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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include “237th.h”

计划生育这个单词载入了史册,但侯玥瑶确实赶上了那个年代,因为是家中独女,她从出生就被供起来养成小公主,逢年过节的时候公主的地位尤其明显,穿着同龄人当中最可爱的衣服,拿着数不过来的红包。从小如此,她就认为这是常态,所有的孩子都有同样的待遇。直到上了中学,接触到了“普通人”,她才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家庭很特殊。

那份特殊有侵入性,不像是富豪那样通过华丽的包装来修饰,更多是内敛的张扬,比如侯玥瑶的家曾经是政府分配给重要单位的房子,又比如她住在那个小区里最好的洋房里,再比如她用的笔和本也是爸爸单位发下来的,印有单位名称——□□办公厅。

当老师要求他们去看新闻联播通过国家时事来积累社会常识的时候,侯玥瑶发现自己从小跟着爸爸去串门的那些叔叔婶婶的名字都写在各种跟国家有关的新闻上,她真的是在那一刻才对自己的家庭产生正确的意识。她认识的发小都是重要领导的子嗣,对她好的陌生叔叔阿姨都是爸爸的部下,他们所有人之间的缘分都是凭借互相的权力而建立,真情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后来再长大,她捋清了爸爸的人际关系,这才发现她的爸爸也并非无所不能,其实去串门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很多“发小”都是有兄弟姐妹的,最夸张的就是薛伯伯和常伯伯家里,总是有认不清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还有一点她发现有些不一样,薛伯伯和常伯伯家的年轻一辈,不是在国际学校就是在顶级学府,要不然就是出去国外深造,证书奖项让人应接不暇。对比之下,她其实觉得自己实在是个普通人。

她是个普通人,所以没有做梦幻想过今后能接替父亲的地位,不给爸爸添麻烦就很不容易了。她是普通人,所以做事本本分分,从未对周围人有过任何要求,对待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她模仿着爸爸待人接物的方式,渐渐把自己磨练到成熟,连心境都变得平稳。急功近利、爱慕虚荣这种单词和她毫无关系,她希望自己今后的人生都能这样不咸不淡地继续下去,为普通的自己画下一个普通的句号。

侯玥瑶很感谢她的父亲,毫不夸张地说,父亲就是她的人生榜样,无论做什么、说什么,父亲的行为和语气都是那么沉稳,言语之间带着对世间的大爱,充满仁慈之心。她看不上靠近她的男人,其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那些男人跟父亲相比简直不算是人。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委屈,反正父亲还在,她还能继续做侯家最幸福的公主。

直到前些天,她为了把工作进度稍微往前赶一赶,熬夜到三点,从电脑前起身的时候头晕脑胀的,就想去吧台找个喝的。结果厨房冰箱里都只有很甜的冻柠茶,她想了想,记起父亲书房的冰箱里应该有气泡水,所以又慢悠悠地朝书房走去。

书房和他们的卧室不在同一个朝向,走过去需要一段时间,她甚至没有思考为什么深夜这个时间里书房方向的走廊还亮着灯,直到停在书房门口,闻到了从门缝冒出来的烟味。

她驻足在门前,鬼使神差地没有像往常那样推门进去,可能是因为烟味重得让她下意识开始警惕。昏沉的大脑逐渐清醒,她侧过耳朵贴在门上,屏息听着里面的动静。

“屋里至少有六个人,从声音判断的话,那五个都是我认识很久的叔叔了,就我小时候,他们还经常接送我上下学的那种。有个叔叔不是编制里的,一直是我家的司机。他偶尔会做我爸的司机,现在是上年纪了,所以找了个信得过的年轻人给我爸开车,但是他还是我家的司机。他那人话少,脸上有几道疤,小时候我朋友都说他看着凶,但是他对我很好。”在商陆的安慰下,侯玥瑶终于冷静下来,她用力回想着那天晚上的听到的内容,和商陆简单复述:

“其他四个人虽然不经常同时聚在我家,但是一起来吃饭就不稀奇了。不过那天晚上他们根本没来我家吃饭,我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我家的。四个人都在哪个部门我其实不算特别清楚,有一个好像是什么研究所的,总是听我爸说秦叔叔从研究所过来,他还给我介绍过对象,也是研究所的,主要是干什么的我也没记住,太抽象了。

