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我们在论证这个观点的时候,考虑广义相对论和引力场的话,是不是可以更合理一些?时空曲率如何与能量和动量的分布相关联之类的。”
“还有在描述超弦量子态的时候一般都会考虑薛定谔方程,你现在是要计算出一个超弦震荡的标准方程的话,首先要包含原有的一些理论。”
“别的不说,就光看甄教授构建的超弦理论基本框架,就已经能让弦理论物理学家欢呼几天几夜了。”
“但那框架只是理论,一个理论如果没有实验证明的话,那也没有用。”
深夜一点,因为左等右等都等不来商陆的一通报平安的电话的薤白,最终还是决定去学校一探究竟。到研究室附近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韩建涛,就已经知道了估计又是甄教授带头把大家锁在研究室里了。蒲薤白已经习惯了这种突发事件,走过去跟韩建涛汇合的时候跟他寒暄着“吃了吗”,然后拎起手中的便当袋子:“带了点儿三明治,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说着,他就听到研究室里传出来全英文的讨论声,在他愣神地听了几句话之后才意识到屋子里似乎不光有甄远峰研究团队的人,似乎还有一些不太熟悉的人的声音。
“好像来了两个外国人,你从商陆那里听说什么了吗?”韩建涛问。
薤白摇了摇头,掏出手机重新确认了一遍今天商陆给他发的消息:“没有,他跟我说下班之后去研究室,之后就没下文了。”
“东大的学术交流会已经结束了,那几个日本的数学家也已经回国了。”韩建涛叹着气盯着那道门,“感觉他们挺投入,也不知道敲门会不会打扰他们,我就在这儿站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薤白都不知道哪个更让他震惊,是这个人站了两个小时都没离开,还是屋里的人讨论了两个小时都没有结束,“至少确认一下他们都有饭吃吧,然后我们换个地方等。”
薤白毫不犹豫地敲了门,因为他知道商陆是肯定不会怪他打扰的。
屋子里的讨论声戛然而止,薤白小心地打开门,像往常一样探进去脑袋:“抱歉打扰……啊,好多人。”
当他看到王曜华、肖恩和威尔逊的时候,吓得又把脖子缩了起来,这群科研大佬聚在一起的话,商陆可能就没太多话语权了,那薤白这样突然闯进来可能真的会很不礼貌。
正坐在桌子上抱着双臂注视着黑板的商陆,在听到薤白的声音时回过神,转过头和薤白对视上的那一刻,原本严肃的表情忽而有了笑容,他朝他招手:“进来,没事。”
薤白倍感安心,动作幅度很小地从门缝里钻进来,尽量忽略其他人的眼神,朝黑板前的甄远峰说了句:“韩处长也在外面。”
甄远峰却没有表现出半分柔情,甚至还有点儿不耐烦一样嘬牙花子,烦躁地盯着那道半掩着的门:“啧,外面站着干什么,进来。”
王曜华也跟着嘬牙花子:“啧,你什么语气啊,是人家想在外面站着的?要请就好好说话。”
甄远峰皱着眉走到门口,一把敞开门,看着门外正在躲闪视线的韩建涛:“外面热,进来。”
肖恩用胳膊肘碰了碰王曜华,小声问:“这谁?”
“他老公。”王曜华也小声回。
“哇哦,这个研究室只招同性恋吗?”肖恩一脸认真地开着玩笑。
但是王曜华没有笑,而是认真地回答:“也招单身狗。”
半睡半醒的冯树才突然瞪圆了眼睛:“你也用不着故意伤害吧?我告诉你,我已经决定要领养一只狗了!”
