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早拧干毛巾,贴在上官玄额头上,“慕容,你回去歇着,明早你还要去贡院考试,这里有我就行。”
天色不早,再不入睡,慕容怕是今晚睡不够,会影响第二天考试。
慕容云刚刚瞧了眼上官后背被老虎抓破的肉伤痕,本来应该快愈合的,不知是天雨蒙蒙的缘故还是考试提笔写字用力过猛,乍一看又裂开了一些。
“我在这里眯一下就成,不用担心我,考取功名一事全在日常念书,临时一些没法决定太多。”慕容闭上眼,趴在上官床边。
这间客栈有些年头,房屋老旧,隔音效果差,学子们此时已经入睡,可小二来回走动的声音仍十分明显。
慕容云这一觉睡得不踏实,隔三差五换水拧毛巾重新给上官玄贴上。
上官玄梦中呓语,“休想……休想……”
慕容云给他擦了好几回额头的汗,一直到早晨醒来,上官的高烧才退了下去。
“我听见鸡叫声。”上官玄醒来,抬头见慕容早已穿戴整齐。
“听客栈老板说,小二偷偷养了一只公鸡,今天宰了公鸡炖汤喝的。”慕容云偷着笑。
上官玄:“一定要留它性命,它叫醒的本公子,有赏。”
“那我给公鸡求求情。”
上官玄气色虚弱,提着箱笼同学子们走出客栈,徐夫子欲言又止。
慕容云一路上想着上官后背上的伤疤,除了个别刀剑伤痕外,还有不少野兽撕咬的痕迹,他能在一|夜之间褪|去高烧恢复体力,想必与他从前受到的伤有关。
今日**是坐马车轿子过来的,即使有些简陋,对比起其他横跨大半个京城过来考试的学子们好了许多。
**脸上没有半分笑意,反倒面色凝重,这倒令茶摊里看得一清二楚的徐夫子有些惊讶。
徐夫子体力不支,到暮色四合时眼皮子在打架,一连两天地等。
等最后一天时,学子们考完出来,一个个兴奋不已,他们在茶摊中瞧见了赵学士。
阿早给大伙们准备好了凉茶,“赵夫子,您何时来的?”
于子洋冲了出来,“夫子定是来给我们增加运气的!”
翰林院学士,这头衔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徐夫子哼道:“看来大家早就看腻了老夫,一见到其他夫子,就忘了老夫。”
阿早倒茶:“怎会怎会!”
这谄媚的样子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慕容云在贡院门口等上官出来,抬眸看向贡院挂檐。烟雨丝丝从天空落下,融进贡院里散发出来的桂花香。
“你提前交卷了?”上官玄掀起振袍一角跨过门槛,走近那熟悉的身影。
慕容云微微侧身,脸颊白皙眼睛乌黑明亮,散发着穿透阴郁的暖光。
她伸手抚摸上他的额头。
“我完了。”上官玄突然道。
“哪里写错了?”慕容云一咯噔。
上官玄:“在你面前,我竟然没法动弹。”
路过的宋奇:“要不,先回客栈再讨论此等危险之事?”
于子洋强忍着笑,扶着一瘸一拐的宋奇离开。
段宇成帮忙提着宋奇和上官的书筐,“赵兄,考得如何?”
赵明远脸上刚挂起笑,忽然眼角瞅见人影,笑容立马垮了下去,“还行,就那样。”
赵学士的茶杯脆声一响,脸色不好看。
慕容云扯着上官玄的袖口离开。
阿早晚上就开始收拾东西第二天回书院,于子洋拉着阿早喝闷酒。
“你们兄弟俩在京城多玩一两天不好吗?这么早回去,徐夫子许久没来京城,明日想带我们一览京城美景呢!”于子洋小酌一口,吧嗒着嘴,这酒没味道,他要了一瓶客栈最便宜的酒,结果兑水的,还带着酸涩的苦味。
要不是他跟着**喝过一口剩下的酒,他还真分辨不出,回头得到处同人说酒不好喝。
阿早没喝过酒,趁于子洋睡眼朦胧时偷偷喝了一口,差点吐了出来,“这就是酒?还得花钱买,没我自己做的桂花糖水好喝!拿着银子瞎折腾!”