“还有一个是副市长,现在是在干什么就不知道了。反正,反正他们就是聚在一起讨论下一步要怎么走,还说薛伯伯他们家的一些情况,还有常伯伯他们家……最近,常青大哥好像政治态度很硬气,以前不怎么出席的会他都会出席了,在会上表明自己的态度什么的。他们就说这个政治形势和上一次政斗很像,不好说会不会变天。然后、然后……

“然后他们说到了恭伯伯和恭树藤大哥……”侯玥瑶的泪水再次决堤,“怎么会这样呢我不明白,葬礼上我爸他们看着明明那么伤心,那居然都是假的吗?都是做戏给人看的?这真的是我爸爸吗,我不相信,我爸他……”

商陆多少能猜到侯玥瑶打算说出什么,他们虽然都知道恭家是遭人陷害,但没想到陷害的人居然不是薛家,而是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侯庆。他已经没什么可以说出来安慰侯玥瑶的了,毕竟侯庆他也接触过,样貌谦和不失领导的稳住,说话也总是意味深长,还带着对年轻人的鼓励,商陆只能在心里感慨一个人确实能善恶共存,这没什么矛盾的。

不过想必侯玥瑶无法接受吧,心目中完美的父亲,居然是幕后黑手,还是boss级别的。

“恭伯伯死于心梗,当时发病的时候救护车来把他接走,但路上堵车严重,所以恭伯伯就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恭树藤大哥是觉得恭伯伯平日里很健康,甚至就在那不久之前还做过全身体检的,他不接受那样的结果,觉得事情另有隐情,结果没多久恭大哥也在高架桥上出车祸。”侯玥瑶哽咽着说,“然后我爸跟那五个人说,上次恭树藤的事做得太引人注目了,那样不好,这次下手要多考虑。”

商陆回想起常山说出恭树藤的死因,说明显就是车被人动了手脚,防滑胎都被磨平了,制动系统也出了故障,但是那辆车明明不久前才被拉去进行车检。因为在恭树藤出事之前和常青发生过争执,所以也有人默认是常青命人动的手脚。如今真相大白,商陆却不觉得痛快,只能感慨这几大家族为了权力到底还要做出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们还在研究到底是要对张航下手还是对甄远峰下手,应该没有结论,我就听到这里,吓得我连忙跑了。”侯玥瑶捂着眼睛,“要是说我不怎么认识张航和甄远峰的话,大概听到了也就是听到了,可是……一想到我们上次一起去旅游,一想到他们……他们明明也都是很好的人啊,为什么我爸可以为了一点半点的权力,直接不把人命当回事呢!?”

“可能是因为张航和甄哥的命确实值钱,只有足够有价值的命,才会被你爸那种阶级的领导看上。不然在路上随便杀个张三李四的,那也做不了投名状。”商陆尽量把话说得不那么沉重。

但这样反而惹恼了侯玥瑶:“你怎么能用这么轻浮的语气说出这种话,张航是你的朋友吧,甄远峰还是你的指导教授,你不紧张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说风凉话?”

“紧张也没用啊,紧张只会让失误更频繁的出现。”商陆启动了车子,“去哪儿,我送你。”

“你有什么计划吗,你会去告诉张航和甄远峰吧,要让他们接下来小心一点。我会在家里充当卧底,盯着我爸的一举一动。”侯玥瑶扒拉着商陆的肩膀,“你不要送我,我打车走,比较安全。”

“安全就有鬼了,你为什么要出现在CBL,常青最近可是经常来这儿,要是被你爸的人发现了,你是打算怎么解释?”商陆直接否认了侯玥瑶的做法,“你刚说这里也不安全,CBL研发基地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秦叔叔管着的一个小弟,好像在CBL里做工程师,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侯玥瑶吸了吸鼻子,“张航最近还好吗,你要告诉他千万不要从家里出来,就在家里好好躲着吧,等到……”

躲着?躲又能躲到什么时候,躲一辈子吗?想到这儿,侯玥瑶说不出话了,她有些艰难地攥了攥拳头:“等到我想到办法制裁我爸。”

恐怕侯庆大概死都想不到他一手养大的女儿居然会产生“弑父”的想法。内心唏嘘的商陆,无奈地看了眼侯玥瑶:“别说这种话,再怎么样也用不着你去做什么伤害你爸的事情,看你现在这么崩溃,明显就是因为你爸是真的对你很好。他也许在政治方面走火入魔,但也不影响他是个好父亲。”