薤白趁着这个闲聊的功夫把便当袋子打开,肉和鸡蛋最多的那个拿出来塞给商陆,剩下的分给了研究室的其他人:“抱歉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就只能每个人少吃一个了。”
“谢谢!正好饿了!”肖恩和王曜华的反馈最为积极,甚至吃的时候也要一个劲儿地夸很好吃。
薤白没有漏掉任何人,就连角落的贠伟辉也分到了一个,后者双手捧着三明治,磕磕巴巴地道谢,根本不敢抬起头。
“我们在研究甄哥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的公式。”商陆三两口就把三明治塞进嘴里,拉着薤白坐在自己身边,给他讲着事情的来龙去脉,“王曜华发现这个跟肖恩之前的研究有些重合,就叫来一起头脑风暴了。”
“现在已经一点了,不累吗?”薤白抬手轻轻揉掉商陆眼角的分泌物,轻声问。
“不累。”商陆把他搂过来亲了一口,“你回家吧,明天还得去拍戏呢。”
“那你今天要通宵了吗,我能在这儿呆会儿吗,我就坐窗户边儿,不说话。”薤白试探性地问。
“那你去沙发那儿睡会儿,枕头翻过来用就没有才神的头油味儿了。”商陆推了推薤白的腰,给他指着那个专门为冯树才睡觉准备的沙发。
“想在这里呆着就保持安静。”甄远峰呵斥了一句。
正看商陆和薤白两个人互动看得很入神的其他人被甄远峰这一嗓子吓得一个激灵,肖恩嚼着三明治,一脸埋怨地跟甄远峰说:“嘿兄弟,不必这么苦大仇深吧。”
“就是啊,我这还打算就着这点儿爱情蜂蜜吃完这寡淡的三明治呢。”王曜华晃了晃手里那蔬菜三明治,忧伤地抱怨。
威尔逊就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现场的恋爱气氛一样,一板一眼地问:“不继续讨论数学了吗,那我可以走了吗。”
“可真是一点儿娱乐的时间都不给。”肖恩趴在桌子上,用食指和拇指圈成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样扫描着黑板,“但是说真的,如果我们算不出关键常数,那根本没办法继续,现在的公式只能停留在猜想上,甄远峰猜想,嘿这个说不定成为这个年代崭新的数学猜想呢!”
韩建涛捕捉到甄远峰额头上暴起的青筋,看得出来对方真的是已经绞尽脑汁,并且情绪正处于爆发的边缘了。但是他觉得自己没有本事安抚对方,只能谨慎地站在旁边一声不吭。
研究室的冷气并没有很足,空调是很多年前的了,按照商陆的说法就是“要不就换新的、要不就充氟”,但经常在研究室的也就四个人,所以夏天还不至于热死。不过今天晚上这个研究室迎来了世上最闷热的夏晚,九个人里八个男的,还有两个是白人,一群人集中起来动脑子的时候,体温带起了室温。
平时不怎么怕热的薤白都已经开始冒汗,而商陆更是夸张,衬衣前后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更要命的是肖恩和威尔逊两个人还自带很重的体味,虽然他们有喷古龙水的习惯,但闷热的情况下,整个屋子都充斥着他俩身上那混着复杂香气的汗臭味。
第一个感到反胃的是王曜华,他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用手指头推开距离他很近的肖恩:“你身上这个味儿啊,撞脑袋。”
“我还特意喷了古龙水。”肖恩委屈巴巴地辩论着。
“咱也不知道为什么给男的喷的古龙水总得搞点儿什么麝香进去,是觉得自己身上的动物气息不够重吗。”王曜华起身走到窗边,用力推开那道咔咔作响的复古窗户,窗外的蝉鸣像是爆发在耳边一样,吵得所有人都皱起了眉,“这科研环境是在向旧时代致敬吗,我其实觉得人不一定非得在艰苦的条件下才能激发出潜能。要不我们去CBL的会议室吧,那里至少……空调是管用的。”
“要走你们走吧。”甄远峰始终保持一个姿势,汗流下来都不带擦一下的。
王曜华靠窗站着:“你这人怎么就这么轴,改善环境也不全都是坏处,说不定新鲜感会给你一点儿特别的刺激呢。”
他应该是还打算再说两句的,可惜这时一只巨大的飞蛾摸着光亮就飞了进来,朝着灯管就撞了过去,啪啪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抬起头。
“好大的扑棱蛾子。”商陆木讷地说。