于子洋哈哈大笑。
阿早叹气:“没银子啥也干不了,阿午说,与其见了世面恨自己不争气,还不如就地蒙在鼓里,无知者总能活得快乐一些。”
于子洋睡意全无,“你刚刚这话我就当没听到,我有个兄弟听了伤心欲绝。”
他们俩爬到客栈最高层望风景处,可惜处处是琼楼玉宇挡住他们的视线。
于子洋:“要不回去歇着吧,明日还要赶路回去,怕你太累。”
阿早吹着晚风,凉意上头:“再坐一会,京城的风都带着香味的。”
两个穷得叮当响的学子挤在一个小板凳上,时而抬头望天时而眺望远处,心中美哉。
慕容云手里还夹杂着中药味,她刚刚给上官煎好药。客栈老板不给她用后厨,怕味道坏了菜香,只允许她在露天无人的位置速战速决。
她微微一抬头,两个瘦杆在楼上拎着四根筷子腿,在那畅聊人生呢。
慕容云冷不丁:“留在京城吧,你俩。
我看过阿午的文章,坚持下去肯定能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
她是胡诌的,她哪知道谋官职需要什么水平,若是她知道,她就不用每日熬的黑眼圈消不下去。
于子洋蹦了起来,“我呢我呢?”
慕容云:“你也能留。”
于子洋抱着阿早,“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而阿早也跟牛见着红布一样,双腿蹬地猴子乱窜。
慕容云悄悄捏了一把汗,安慰考完的友人,大家都当了真,怎么办?
等好一会,两人终于从幻境美梦中回过神来,于子洋仍难掩兴奋:“方才你让我们留在京城,莫非你有银子相助?
这样也好,等我|日后飞黄腾达,你今日给的银子就当是投资了。”
慕容云微笑,“直接给钱是没用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们不会赚银子,相当于坐吃山空啊。
我给你们想了一个既能发挥你们的长处,又能赚钱的两全其美办法。”
阿早:“什么法子?”
慕容云:“你俩最擅八卦,不如联合一起来做八卦生意,专门写八卦小报,先便宜卖给书摊,等顾客多了之后再慢慢提价。”
“八卦?”于子洋诡异地与阿早对视,“这东西能挣钱吗?”
慕容云:“有一份八卦小报放在你的桌面,你看还是不看?”
“看!看!看!”阿早激动道。
慕容云:“人人都有八卦之心,但切记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能暴露我们的真实面目。
造谣、虚假的事情不能写,你们可以多蹲衙门、大街、酒楼,亲眼目睹之事才好下笔。”
于子洋脑海里大概有了画面,“可只有我们俩,慢慢生意扩大了,人手不够怎么办?”
慕容云环抱双臂,“前期我会给银子帮助你们过渡,你俩明日去大街上收集一些小报消息,写下来给我看看。
目前一天三文钱,包吃包住。”
阿早:“我的阿午呢?”
慕容云:“吃喝住一并包了,让他好好读书。”
阿早蹦跶地要去抱慕容,幸亏于子洋手疾眼快挡在前面,帮慕容昀抵挡住了。
于子洋腰都要折了:“阿早你悠着点……别随便抱人,慕容不喜欢被人抱。”
阿早气鼓鼓,“胡说!有次上官就抱了慕容,我亲眼所见!”
慕容云挥汗,许是在书院湖边抱的那一下让阿早瞧见,“那日我狠狠揍了一顿上官,他的脑袋到现在还晕呢。”
阿早迫不及待要走:“我得赶紧把好消息告诉阿午!”
他较为孩子气,大家习惯了,于子洋冷静之后,问:“慕容,多谢你,三番五次地帮我。”
他的确很缺钱,考取功名不为别的,就为了在官位上贪些油水,还不会轻易被抓,能保住性命。否则以他采草药的本事,何苦来读书,读书辛苦累人。
慕容云认了这份恩:“以后有的机会报答我,别想太多,也许以后我还得仰仗你呢!”
于子洋:“定会好好暴打你的。”说完就跑了。
慕容云:“从前没发现他滑头,定是让宋奇教坏了。”
上官玄的伤口在躺床上休养一天后好了大半,连京城的郎中都连连惊叹上官的自愈能力。
慕容云要照顾上官为由留下,徐夫子没有阻拦,带着一行人离了京城,给他们放休沐,各回各家好好休息一番。
上官玄站起身活动筋骨,眼前的心上人端着骨头粥走近。
“他们说缺什么补什么,多吃点肉,把肉补回来。”慕容云手里捏着勺子缓慢搅动着。
上官玄望向她腰间的黄|色玉佩,那玉佩色泽嫩黄,晶莹剔透,玉质温润光滑。
慕容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个玉佩,我很喜欢,特意请人来看,并非和田玉,这是什么玉?触|手生温,心烦意乱之时见到它心情便能慢慢沉淀下来,很神奇。”
上官玄收回目光:“就叫黄玉。
触|手温润藏日月,一丝玉缕记心间。”
慕容云不懂玉,“听上去很贵重,要不我好好收着,京城杂乱,万一遇到贼人偷了……”
上官玄:“无碍,玉佩丢了就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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