“他是个好父亲又怎么样?”侯玥瑶绝望地看着商陆,“那不是更容易让我破防吗?我爸爸是杀人犯,就为了巩固自己地位,他要命令别人去杀人。”

商陆叹了口气,他并非完全不懂侯玥瑶内心的痛苦,但很多时候,痛苦是没办法立刻得到缓解的,也许十年二十年后,侯玥瑶最终会与真相和解,只是未来的事情没办法提前在此刻被调用。“如果你在这件事情上歇斯底里,会被你爸看出破绽,你也要考虑最坏的情况,如果说在他的心目中权位就是一切,那么你也很有可能会被他抹除掉。”

侯玥瑶瞬间安静下来,她松开商陆的肩膀:“你这个人冷静到可怕。”

“为了保命,不得已而为之。”商陆通过后视镜和侯玥瑶对视,“要去哪儿,我给你安排路线。你在日常中绝对不能做任何一反常态的举动,正常的上下班,正常的和家里人吃饭,有情况就给我发消息,发完记得把记录删了。”

“好。”六神无主的侯玥瑶用直觉判断出这时候应该听从商陆的建议,“你会把这件事告诉曜华吗?”

“看情况,王曜华最近和常青走得近,让他知道这件事的话不好说他会不会拿这个情报去跟常青交换什么,虽然可能性不高,但不冒风险。”商陆警告道,“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人多了就容易出破绽,你爸要是察觉到大家都在警惕他,说不定会提前动手。”

侯玥瑶被这声严肃的警告吓得差点儿忘了喘气,她憋着气用力点点头,然后说:“送我回单位吧,我是翘班出来的。”

商陆开车兜了一圈,把侯玥瑶放在某个地铁站,叫她先去找个洗手间洗脸重新化妆,然后坐公共交通回到单位。那之后他火速回到学校研究室,进门之前心跳非常沉重,在他打开门看到甄远峰还在黑板前盯着公式愣神的时候,心跳才慢慢恢复平静。

“怎么了啊喘成这样。”冯树才注意到商陆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对,“你不是去找王曜华了?出事儿了?”

商陆合上研究室的门,摇了摇头:“他去上海出差。”

“哦,扑空了啊。”冯树才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

商陆走到贠伟辉旁边,“查一下仁氏集团的仁见荣。”

贠伟辉听话地打开了搜索系统,敲了敲键盘:“很年轻的董事长啊,而且是集团公司。”

“和海关总署的何文清交叉查询。”商陆继续命令。

贠伟辉在搜索条件里追加了两行:“何文清当初还是上海市长的时候,给仁见荣颁过奖,杰出青年、杰出企业家……暗网上有别的情报,何文清……何文清和仁见荣的母亲有身体关系?何文清是仁见荣的干爹,仁见荣的父亲被杀……”

商陆越听越头疼:“查一下现在仁见荣的行踪。”

甄远峰也闻声走了过来,站在商陆身边,盯着电脑屏幕上仁见荣的照片:“这个人,有点眼熟。”

商陆被甄远峰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我靠,你也会对这种事儿感兴趣?”

“不感兴趣,但是仁见荣……”甄远峰微微歪头,“大概很多年前来这边参加过夏令营。”

“这你都记得?”商陆震惊地问,“这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没有,但他和张航走得很近,所以有点印象。”甄远峰回忆了一下,“张航当时对仁见荣的形容就是,身上有一股血腥味,眼神也像是犯过重罪,不打算饶恕自己,也没有活下去的兴趣。”

商陆目瞪口呆地看着甄远峰:“我时不时地就会误会,甄哥你其实对张航有点儿意思吧,怎么跟他有关的事情就记得这么清楚。”

甄远峰看了商陆一眼,没有发怒,只是笑了一下:“也许吧,但没有上床那方面的意思。”

“那我就替韩建涛谢谢你,”商陆也笑了一下,很快笑容变淡,“张航这个人,虽然我知道他脑子有毛病,但感觉这个毛病已经不单纯是生理性的病态了,更像是精神上的病态。他是不是觉得拯救一个绝望的人是他的任务?无论那样做他会付出什么代价。”

