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李悬的初恋】
我在认清自己是同性恋后，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谈恋爱。这个问题我询问过赵威，他当时正赶作业，听后头也不抬：“慎重一点吧，学校里的人你都还不熟悉。”
我应了一声，转头我就和隔壁建筑学院的人谈上了。
过去没几年，我已经忘了他叫什么，暂且称呼他为初恋吧。
赵威对我的恋爱几乎比我父母还严肃，他好像很担心我会被骗钱骗色，我说我又不会怀孕，瞎担心什么。
我们因此而几天没有说话。也就是在那几天，一个雨夜，在外面吃完饭已经很晚，初恋告诉我他在酒店定了一间房，问我要不要去。
我答应了。
那时候我既没有实操经验也缺乏理论知识，现在想来我部分糟糕的癖好，应该归咎于初恋教一个新手怎么抽他耳光和羞辱他是贱货。
初恋跟赵威算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类型。他健壮阳光，是建筑学院篮球队的队长，交际广泛，我都没想到他私下是这样的。
这种感觉很新奇，我甚至发现自己有点上瘾。或者说，确实是他发现了我会喜欢这样，没有他引导，我迟早也会走上这条路。
然而初恋到底不是一个真正卑微的男人，事实上他很自我，也很要强。我迅速地发现我们合不来，于是开始琢磨怎么分手。
我的分手提议让他大为光火，好像被我甩掉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总之……我们打了一架，我发现暴力有些时候确实很有用，比如一只花瓶就能让他学会闭嘴。
还能看到赶来的赵威惊慌失措的表情，比我还惊慌——我有点想笑。
分手后，我开始觉得无聊，手心里空荡荡的，需要找一些东西填补。于是我盯上了赵威，我知道他会同意的。
自那以后，我开启了赵威的半小三生涯。
他有没有因此怨恨过我呢？我很好奇。
【02 赵威的愤怒】
李悬的期末结束得比我早，他在家睡了两天，直到我考完试去他租的房子里找他。
他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使唤我去拿外卖。我说吃外卖不健康，他得意地说他买的是食材，就等我来做了。
我看见他租房里有另一个男人的衣服和生活痕迹，问他，你怎么不找你男朋友来做？
李悬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扔下手机，冲进次卧。
我目瞪口呆，看着他把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赶了出去。
“我们昨天分手了。”他对我说，“忘记赶他走，你继续做饭吧。”
我愤怒地说：“不做了！你自己点外卖去。”
【03 李悬的疑惑】
我跟郑恒是在我爸的朋友介绍下认识的。起初我没有兴趣，只是为了长辈的面子才去相亲，随后我发现郑恒意外得合胃口。
克制，稳重，偶尔因为脾气好修养好显得过于懦弱。有时我会盯着他的脸陷入沉思，我在想他还能怎么修改。
郑恒若有所觉，他会放下手中的事亲一亲我，开玩笑讲我这样盯着他，让他很有危机感。
我抚摸他的脸笑：“什么危机感？”
他老实回答：“总觉得你想吃我。”
他猜的挺准，我抬头咬他一口。
郑恒的爱好比较传统，不出格。我一点点教他适应，让他习惯，他做得不好的时候，被我处罚是正常的一件事。
最沉迷郑恒的那段时间，我常常扪心自问，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他了。他越来越依赖我，有时甚至到了接近分离焦虑的地步，我跟赵威都好久没联系。
郑恒挺在意我和赵威的关系，他还怀疑，我是不是和赵威谈过。
谈倒没谈，只是睡过。
直到某一天，很平常的日子，很平常的、无所事事的时间，郑恒在家里加班，我给他泡了杯茶。就在放下茶杯的那个瞬间，他抬头望着我，情意绵绵的样子，向我索吻。
我靠过去亲他，胸口却莫名冷了下去。我感觉所有能够称之为爱的感情消失得彻底，大概是他看着电脑屏幕的样子让我幻视赵威，可是他一动起来，就完全不像了。
我清楚意识到，我并没有把他变成我想要的样子。也可以说，人不可能变成另一个人，是我异想天开。
如果世界上有一个干净的纯洁的赵威就好了。
我向郑恒提出分手，他看起来很痛苦，我的心里头一回生出怜悯，以及舍不得。
究竟是为什么？
怀揣着疑问，我回去找赵威。赵威在想念我，我看得出来，并对此很满意。
和他上床的时候我还在想郑恒的事，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到。
郑恒没有放弃继续找我求复合。他恳求我的样子，卑微又真挚，我怀疑我对他的感情死灰复燃，最后我同意了。
我一直在想，他能不能变成第二个赵威。最后我没有留情，我把我对赵威的手段施加在他身上，不过我失败了。
郑恒……一个失败品。
期间我有过想不明白的时候，大脑好像被莫名其妙的思绪塞满了，胀痛迟钝，看郑恒的脸都看不清。我回家去，我妈责怪我不早说，还得麻烦阿姨九点多给我做宵夜。
我看见桌子上的茶叶盒，拿起来，我爸说是赵威之前送来的。
扔下盒子，我看着他，鬓边都白了，左耳后的伤疤狰狞盘踞了十几年，这辈子都不会消失。
我感觉痛苦之上，更多的是无力。
我应该跟郑恒在一起，他是最合适的，还可以更合适一点，只要我有耐心修剪他。
【04 赵威的平静生活】
我又要带高三，这次还是班主任，晚上看晚自习时，恨不得趴在讲台睡觉。
李悬给我买了个咖啡机送到办公室，他自己却借着出差的理由去国外玩了一圈。我看到他发朋友圈的照片，有一张是和客户一起在景点拍的，对方是个金发白人，揽着他肩膀。
我没有给自己大脑空隙去思考李悬和这位客户之间是否会发生暧昧关系，哪怕——哪怕李悬已经很久没谈恋爱，甚至可以说，这两年，他身边唯一的实质性伴侣，只有我。
但是我们称不上伴侣，究竟算什么，我也不知道。
回来的那天，我要监考，不能去机场接他。等我从考场出来，才发现李悬不知怎么进了学校，光明正大在我办公桌前坐着等我下班。
他给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带了份伴手礼，大家都不是傻子，打量我和他的视线都带有一种恍然大悟的看透感。
我很无力，没办法解释，拿过他递给我的纸袋，问他：“怎么没回家？”
“心情好，先来看看你。”李悬前段时间把他栗色的头发染成淡金色，现在发根显得很黑，“晚上爸妈叫我带你回去吃饭。”
我情不自禁地产生退缩：“我跟你一起吗？还是别……”
“你不是经常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去看他们吗？”李悬说，“没什么好躲的，回去吧，我爸妈都明白。”
我一时无言，怔怔地看着他。
李悬没看我，他在看办公室巨大落地窗外橙红的夕阳，显得他眼底很明亮，我不清楚那里有没有眼泪。
“和解吧。”他可能是对自己说，可能是对我说，可能是对许多许多年前，在医院背着人哭泣的他和偷偷看他落泪的我说，“这样也挺好的。”
应该完了。后面会写一章后记，充满渣作者自己的阅读理解，不喜欢看这些的朋友就到此为止叭！么么
对了，我开了微博，请搜索：鲨鱼七条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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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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