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有针对性？”曲有晴没什么所谓，“那你看呗。”
“不要说得跟吃了口饭一样轻松好吗。”越子衿说，“记忆这种东西很私人，我就不看了。”
“如果只是这种原因我完全不介意，我也看过你的记忆不是吗，就当一比一扯平了。”
“不要，很没礼貌。”
“我说你，界限总划得这么分明干嘛？”曲有晴探出上半身，如果面对的不是天胜野的身体她早想上手了，“我俩是需要讲礼貌的关系吗？”
“现在是。”
“什么时候都不是。”曲有晴语气笃定，“就说你想不想了解我吧。”
越子衿面对这种直进的态度有些想逃避，“想知道什么问你不就行了。”
“我自己说会带上很强烈的主观判断，比如我是高你半个头身材顶顶好长得嘎嘎帅实力天下第一强带娃有一手的完美女人。”曲有晴自恋地笑出强大，“不管你想不想了解，我愿意展现给你看，无论是从前的风光还是失意。”
越子衿实在拗不过她，或者说实在拗不过心中狂喊“她都敢把脆弱面摆面前了还不快看”的小人，心念一动，穿梭回久远的时光。
“小曲！”
“都说我给自己取名字了！”曲有晴踩着一双鞋底都掉了一半的破烂布鞋，匆匆忙忙从那人面前跑过，“我现在叫曲有晴，外面的瞎子婆婆说名字要多叫几遍才有用，大娘你下次别叫小曲了！”
大娘有些好笑地答应她，“好好，小晴，你又去听课？”
“嗯！学堂今天是紫老师教课！”曲有晴回头丢给她半个馒头，“这是昨晚捡到的，脏的部分被我撕掉了，剩下的还能吃！”
大娘接住馒头，再想说点什么只见她已经跑远了。
都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架子了还不忘给她分吃的，真是个傻孩子。
曲有晴是窬州人，只不过一出生就被家人遗弃，对身世的了解只有襁褓中的一个“曲”字。
从小她就跟着报春花巷的大娘们一起生活，这里是光鲜亮丽的窬州中最阴暗潮湿的地方。
今日天气大好，她熟练地跑出报春花巷，拐了三个弯来到当地一个小学堂，三两下攀上围墙。
紫老师是这所学堂唯一的女老师，曲有晴不知道她叫什么，只知道她经常穿紫衣裳，所以私下喊她紫老师。
“曲有晴”这个名字也是她前几日根据紫老师遗落的书籍上的内容精挑细选取出来的，谁说报春花巷没有阳光，那里的人也没有未来，从今往后她的日子处处有晴啦！
这所学堂的其他老师发现她总会叫小厮把不交学费的小偷赶走，只有紫老师似乎注意力全放在课堂上，时不时还会把学生们已经掌握的基础知识反反复复讲，让曲有晴也有了偷师的机会。
听了大半天的课，紫老师放学后又不小心弄丢了一本书，曲有晴等学堂的人走光偷偷把它捡了起来。
这时候的她还不知道紫老师的刻意为之，只是想着自己看完后等她下次上课时原封不动还回来。
又白捡一本书，曲有晴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蹦蹦跳跳回到报春花巷，只不过一向无人光顾的巷子竟多出一个不速之客，还正好坐在她的位置上。
“喂，你是谁？穿这么高贵怎么会出现在这？”
抱膝坐在地上的男孩抬头看她，神色淡淡，“家丁说让我在这等他买东西，一会儿来接我。”
“他去多久了？”
“两个时辰，也可能是三个时辰，不清楚。”
曲有晴心想这招她熟啊，直言不讳道：“你家里人不要你了。”
男孩的高冷面具瞬间被击碎，眼睛通红瞪着她，“心里清楚就得了还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你有没有人性啊！”
“你坐我床上才是没人性吧，起开。”曲有晴上前踢了他一脚，她可还忙着看书呢。
“什么床？不就一张破帘子？”
“天为被地为席，那就是我的席。”曲有晴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扯着嗓子喊不远处的大娘们评理，“大娘你们快管管她！”
“这孩子惨是惨，但待在这也不是办法，你去看看城东还有没有空地可以睡噻。”大娘说。
“我找不到！”男孩崩溃大哭，“你们这不也是乞丐巷吗？家里不要我，为什么你们也不许我留下来？”
“你看看我们这巷子只有几个男人。”曲有晴不满，“女性流浪者本来就很难了，这可是我们努力撕来的地盘，岂容你留！”