“仁见荣怎么了吗?”甄远峰听出商陆话里的深意。

“跟非法交易有些关系,很有可能就是跟海外进行毒品交易。”商陆直言道,“最近各地海关都陆续查出来一些违禁品,而且报备这个情况的不是海关总署,而是缉私局。所以很有可能何文清在给这些走私团体做政治保护,但过了海关这里,还需要内陆有接应,很有可能仁见荣就是负责接应的。”

甄远峰沉默了几秒,突然说道:“那么看来张航就快回来了。”

“啊?”商陆一时之间没明白这之间的因果关系。

“他要是还有理智,应该能明白这几个月脱离国防给他规定的活动范围意味着重罪,将功补过就是唯一的方法。算他运气不错,能遇到情节严重的团伙作案,还涉及到官员**的问题。”

“这也不一定就是他为了回来所做的铺垫吧。”商陆刚说完,就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掏出来看到王曜华给他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8M450 PXK 0613 0100”。

只是这个笔迹,看起来不是王曜华的。

商陆回过去一个问号,等来王曜华的解释:“我在回北京的高铁上,坐在座位上听到有人敲车窗,抬头一看,张航站在站台上敲我窗户。我想下车,结果车都启动了,开出站台之前,看到他跟我指了指自己的口袋。我一掏我自己的口袋,发现这张纸条。妈的,跟我在这儿拍电视剧呢?还当自己挺浪漫还是怎么回事,这傻逼在乡下呆傻了吧。”

看得出来王曜华是生气了,但商陆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把那张纸条拿给甄远峰看:“这是张航的笔迹?”

“嗯。”甄远峰毫不犹豫地说,然后皱了皱眉:“这不像是暗号。”

“PXK是大兴机场,后面应该是日期和时间,”商陆查了查前面的那个代号,“按照这个逻辑推理的话8M450应该是航班号,是从……仰光飞过来的。”

“仰光?”冯树才终于感兴趣了,“这居然是个地名?”

“是过去缅甸的首都,现在也是缅甸的重要城市。”商陆解释着。

“为什么要给你这个航班号?”冯树才又问。

“也许是毒品交易。”贠伟辉突然开口,“我从国防内网查到这趟航班,从宋祥松上任后这个航线就开通了,甚至还是特别关注航线。”

“卧槽,他们直接运到北京!?这胆子也太大了!”冯树才震惊地喊。

“看来贩毒团体果然是蟑螂特征,根本打击不尽。”商陆心生厌恶,“是因为暴利吗,就为了钱?”

“钱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再来就是通过药物也比较容易控制别人。”甄远峰拍了拍商陆的肩膀,“应该尽早习惯这件事。”

“6月10号凌晨一点的交易?那不就是下礼拜了吗?”冯树才再次提醒。

“啊……”贠伟辉这个时候也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叹,“同一天,也有缅甸的航班从仰光飞往广州。而且从仁见荣的行动轨迹来看,应该是在广州有交易内容,他最近频繁去那边。”

“那北京这个算怎么回事儿,烟雾弹?”冯树才不懂了。

“谁也没说过交易就只能在一个地方进行。”商陆把情报共享给王曜华,“张航一个人没办法处理南北两头儿,所以北方就交给王曜华了吧。”

“他要一个人在广州阻止毒贩?看来是真的在乡下呆傻了。”甄远峰语气里也有了急迫感。

商陆这时想到侯玥瑶对自己说起的关于侯庆的计划,他咬着嘴唇思考了一阵:“虽然不知道张航是从哪里获取到的这个交易时间,但如果是有人故意把这个时间透露给他,那很有可能是打算趁机把他……然后嫁祸在毒贩身上。”

“卧槽,那我们要不要报警啊,虽然不知道报警有没有用,欸对了,张航不是局长的干儿子来着,这事儿告诉局长有没有用啊?”冯树才这时灵光一现。

而商陆先他一步就给郑勇打了电话:“勇哥,忙着呢?有点儿事儿想聊聊,今儿几点下班儿?”

难得可以准点下班的郑勇,为了跟商陆碰头就放了袁文倩的鸽子,夫妻俩本来是打算去约会吃顿好的,餐厅都预约好了,郑勇说不去就不去,搞得袁文倩有点生气,扭头就叫上薤白陪她。“姐请你吃大餐,走不走?”