持续不断的蝉鸣声,飞蛾撞击灯管的声音,忽闪忽闪的灯光,热到让人窒息的夜晚,空气中复杂的汗臭味,冷热空气对流时带进来的夏天的气味,这一切细节都让商陆觉得很熟悉。他昂着头揉着还有点儿僵硬的脖子,调动起埋在大脑的某一处里的记忆。他的记忆方式和一般人做比较的话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特别,因为他不会把看到的、体验到的事情转换为文字来记录,而是直接将当时的场景录入到大脑中,往往是不需要逻辑支持的。
记忆虽然不需要逻辑,但是调用记忆的时候需要,商陆总是可以回忆起某一个场景,但他其实很难分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只能通过记忆中的细节来分析。
比如说现在当他感觉此时此刻的场景和记忆中的某个场景很像的时候,他就会首先调取那片段的记忆,然后回忆当时的具体环境,想要通过记忆中的人物、场景、事物来分析出自己是什么时候有过类似的经历。
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记忆中的场景并不属于自己经历过的,他记得那似乎也是在一个类似的研究室里,空气湿度和温度和现在差不多,蝉鸣吵得他烦躁不已,只能靠不断掰断粉笔来缓解焦虑,白色的粉笔末染得他的牛仔裤一片白色,他想着“回家又要挨骂了”,然后想拍掉裤子表面的那层粉笔末,但越是拍就越是会镶嵌进裤子的针织缝隙当中。他笑了一声,吐槽这些分子真的是无孔不入。
头顶的飞蛾终于撞死了,掉在地上的时候也有细微的声响,商陆低下头看着脚边死去的飞蛾,又顺便看了看自己此刻穿着的黑色西裤,然后用手轻轻拍了一下,模仿着记忆中的自己的动作。
拍着拍着,他就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记忆中的那个场景里,抬起头的话视线捕捉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鲜明,黑板上的公式十分陌生,但是他却记得自己拿起了粉笔头子,在那个公式的末尾写上2.999772x10^-43。
商陆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自己的意志所控制,他的手就像是抽搐一样擅自动了起来,身体也以一种非常不协调的姿势站起来,朝黑板那边艰难地移动步子。这种邪门儿的感觉好像被鬼附身了一样,但是他又觉得似乎就是自己正在驱动着自己的身体。
他用一种几乎会抽筋的动作抓起一个粉笔头,不顾周围人的疑惑,在黑板上那个被圈出来打上问号的位置,歪歪扭扭地写下他记忆里的那串数字,然后开口说出一句让自己都感到惊奇的话:“代表宇宙的常数必定是简约的,这是你亲口说的吧,甄院长。”
“甄院长?”王曜华疯狂地眨着眼睛,“我靠,甄教授您是数科的院长吗!?”
“甄哥一直是副院长来着。”冯树才转了转笔,“但是头一次听你叫甄哥院长啊,你是热傻了吗商陆。”
商陆没有理会他们,确切的说,他已经没有力气来理会他们了,严重的耳鸣毫无征兆的爆发,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他用手撑着桌子想要让自己站稳,手中的粉笔头掉在地上的过程仿佛被他的大脑放慢,他感觉自己能清楚地看到粉笔末溅起的微观世界。
一切都被放大且放慢了,被耳鸣声模糊掉的声音也像是被强制放慢了数千倍,他什么都听不懂,只有持续不断的噪音在攻击着他。
原来与世界隔绝的感觉并不是真正的隔离,单纯只是时间感知的差异都会造成自己无法再去理解这个世界的一切,看到了却看不懂,听到了却听不明白,感受到了却无法理解,这种感觉远比真正的隔离要难以忍耐。商陆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他已经无法思考了,这种令他恐慌的情况也不知道具体持续了多久,感官再次恢复正常的时候,商陆发现自己侧躺在地上,正在盯着那个粉笔头。
“商陆!”薤白也跪在旁边,喊着他的名字。
在别人看来,其实商陆根本没有异常太久,他就只是走到黑板前写下来一个数字,和甄远峰说了句话之后就浑身脱力地摔倒在地上,有摔倒倾向的那一刻薤白就已经跑过去接住他了,不过王曜华在旁边喊了一句“可能是痉挛,让他侧躺着,防止被呕吐物呛到”,薤白这才把商陆放在地上让他保持着侧躺的姿势,不过他们还没来及叫救护车,商陆就已经清醒过来,并且自己爬起来了。
商陆只觉得有种刚睡醒的感觉,他盘腿坐在地上,先安慰着薤白叫他不要害怕,然后捏起地上的粉笔头:“既视感。”
“什么?”蹲在他旁边的王曜华头一歪,“什么既视感?”
