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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莫白站在总监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褶皱。远处玻璃幕墙折射的夕阳像打翻的调色盘，将她卡其色高定西装染成琥珀色。手机在胡桃木桌面震动第三遍时，她才想起今天要对接MX公司的项目。
"小莫总，对方新负责人到了。"秘书的声音从内线传来。
电梯镜面倒映出她松开发髻的瞬间，檀木簪划过锁骨时带起细小战栗。十年前父亲摔碎她油画笔时的玻璃碎裂声突然在耳畔炸响，那年松节油混着紫藤花的气味，和此刻电梯里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水重叠。
"黎穗，以后由我负责与贵司合作。"
会议室的百叶窗将阳光切割成细金线，落在女人伸出的手腕。莫白抬头时，记忆如潮水漫过呼吸——美院校庆那晚，就是这个戴梵克雅宝腕表的手，在画室替她拭去溅在眼角的钴蓝颜料。
"好久不见，小白。"
儿童跑鞋叩击大理石地面的声响惊醒了记忆标本。莫白看着逆光而来的身影，十七岁那场高烧突然在太阳穴复苏。麦子妮弯腰安抚孩子的姿势，与当年蹲在医务室床边的弧度严丝合缝。
"莫白？"沾着水粉颜料的手指在她眼前晃动，"你总爱走神这点倒是没变。"
茶水间的薄荷糖，画室角落的暖手宝，晚自习后偷偷塞进储物柜的素描本。寄宿学校的紫藤长廊将那些潮湿心事风干成标本，直到听说麦子妮与高其然同赴英国留学的消息，莫白把攒了三年的速写本埋在了琴房后的樱花树下。
"这是乐乐。"麦子妮将孩子发梢的彩纸屑轻轻拂去，"叫小姨。"
梁暖的拉吧开在民国老银行的金库里，青铜保险门上还留着弹痕。莫白蜷在真皮卡座里，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中浮沉着冰球，像枚被困住的水晶月亮。
"你说那孩子叫她妈妈？"梁暖的银质打火机擦亮又熄灭，"但七年前麦子妮明明在巴黎开个人画展。"
莫白转动着酒杯，忽然想起交接文件上的墨迹。当麦子妮的钢笔在乙方落款处游走时，她注意到对方无名指根部有圈极淡的戒痕，像被橡皮擦反复摩擦过的铅笔印记。
手机在此时亮起，验证消息头像是个举着麦穗的小女孩。莫白想起下午那个叫乐乐的孩子，书包上别着的金属麦穗徽章，与当年麦子妮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如出一辙。
世纪城餐厅的水晶吊灯将人影切割成碎片。麦子妮的羊绒披肩滑落肩头时，莫白条件反射般伸手去接。肌肤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想起那个暴雨天——十五岁的莫白固执地在操场写生，麦子妮撑着透明雨伞寻来时，她的画纸早已糊成灰蓝色泪痕。
"你还在画星空吗？"麦子妮搅动着欧蕾咖啡，奶沫在杯沿画出漩涡，"那年毕业展的《麦田星轨》，其实..."
侍应生突然打翻餐刀，金属坠地声惊飞未尽的话语。莫白弯腰去捡，却在桌底看见麦子妮小腿内侧的淡色疤痕——那是她们初遇的印记，六年级的莫白打翻热水瓶时，麦子妮用手臂护住她留下的烫伤。
儿童乐园的霓虹在夜色中流转，麦子妮的发丝缠上莫白外套纽扣。旋转木马的音乐盒叮咚作响，将记忆倒带回寄宿学校的储物柜前。莫白曾在这里发现过匿名塞进的素描本，扉页用铅笔写着："你的眼睛比星空更适合入画。"
"当年为什么退学？"麦子妮突然驻足，摩天轮的彩光在她眼底明明灭灭。
莫白攥紧口袋里的银质麦穗。父亲撕碎央美录取通知书那晚，她在画室烧掉了所有作品，却独独留下这本来历不明的素描本。灰烬里残存的鸢尾花书签，此刻正在麦子妮的铂金包上闪着微光。
"小心！"麦子妮突然拉住她的手腕。
过山车的轰鸣掠过天际，掌心的温度与十六岁体测晕倒时交叠的触感重合。莫白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突然看清对方瞳孔里那个被封印了十年的自己——抱着画板蜷缩在琴房，将未送出的告白信折成纸飞机，投向永远够不到的月亮。
第一次发文，持续后面更新。尽量日更哈。喜欢的谢谢支持。不喜欢的可以弃坑～（旧文新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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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墨色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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