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尤诺号上,一开始还只有零星几人注意到异样光亮。但很快,所有人都靠在最近的舷窗边上向外看,甚至有些人还特地跑到甲板上。
“玫瑰号着火了!”
“怎么办,还有人在上面!”
科尔多瓦坐着轮椅,停在观景台玻璃窗前。他双手握着轮椅扶手,眉毛微颤,目不转睛地盯着燃烧的玫瑰号。
直到有个卫兵飞奔着,回到了他身边。
“科尔多瓦少校,尤安中校不见了。有人看到他在下午的时候,坐船回到了玫瑰号上,说是处理事务。”
科尔多瓦:“该死,怎么他一去,就着火了,肯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卫兵忍不住道:“少校,您别太激动,医生说您身体刚恢复,情绪不易激动。”
科尔多瓦垂着头,靠在椅背上,久久不语,眼底情绪暗涌。
玫瑰号上还有跟一起出生入死的卫兵,而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看着有人牺牲。
很快,又有一个身手矫健的人穿越过人群,来到科尔多瓦身边。
“少校,霍普金大人让我转告,他已经展开行动抢救玫瑰号。现在局势不明,圣尤诺号上可能也会骚乱,请您注意自身安全。”
“现在是上将在主持大局吗?”
“呃,是的。不过主要是泰尔大人在负责调度,西蒙医生负责伤员救援工作,上将说……他最近不好露面。”
“好,我明白了。”科尔多瓦听后,如醍醐灌顶般瞬间清醒。
他现在是在圣尤诺号上啊,而且霍普金上将的亲信——泰尔副官也在。
此时,玫瑰号四分之三船体已经陷入火海,船体微微倾斜。连圣尤诺号上的人都感觉到爆炸震动。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很快,第一批接回来的幸存者被带回来了,他们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嗓子被熏得说不出话,但是因为太痛了,眼角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而另一侧,由于玫瑰号火势太旺,救援船一度只能停在原地等待。
“船上是运了什么易燃物吗,情况越来越严重。”救援队队长想不通。
本身船体为了抵挡灰雨,涂有特殊材质,什么样的大火,烧了两个多小时了,完全没有弱下来的迹象。
“报告队长,爆炸点初步判定为仓库区域!”
“报告队长,灭火弹和抑燃剂运来了!”
“报告队长,第一、第二分队随时待命!”
救援队队长接过图纸,一声令下,几十颗蓝色炮弹像流星般划过夜空,落在玫瑰号的甲板上。
这个世界经常受灰雨影响,会发生大规模火灾。灭火弹原本就是用于扑救剧烈火势的,当弹体外表涂层被火融化后,内部会迅速释放出抑燃气体。
“注意!从西舷绕行,爆炸点靠近货舱右侧,不可正面接触!”
一声令下,穿着阻燃服的卫兵们找到机会,再一次登上玫瑰号……
直到黎明前,玫瑰号的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了。但针对伤员的救援工作才刚刚起步,霍普金的身份特殊,只能私底下提供援助。
倒是莱茵,约他见面的人越来越多。
这次受伤的人情况严重,都希望他能画点药材出来。
只不过几次实践下来,实在太费心力,霍普金说他会解决,强制莱茵在房间里休息。
莱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这场火太离奇了。
如果要把所有的线索串起来,似乎还缺了最重要的一环。
他想了想,还是去找了科尔多瓦,正巧遇到对方出门。
“科尔多瓦中校,我想去看看刚从玫瑰号上救上来的伤员。”
“那太好了,不过你要跟在我身边,医疗室情况很乱。”科尔多瓦见识过莱茵的医术,当然希望他能去帮忙。
他的轮椅是全自动的,据说也是由澜晶驱动的,还算便捷。
据他介绍,圣尤诺号原本是军事船,第二甲板层配备了完善的医疗室,所有收容的伤员都有自己的治疗床。
莱茵站在门外,透过玻璃观察着这个世界的标准救治流程。大部分医护都带着一瓶透明药水,替伤员冲洗伤口。
偶尔有路过的医护,对着莱茵的背影窃窃私语:
“就是他吧,传闻中的通灵者,是个牧师,可以看到死亡预兆。”
“我听说,他有妙笔生花的能力。”
“不会是变戏法吧?”
……
莱茵选择不解释。
“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药水?”
