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晨雾是裹着松针的冷香漫进巷口的——天刚亮透半分,青石板上还凝着层薄霜,踩上去会发出细碎的“咯吱”声,像把冬的凉都碾成了软。沈临夏攥着书包带站在巷口时,指尖还沾着保温杯的热,那是出门前妈妈灌的姜茶,暖得像把昨夜的梦都焐软了。
巷口的路灯还亮着,绒黄的光裹着雾,把苏郁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背着比平时鼓些的书包,走到沈临夏跟前时,指尖先碰了碰他的保温杯:“姜茶别凉了,今早的风比昨天尖。”说话时,他的袖口蹭过沈临夏的手腕,布料上沾着点松针的香,像刚从公园的林子里走出来。
递过来的纸袋比掌心暖,沈临夏接过来时,指尖碰着苏郁的指节——对方的手比他凉一点,却在碰到的瞬间,轻轻蜷了蜷,像只蹭掌心的猫。“是巷口那家的豆沙包,老板今早多放了蜜。”苏郁的声音压在雾里,软得像刚蒸好的馅,“你上次说食堂的太淡,这个应该合口。”
晨读的铃声撞碎雾时,教室里已经漫开了姜茶和豆沙包的暖。沈临夏把铁盒从书包里拿出来,盒盖刚掀开条缝,松针的冷香就裹着桂香漫出来——里面多了片带着绒边的松针,针尖沾着点晨露的湿,旁边的便签是苏郁清隽的字,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房子:“松枝比梧桐暖,能挡冬的风。”
他把便签夹进课本的扉页时,桌缝里忽然递来半块橡皮。苏郁的指尖碰着他的笔杆:“昨天你的橡皮掉在走廊了,我捡了。”橡皮的边缘沾着点松针的碎末,像对方口袋里的布包,裹着整个初冬的香。沈临夏接过来时,指腹蹭过苏郁的指尖,对方的手已经暖了些,像被晨读的阳光焐过。
课间的雾散得干净,阳光把教室的地板染成了浅金色,连窗外的秃枝都浸在暖里。苏郁拽着沈临夏站在走廊的栏杆旁,楼下的桂树只剩褐色的枝桠,却有松针的香从操场那边漫过来——是学校后墙的那片松树林,针叶落了满地,像铺了层软绒。“上次你说喜欢松枝的味道。”苏郁从口袋里摸出个米白色的布包,针脚歪歪扭扭,绣着半片银杏叶,“我昨晚缝的,装了点松针,挂在笔袋上吧。”
布包的绳结是浅蓝的线,像苏郁校服领口的边。沈临夏把布包挂在笔袋上时,指腹蹭过苏郁的手背,对方的手忽然轻轻勾了勾他的指节,像片松针落在掌心,轻得像风,却暖得像把冬的凉都揉化了。“针脚有点歪。”苏郁的耳尖浸在阳光里,漫上点粉,“下次我练好了再缝。”
第三节课的风裹着初冬的寒,卷着松针的碎香撞在窗玻璃上,发出轻响。苏郁把围巾往沈临夏颈间拢了拢,绒线的暖顺着领口漫进衣领里,像被对方的掌心轻轻裹住。“今天的风比昨天锐。”他的指尖碰着沈临夏的耳尖,“别露在外面,会冻红的。”
沈临夏偏头时,看见苏郁的发梢沾着点阳光的金,眼尾的痣浸在暖里,像颗埋在糖里的星。他忽然想起昨晚的梦——梦里是松树林的香,苏郁坐在他旁边,把松针一片一片放进铁盒里,说“这里装的都是能暖你的东西”。此刻围巾的绒蹭过脸颊,像梦里的温度,软得刚好。
午休时,苏郁拉着沈临夏去了操场的松树林。针叶落了满地,踩上去软得像云,阳光从枝桠的缝隙漏下来,在地上织成细碎的金。苏郁蹲下来捡松针时,发顶沾了片浅绿的叶,沈临夏伸手帮他摘下来时,指尖碰着他的发梢——软得像初春的草,沾着点阳光的暖。“你看这个。”苏郁把一片带着松脂的针叶递过来,“松脂是暖的,能粘住冬的凉。”
两人坐在松树下的石凳上,苏郁从书包里摸出个保温盒,掀开时,红薯的甜香漫进松针的冷香里——是烤得焦软的红薯,糖浆顺着外皮的裂纹渗出来,像裹了层蜜。“我妈今早烤的,说冬天吃这个最暖。”苏郁用勺子挖了块递过来,指尖碰着沈临夏的唇瓣时,忽然顿了顿,“小心烫。”
红薯的甜顺着舌尖漫进心里,沈临夏抬眼时,看见苏郁正用指尖蹭着嘴角的糖浆,阳光把他的侧脸染成了软乎乎的橘色,像刚烤好的红薯。松树林的风裹着香漫过来,沈临夏忽然把铁盒从书包里拿出来,把刚捡的松针一片一片放进去——每片针叶上都沾着阳光的暖,像把此刻的温度,都封进了金属的盒里。
放学时,夕阳把云染成了橘色,连风都浸在暖里。苏郁帮沈临夏把铁盒塞进书包时,指尖碰着里面的便签:“周末来公园吧,后山坡的松针落了满地,能捡一铁盒。”沈临夏攥着笔袋上的布包,听见风卷着对方的声音裹过来:“你的笔袋,现在是最暖的口袋;这个铁盒,是能装下所有软的地方。”
两人的影子在人行道上叠成一片,松针的香裹着红薯的甜,像把整个初冬的暖都织成了网。沈临夏忽然停下脚步,把铁盒从书包里拿出来——盒盖内侧被苏郁贴了张新便签,米白色的纸面上,是对方清隽的字,末尾画了个圈住小恐龙的房子:“这里,是你可以安心放软的地方。”
夕阳落在便签的字上,像把暖烙进了纸里。沈临夏抬眼时,苏郁正用指尖抵着下巴笑,眼尾的痣浸在橘色的光里,软得像颗糖。他忽然明白,那些裹在围巾里的暖、藏在铁盒里的叶、缝歪了的布包、沾着甜香的红薯,都是苏郁一点一点搭的巢——不是轰轰烈烈的城堡,是松针铺成的软床,是豆沙包裹着的甜,是能让十七岁的心动,安心栖落的地方。
走到巷口分岔路时,苏郁忽然拽住沈临夏的校服袖子。“这个给你。”他从口袋里摸出个暖宝宝,已经撕好了胶,“贴在衣服内侧,能暖一整晚。”暖宝宝的温度顺着指尖漫过来,沈临夏接过来时,指腹碰着苏郁的掌心——对方的手已经暖透了,像把整个初冬的太阳,都攒在了掌心里。
“周末见。”苏郁的声音裹在风里,像片松针落在耳尖。沈临夏站在巷口,看着对方的影子消失在拐角,才低头摸了摸笔袋上的布包——松针的香裹着暖宝宝的热,像把苏郁的温柔,都缝在了绒线的纹路里。
回到家时,沈临夏把铁盒放在书桌的窗台上,阳光刚好落在盒盖上的便签上。他翻开课本,扉页的银杏叶、松针、便签叠在一起,像把整个季节的暖,都栖在了纸页里。窗外的松针被风一吹,发出轻响,沈临夏忽然想起苏郁的话——“这里,是你可以安心放软的地方”。
原来心动从不是飘在空中的云,是落在心尖的暖,是有处可栖的软,是苏郁用细碎的温柔,搭成的、只属于十七岁的巢。
作者有话说:“我是不是写的齁甜[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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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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