薤白一眼看穿袁文倩是被爽约,为了安慰对方,所以答应下来。

俊男美女走进餐厅的时候,发现整个餐厅的气氛都带着暧昧感,这才意识到这里还真就是给情侣约会用的场所,而且大家都精心打扮过,相比之下他们两个人就像是穿着睡衣走进来。

“怎么办,要不换一家?”袁文倩担心薤白不愿意陪自己来这种容易让旁人误会的店。

但薤白完全没多想:“没事,饭好吃就行了。”

预约的桌子在角落,很安静也很隔音,看得出来袁文倩为了约自己的刑侦大队长老公出来吃饭也是下了功夫的。“点了套餐,听说量挺大的,希望可以吃饱。”袁文倩略带歉意地看着薤白,“抱歉啊,其实你也想早点回家陪商陆吧。”

“看来你老公没告诉你啊,”薤白笑了笑,“是商陆约他出去的,有点急事。”

“哦这样啊,那所以你跟我出来就算是精神补偿了吗。”袁文倩看起来心情好了些,“这几个月过得太糟心了,一直也没空跟他交流感情的,我还想趁机会营造一下气氛呢。听王曜华说张航的下落也有些眉目了,终于不用在一直悬着一颗心。”

薤白笑着“嗯”了一声:“而且前两天商陆去见过薛主席,感觉张总现在回来也是有政治保护的,希望真的能有人可以把他劝回来,让整件事有个着落。”

“就是呀,唉对不起,又是我先提了这么沉重的话题。”

“哈哈聊天而已,这不算沉重,何况是影响到我们生活的事。”

“说的也是。我啊,说句心里话,跟勇哥结婚的时候想过很多,也是早就有觉悟今后自己过不上普通人的日子了,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婚一结,他不是受伤需要卧床静养,就是出外勤跟重刑犯拼个你死我活,感觉自己现在比单身那时候活得还要素,都快修仙了。虽然人家在外为了社会安定而努力就很高尚,而我这样天天盼他回家显得很狭隘,但就是……啧。”袁文倩托着腮咋舌一声,样子有点可爱。

薤白也模仿着对方的样子托腮跟她对着咋舌:“只能说相当理解,感同身受。自从张总离家出走,我家商陆也跟被打了鸡血一样全身心贡献给科学和事业,发表的论文一篇又一篇,出席的晚宴和仪式也一个接一个,回到家要不然就是爆睡要不然就是不睡,我感觉我俩也是要修仙,他是真神仙,我是纯粹被迫舍去了**。”

“哈哈原来你也有一样的烦恼,还真是没想到,我以为gay都是……啊这句话说得有点怪。”袁文倩及时住嘴。

薤白却毫不介意:“你以为的没错,gay确实都是**比正常人强很多的,何况我俩还年轻。但最近感觉不是了,感觉我的需求还停留在年轻气盛的傻小子程度,但他的需求就跟他的成就一样步入成熟期了。”

“天呐,那你要跟他好好聊聊这件事啊。”

“怎么开口?你也说了,你老公做着高尚的工作,那我老公做的甚至比高尚还要超过。他最近在研究的课题是什么来着,我都说不上来全称,反正是跟量子调控有关系的,在我看来都是异次元的事情了。”薤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做的事情更有意义,我明白,也支持,所以肯定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跟他谈。”

“有道理,真难啊。唉我以前觉得男人很好拿捏来着,他们明明在各方面都特别单纯,但扯上责任感,他们就开始较真。要有什么社会责任感,国家责任感,过分一点的甚至还对全人类都有责任感,就是对自己的小家庭没有,觉得都自己人,没必要那么有责任感。哭笑不得呢简直是。”袁文倩看着薤白,“你也会有吗?充满大义的,要为人民、为世界什么的想法。”

“很难有,水平太高了,何况我都不知道就算我心中充满大义,又能为人民做什么。”

“提供正能量之类的?”

