好，早上在浴室里，回不了。
周六想吃什么？十一点奥迪车主去接你好么？
昭玖晚伍：哦～请问这位陆先生是要约周六一整天呢，还是仅午饭呢？这边需要安排一下档期呢。
陆：刚才那条是希望约周六一整天。但是既然你问了，这个阿渊其实是想要和你度过一整个周末，请阿玖老师酌情安排。
表情包【很乖】【很听话】
哎？他是不是在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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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迪车主靠在车身上，随性的装扮使他看起来不如商界传闻的那般不近人情，今日出装一身杏色的薄绒上衣配水洗灰的休闲裤，全身上下除了一块腕表没有其余的配饰，额发向后梳着背头，清爽又桀骜。过于出色的身高与肩背，令他走到哪里都是地标。
阿玖下楼时就看见了，这不是什么男大、男高，而是一种风华正茂无所顾忌的张力，她走到楼梯间的空窗前双手撑在墙上，驻足欣赏着。
她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发现了。
垂首与抬头视线尚未交汇，某人拿手的笑容已经准备好了，她回应得倒是自然，眼睛先皱出卧蚕弧度向上延伸到眉梢，整张脸上，嘴是最后才动的。
“这位迷人的先生，”不知从哪里来的台本，她兴致盎然：“您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路过此地有什么要事么？”
陆景渊闻言，脸上的神采开始变得真切，凤眼处的细纹稍稍为他增色，他不知道自己的台词是什么，却知道顺着说总没错。
“这个阿渊来接他的女朋友。”
“去哪里都可以，只要她愿意。”
心跳咚得一下落得特别重，但只潦草两声便恢复了，快得她几乎要忽略，直到“小鹿乱撞”四个字闪过脑海，她微张着的嘴忽然就忘了词儿。
不过没关系，小情侣之间并不是字对字关系，居高临下的嗔一眼也足够。
陆景渊摸摸鼻子，迎上前去待单元门开启便将人环到怀里，亲吻印在她的发上，“早啊，哼哼怪。”
“干嘛！哈哈怪！”一个手肘子顺势就拐过去，磕到了什么硬硬的带着弹性的地方，还不待她细究，手腕就被人扣住了。
“对，是我。陆景渊、这个阿渊、哈哈怪，还有什么？”他压低了身体将她抵在副驾的门边上，问得像是个正经事儿，刻意压低的嗓音却没有多少正经的意思。
“怎么，有什么不满意？”路上人很少，只有零星几个约莫六七十的老太太挎着个菜篮子，身子骨硬朗，耳朵也竖得直直。
“没有不满，不敢。”他用鼻子去碰阿玖的额头，磨磨蹭蹭就像大狗要与主人贴贴，“只是想记下来，与你登对。”
阿玖听得眼睛都瞪大了，怎么回事？这个阿渊背着她偷偷进步？
“什么小嘴叭叭的，听不懂！”她胡乱打断施法，垫着脚就亲到他下巴，核心练得不错甚至能停滞着再攀高，一路碾磨直到咬住他下唇。
唇上的触感由淡转浓，撑在车身上的手握成拳，弯下腰是顺理成章的事，温良得像个绅士不断为她的进攻提供便利，直到某人后继无力。
额头相抵，这里是公众场合陆景渊不敢造次，就在阿玖以为就此结束的时候，他直起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安抚似的吻，温热柔软与她的所作所为差异明显，她有点不好意思，揪着他的衣角摇摇。
这种不好意思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直到某人从主驾探过来看似是要为她系安全带，她乖乖坐着一脸信任，可那只手却放到她后劲上，强势不可抗拒的力量撬开唇关。
车里是**场合，但这样说是要挨打的。
陆景渊被拧着耳朵的时候眉目都舒展着，被阿玖压着倒时双手投降一样地举起，“问一声就可以么？”他慵懒的姿势就像是躺在自家的沙发上，看着阿玖时视线游移在眼睛与红唇之间，他舔了下自己的嘴唇回味的样子没有半点忏悔。
不是，那个牵手会脸红，摸脸会呆住的陆景渊呢？
赏味期那么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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