“就是……我总觉得好像见过这个公式,但又好像不太完整。”商陆昂起头看着黑板上自己刚刚写下来的常数,“普朗克常数、引力常数、光速和一个φ,这些代表量子力学、经典力学、相对论的常数,加上一个自然界的黄金比例,计算出来的2.999772。”
“真的绝了,你是累出双重人格了吗。”王曜华开着玩笑,试图缓解气氛。
但甄远峰却和商陆对视了很久:“你刚刚叫我甄院长。”
“……我叫了吗?”商陆回忆了一下,点点头,“我叫了,我……怎么又……”
甄远峰知道为什么,他知道那恐怕是因为通过一种这个世界尚未达到的科技而接触到的平行世界里的商陆的意识突然剥夺了这个世界里的商陆的行动力,这种平行世界的意识的串联几乎只能发生在夜晚,甄远峰当初也是“深受其害”。不过好在因为知道为什么,甄远峰可以大胆地推测这个常数就是平行世界里科技领先的关键节点,他把刚刚商陆所说的那几个系数罗列出来之后,震惊地发现这居然和自己头脑风暴中的某一种推算差不太多。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甄远峰就开始旁若无人地计算起来,通过带入这个2.999772,验证了自己那长达数月都没有办法证明的公式。冗长的证明被写完的那一刻,窗外射进来一律柔和的白光,但是整个研究室的人没有人意识到天已经亮了,而是全体站立着、战栗着。
蝉鸣声中穿插着几声鸟鸣声,令人烦躁和令人愉悦的声音混合出那天早上的乐章,甄远峰放下了手中的粉笔,呼出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心满意足地坐在桌子上,欣赏着黑板上凌乱但逻辑无懈可击的算式,朝商陆点头说了一声:“我说得对,代表宇宙的公式也必定是简约的。”
屋里那三位物理学家大气不敢喘一下,似乎每个人都在想着要做出什么反应才能表现出对甄远峰的尊重,直到肖恩打破了这阵默契的寂静:“哦我的上帝,我觉得我刚刚背叛了我的妻子,居然对着公式**了。”
一屋子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王曜华露出比看到公式时还要更震惊的表情:“你有妻子!?”
肖恩摊开手:“为什么大惊小怪,我当然有妻子,不然为什么要戴戒指?”
“妈的,你都能有妻子,突然觉得这个宇宙常数和宇宙公式也没那么神了。”王曜华幽幽地吐槽着。
“这个理论可以计算出基本粒子的弦态,”威尔逊不停地捏揉着自己的下嘴唇,即便出血也不理会,“我构建的对撞机模型是基于一种强磁场的,现在这套模型已经上传到了AI服务器上,正在不断计算着什么样的磁场和激发态之间的关系性。也就是说我现在就可以设计出来一个实验,来论证这个理论是不是真的。”
王曜华认可地点点头:“半年之后6G基站大面积部署之后,AICU应该就可以升级好了,到时候把AICU也部署在各个基站里,算力会提升到很难想象的地步,说不定我们真的可以解释宇宙呢。”
“话说商陆你最近在做的不就是量子调控吗,如果你的研究也有了成果的话,甚至都不需要跑数据,直接就能指定一个特定频率的光束来激发基本粒子呢。”冯树才突然想起这事儿,“卧槽,这要是真的可行,那我们研究室可不得了,一晚上出来俩诺贝尔奖得主。”
“重大发现都是厚积薄发,没有什么不可能。甄教授您的论文打算什么时候发表?我要去蹲点儿抢前排。”王曜华掏出手机,“难得都聚在一起,不如合个影吧,这说不定就是历史性的一刻啊!”
甄远峰再次长叹口气,转过头看向窗外的时候,视线停在肩头披着阳光的韩建涛身上,然后朝他笑了一下:“合影吧,确实是难得的机会。”
商陆却因为半夜发生的离奇事件而感到心情有些沉重,合影的时候他在甄远峰身旁,低声问:“甄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补完这个理论的并不是我们……”
“补完这个理论的就是我们,”甄远峰非常难得地拍了拍商陆背,“肯定它、接受它,然后去把它补充完整,去证明它。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好在我们已经找到路了。也许这条路不是光靠我们就能找到的,但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找到了。”
商陆心里稍微轻松了一点儿,他低头叹了口气,看到了地上的那只死去的飞蛾。
他能想象到古往今来有无数在人类活动范围内的飞蛾都在追逐光明的过程中惨烈的死去了,但它们从未放弃过寻找真正的光明,因为那是本能。
“商陆?”薤白见商陆又开始沉思,就担心地捏了捏他的手。
商陆回过神,攥紧薤白的手。他突然想起半夜发生“既视感”的时候自己的那些心理活动,他想起裤子脏了的时候心中默念的那句“回家又要挨骂了”,意识到那恐怕是平行世界中的自己想象到回家之后被伴侣看到脏裤子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想着,商陆问身边的薤白:“我裤子上好像蹭到粉笔末了。”
“嗯?”薤白低头看了看商陆的西裤,然后帮他掸了掸,“没事,洗不掉就换一条,不说那个,一会儿到卫生间去让我看看你腿有没有摔瘀血啊,感觉你摔倒的时候好像膝盖着地了。”
“你不骂我吗?”商陆笑着问。
“骂你?骂你什么?骂你熬夜还是骂你帮着甄教授来一场科技革命啊?”