“这方面倒是一直在尽力。”

“想想,一个致力于为人民提供正能量以及情绪价值的演员,私下里烦恼的居然是跟老公床事太少,还真是有点幽默感在呢。”

“别说了好吗,你就不会刺痛你自己吗。”

两个人对视着叹气,这时候服务员端来了主菜,二人就化悲愤为食欲,把胃口赛得慢慢的,消食的时候又继续之前的话题。

“没有那种、略带勾引的方法吗,你之前传授给我的剃毛那招确实很有效果,但我也不能去搞个半永久的吧。”薤白大概是吃晕了,说话已经不再过脑子。

袁文倩很喜欢他这种放松的状态,完全不介意:“万一被人认出来了的话,你的正能量形象可能就要变得带颜色了,别说,还挺有话题感。”

“我认真的。”

“不好意思,我想想哦,一般要的就是冲击感吧,嗯。”

“冲击感啊。”

“比如脱光了在玄关等他回家。”

“这么猛的吗。”

“要是那样他都不为所动,可能就得好好想想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了。”

薤白相当认真地思考了一段时间,一直到回家他都在幻想那个场景,不过他没有付诸行动,而是站在玄关自己跟自己“争执拉扯”了一段时间,身上的衬衣脱了又穿,穿上又脱。而商陆进门的时候,碰巧赶上了薤白脱衬衫的那一段。

商陆和薤白呆呆地站在原地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仿佛在努力判断着爱人到底在想什么,直到家门自动关闭后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回、回来了啊。”薤白尴尬得又把衣服穿上,“今天挺热呢,我想换个衣服,对,就是换个半……”

“半袖”还没说全,商陆就冲过去把他抱起来啃。薤白心里惊呼“这招果然有效”,但还没得意多久呢,他的修仙老公速速向他缴械,之后怎么都再战不能了。

整个过程快得让薤白感到茫然,他看着身旁喘着粗气的商陆,有些心疼地问:“喝酒了吗?”

商陆摇头,语气满是歉意:“对不起,我……”

“别道歉,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薤白翻身搂着商陆的脖子,“应该我道歉,明知道你最近这么累。”

“我们有合同在,说好了一周三次,但这个月……”

“这个时候提合同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月忙啊,你想想,光是为了改甄教授给你的论文指摘你就要通宵好多天,我们还去深山里找张总的下落,你还为了出席国宴耗尽心力的。”

“别安慰我了。”

“那不行啊,得安慰,我老公我来宠。”薤白揉了揉商陆的头发,摸着就觉得手感不太对,好像商陆的发量都稀疏了不少,看来是真的得好好补一补。

商陆叹了口气:“你上我吧,谁上都一样的。”

“你是真当我没有心啊,你累成这样我还要上,那还算是人吗。”薤白捧着商陆的脸,“睡觉吧,明天早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商陆眼中充满爱意,微微点头,又朝薤白那边蹭了蹭:“今天……知道了很多事,信息量太大了,不知道该怎么消化。”

“不消化也可以的,消化不良的时候就跟我说说吧。”

“薤白。”

“嗯?”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对吧。”

“怎么还是个问句啊,”薤白莫名想哭,但还是努力在疲惫的商陆面前保持笑容,“我当然会一直在你身边。”

“嗯,嘿嘿,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回家看到你站在玄关等我,当时觉得太幸福了,有点不真实。”

薤白想象不到白天商陆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他也不想这个时候追问,他怕那是他们两个人都承受不住的压力,那样一来他们又会沦陷到半年前的悲伤漩涡里,很长时间都走不出来。“傻子,这么容易就觉得幸福,那我明早也不用费心思给你准备早饭了。”薤白开着玩笑。

商陆傻笑了一会儿,很快就侧躺着睡着了。

等他陷入沉睡,薤白才小心翼翼地爬起来,给商陆盖好薄毯子,留意了一下商陆的枕头。上面有很多碎头发,比曾经掉得还要明显了。

薤白坐在床边,半宿没睡,一直在网上查要怎么补充营养,转天早早起来给商陆准备了充满维生素和蛋白质的早餐,迎来商陆的“哇”声连连。

“商陆,累的时候要跟我说。”临出门的时候,薤白嘱咐着商陆。

商陆注视着薤白,几秒之后才点头:“嗯,但我也希望你可以不要因为我累了就阻止我。”

“阻止你?怎么可能。”薤白用装有冲好的蛋白粉牛奶的瓶子轻轻敲了一下商陆的头,“我是为了帮你,我会找尽能帮到你的方法。”

商陆点头,抱了抱薤白:“谢谢。”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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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include “237t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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