男孩把头埋进膝盖里，死活赖着不走，“我虚岁七岁，再长大几年一定走！”
一个大娘走过来，轻轻推他的肩膀，“你留在这也可以，但总得给小晴点好处。”
“什么好处？”
“瞧你模样不错，每日多讨两个馒头应该不是难事。”
“切，馒头我自己也抢得到。”曲有晴不屑地扭开头，“只不过是少看一会儿书罢了，凭我的身手去偷酒楼的剩菜哪次没成功过。”
大娘无情拆台，“被打得鼻青脸肿也叫成功吗？”
“……哼。”
男孩敏锐抓住话中关键，“你一个乞丐识字？”
“识个小一半。”曲有晴呲起牙，“想嘲讽我？”
“不是，我可以教你看书！”男孩赶快说，“虽然我年纪也不大，但在家里学过的字肯定比你多！”
曲有晴可耻地心动了，斟酌很久下定决心，“那你以后每天给我们多找五个馒头，还要教我识字，晚上睡巷子口那个瘸腿大爷旁边。”
“可以！”男孩连忙应下，“我叫纪生瑜，是修仙世家纪家外门的孩子，说了名字可就不能赶我走了！”
“修仙的呀？那你是不是很厉害？”又几个大娘感兴趣地凑了上来。
说到这纪生瑜脸色阴沉起来，“不，我是五灵根，家里孩子多得不下五十个，也许就是因为资质差才会被扔出来吧。”
大娘们因为这个话题有些多言的尴尬，曲有晴反倒凑上前，“那你会什么简单的招式不，教我们几个防身啊。”
“会的话还会被赶出来吗？”纪生瑜不耐地打起座，“只会一些引气入体，促进灵力释放，就像这样……”
曲有晴好奇地一屁股坐地下跟他实验起来，不过半刻钟，只感觉小腹有种奇异的感觉，再睁眼手心出现了转瞬而逝的银紫色电光。
“哇哦，我好像是修仙天才呢。”
曲有晴的修炼之路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往后两年她埋头钻研了很多放电的自创法子，又在紫老师那学了不少知识，终于等到德生宗开山之日。
“快快快！德生宗开山，好多人都已经在排队测灵根了！”大娘一大早就在报春花巷吆喝，“我们小晴这么厉害，不是那啥变异雷灵根吗？肯定能进去当仙人！”
“当了仙人我也不会忘记你们的！”曲有晴嘿嘿一笑，顺带提溜起过了两年更加阴暗的纪生瑜，“一起去呗。”
“都说了我是五灵根，讽刺我？”
“万一家里测错了呢。”曲有晴把他直接带去蒙尘道的队伍，其实这两年她时不时会观察到纪生瑜周围的灵气波动，总感觉不是没资质的五灵根那么简单，但她不会检测灵根，只能带去德生宗测测了。
“极、极品雷灵根和极品火灵根！”
好不容易排到他们，负责测试灵根的徒生看到水晶球上显示的结果差点没吓晕过去。
“小友，你们没有背景对吧？一定要入我们德生宗！直接入内门！”
“哦，好的。”曲有晴没她这么激动，收下信物后又道了声谢，“我们还有点事，过两天来报道。”
纪生瑜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竟然不是废物？那这两年来对曲有晴的愱蠹算什么？
“发啥呆呢？别挡后面的人。”曲有晴一把拽开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报春花巷。
她和巷子里的家人们分享了进入德生宗的喜悦，用存下的铜板办了个极为简陋的庆祝宴，又在紫老师的书里夹上一张字条。
“老师，谢谢你这些年来的教导，我测出雷灵根，要去德生宗修炼啦，在那里我也不会停止学习的！”
去往德生宗的前一晚，曲有晴紧急跟纪生瑜学习了修仙界通用知识。
第二天混在各大世家之后里他俩是如此格格不入，默默缩到了角落里。
纪生瑜随口问：“你想好去什么派系了吗？”
“体修或者术修呗，我俩又没钱。”曲有晴说。
纪生瑜也不知道是将要和姐姐分开有些不自在还是终于能离这个天赋怪远点了心中畅快，表情依旧冷漠，“哦，我反正就在术修了。”
“这两年我一直在锻炼，身体好，从长远看可能去体修。”
“哦。”
“明早就要交派系表单了，”曲有晴鼓起勇气站起来，“我去那几个一看就是学体的肌肉小伙处问问情况。”
“哦。”
不久后，曲有晴捏着鼻子回来，语气坚定，“我要学术。”
“为什么？”
“体修男的太多了。”
“所以？”
“他们还没学会洁净术，臭得人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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