“骂我又把裤子弄脏了。”
“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骂你。”
“是吗,是啊,也对……”
“我看你是困傻了,一会儿直接回家去睡觉,别去公司了。”
“你跟我一起回家吗?”商陆越说越靠近,头都跟薤白蹭到了一起,头发都拉丝了。
正在挪开桌椅、固定手机准备合影的王曜华看到这一幕之后喊了一句:“陆白二位同学,至少集体合影的时候你们要稍微在乎一下旁人的感受吧?”
这一声硬是让商陆正过脑袋,这甩头的动作轻松自然,让他自己都感到吃惊,他揉了揉脖子:“诶,我脖子好了。”
“可喜可贺。”王曜华按下延迟拍照,跑着回到合影队伍里,“都不要挡着黑板!坚持十秒钟。”
以写满算式的黑板为中心,黑板前方的商陆和甄远峰为了不挡住黑板所以特意蹲了下来,两个人身旁的薤白和韩建涛也是半跪着的姿势,黑板左边是站得吊儿郎当的冯树才和几乎没有存在感的贠伟辉,右边则是王曜华、肖恩和威尔逊三人组,当时阳光正好,窗外的风吹动了地面上的一些草稿,画面定格在这一瞬。
那张合影他们人手一份,此后无数次迷茫的时刻都会翻出来这张照片,回忆一下那梦境一般的夜晚,再重新找回前进的力量。
合影结束之后他们又开始把黑板上的公式誊写在草稿纸上,顺便整理了一下地上、桌子上那些无序的草稿。甄远峰取消了当天的课程,打算集中精神把论文写出来。韩建涛知道自己劝不动,可又担心对方会一直不吃不喝,所以索性也请了一天假,就在甄远峰身旁陪伴着。
王曜华他们打着哈欠向甄远峰致敬,说他是真的为数学而生、向数学而死,表达过尊敬之后,他们也都各回各家去补觉了。
冯树才更是倒头就睡,很快研究室里就有了他的鼾声。
商陆则是被薤白送回了家,两个人一起等电梯的时候,商陆看了眼时间:“再不走的话你会迟到啊,快去电视台吧,不用管我了。”
“我已经跟导演说过了今天下午再过去。”薤白牵着商陆的手,“怎么可能不管你,说什么傻话呢。”
商陆心中窃喜,用头碰了碰薤白的头:“那你上午也能补个觉了。”
“你确定身体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我还在想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的事情来着。”薤白看起来还没能放松下来,“我现在都在想是不是应该每隔两个月就带你去做个什么检查了。”
“哈哈,我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我很确定!”商陆笑了两声,“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清楚,因为我自己也没太搞懂。很多事情发生得好像很没有道理,但其实它是有因果的,只是超过了我们的理解范围。”
薤白沉重地叹了口气:“但是看起来甄教授好像懂了,他是全场唯一没有对你摔倒那事儿感到惊慌的人。”
“应该是因为他也经历过……”商陆眨了眨眼,看着电梯门在面前打开,“不过甄教授最近已经不会再有类似的经历了,所以将来我应该也不会再犯了吧。”
“你们这些大脑活跃的人啊,大脑就像是你们的定时炸弹一样。”薤白抬手揉了揉商陆的脑袋,“我好担心你在写论文的时候也会因为用脑过度导致类似的抽搐,所以如果你打算集中精神写论文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至少让我陪着你。”
“以便随时叫救护车吗哈哈。”商陆开着玩笑。
薤白却按着他的头,用力地吻上他的嘴唇,直到电梯到达他们家的那一层,他才松开他:“我没有开玩笑。”
意犹未尽的商陆轻轻点头,然后拉着薤白走出电梯间,回到家中门还没关严就拥吻到一起。
这章写得我头都大了……
简单来说就是未来这部小说的世界里的所有科技革命都会围绕着甄远峰的这个公式,而这个公式具体来说其实是这个世界的甄远峰和另一个世界的商陆共同完成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4章 #include “144t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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