科尔多瓦解释:“稀释过的银雨浓缩液,几乎可以用于一切基础病治疗,对灼伤来说,效果尤其显著。”
在莱茵原来的世界里,有不少医药研究者一直致力于化学提取,寻求能治百病的成分。
“我始终相信,在医学世界里,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如果有的话,一定是人们还没发现巨大隐患。”
科尔多瓦不以为意:“别担心,银雨的提取已经是个成熟、完整的供应链。霍普金没跟你提过吗,他就有这项产业。”
“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莱茵沉默地盯着玻璃窗后方,眼神始终没有放松。
他知道,对于这些伤员来说,表面的灼伤不是最致命的,肺部感染更为棘手。
这时,离门最近的生命监测仪发出警报声,负责的医护刚巧走开。
莱茵立刻打开门冲了进去,按住伤员的头,防止他发疯的时候咬断自己的舌头。
负责的医护发现异常,赶紧回到自己的岗位,惊呼出声:“他怎么……”
“别动他。给他喂10毫升银雨浓缩液,用针管,别碰他的嘴。”
莱茵的语速不快,却让对方不由自主地照做。
“可我刚才已经……”
“已经什么?你们还在照教科书?”莱茵低声怒斥一句,头也不抬,“这里有氧气面罩吗?”
“有!”年轻医护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立刻把插着软管的呼吸机推了过来。
莱茵按住伤员的下颌,看着医护将一根纤细的软管从嘴角插入,先是注射了银雨浓缩液,接着才接上面罩。
但是病人浑身抽搐,咳出暗红色痰液和白色泡沫。
医护慌了:“怎么办,根本无法正常供氧。”
“镇定。”莱茵立刻偏头观察残留物,“看到这些白色泡沫了吗?这不是烧伤性痰液,是受感染形成的粘液。”
他说话时,语气冷静得像手术刀,没有苛责,只有标准。
“帮我按着。”
莱茵空出手来,从身上拿出一小瓶酊剂,他先前口嚼过鼠尾草,这是给自己配置的缓解药,在一定程度上也有消炎作用。
药剂混合着银雨,通过氧气面罩缓缓进入伤员的气管,此时伤员已逐渐转为低频颤抖,生命指征平稳下来了。
“怎么会这样,我看他情况转好,才离开一会。”医护紧张死了,差点在自己手底下出了医疗事故。
“不怪你,发病源十分隐秘。他是第一个发作的,但绝不是最后一个。”莱茵又说,“不过再晚一点,你们就只能给他准备裹尸袋了。”
医护听了他的话,心情更郁闷了,不过还是表达了感激:
“谢谢,我还没问您的名字呢?”
“莱茵。”
医护十分惊喜:“原来您就是……!”
不知道,今天之后,又会有什么关于莱茵的新传言。
科尔多瓦站在一旁目睹一切,他终于知道霍普金为什么绑着莱茵了。
「他会改变世界的。」
莱茵做完一切,自觉退出医疗室回到走廊上,正巧有几名卫兵和医疗官出现了。
他们在讨论玫瑰号上遗留的患者,因为伤势太重,无法转移。为首的卫兵希望能带几名医疗官同去。
没想到医疗官直接拒绝了:“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上一次救援中已经评估过了,那个区域实在危险,我们必须将有限资源……”
“可是!那是我们的队长,要不是他帮我清理那些虫囊,我根本……根本回不来。”
莱茵听见「虫囊」两字,立刻抬起头来。
他缓步走过去 :“你说的虫囊是不是挂在皮肤上的,几个小时内会让人失去理智?”
医疗官打量着:“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么详细。”
“你应该听说过我,我是莱茵。如果我没猜错,有人在掩盖真实的感染源,它还在玫瑰号上。而且现在躺在医疗室里伤员已经被感染了”
莱茵发现,有时候高调一些,不是坏事。
科尔多瓦亲身经历过,他能保下命,完全都是因为莱茵当时的果断。
“那你能救他们吗?像刚才在医疗室里那样?”
莱茵摇头:“雾化只能缓解,并不能阻止继续感染和发病。想要彻底解决,必须带**虫囊回来。”
医护官很怕这件事落到自己人身上,立马推锅:“我没有收到调令,况且医疗室的人手本来就不够。”
莱茵立马提出,自己可以同去,却遭到科尔多瓦的反对。
“不,太危险了。如果你出事了,我没办法和霍……他交代。”
莱茵:“科尔多瓦中校,我申明一点,我从来不是谁的附属品,我可以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对不起,我没那个意思……”
僵持间,霍普金意外出现了。
他穿着一件深色斗篷,身后跟着七八名便装保镖。在场的卫兵和医疗官们想要和他打招呼,却被制止了。
“我这儿有足够人手,可以和你一起去。”
“好,我还要准备一些东西,我们边走边说。”莱茵说着,侧头留下句,“还有谁要来?”
先前向医疗官求助的几名卫兵闻言,也跟了上来。
在筹备物资时,莱茵才问起霍普金:“我们这算私自行动吗,如果被霍普金上将的人察觉到,你是不是会暴露?”
霍普金正在检查登船需要的装备,转身单手叉腰:“你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点?”
莱茵原本只想着找到虫囊的线索,了解弗兰死亡的真相,还没顾虑到这么多。
如今箭在弦上,只有出发。
没想到,霍普金的下一句话让他宽慰了些:
“忘了告诉你了,霍普金和我是挚交。况且他不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的人,如果他在,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莱茵有种错觉:“要不是在铁漆镇遇到过你,我会以为你就是霍普金上将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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